《她是君》
下人端来水盆,满满一盆清澈见底,端放于大厅中央圆桌。
莫天师点燃符箓,将其投入水中,面容平静。他对自己的符箓十分信心,眉尾吊起得意的弧度。
他朝陆婉君的方向送去了挑衅的眼神。
陆婉君:“……”
仗着没人能看见他,季衍揽住陆婉君,如同操控人偶般,引导她放下酒盏摆好端坐的姿势。
'“阿婉,别怕。”觉察到陆婉君指尖发颤,他对他的妻说,“一切有我。”
一阵凉意涌上天灵盖,陆婉君闭了闭眼,再睁眼时,明亮眼眸里多了几分不屑。
好厉害的凶煞!
见季衍当着他面堂而皇之操纵无辜之人,莫天师心头越发感觉到此仗难打。
他并不后悔招惹这恶鬼,但他似乎错估了对方的难缠程度。
着火的符箓入水,水面登时波澜四起,激烈拍打盆沿,水花四溅。
少顷,火焰熄灭,金粉在水面勾勒出一张人脸,赫然是陆婉君的面容。
李炘脸色一沉,不置一词。
当日,属下回禀时,的确提到还有一个可怕的怨灵袭击她们三人。
据说,那怨灵连火这种至阳至刚之物都不怕,在阳光下生存,恐怕不是难事。
陆婉君声称怨灵被她刺伤逃走,观她受伤的程度,可比至今昏迷不醒的侍卫要轻多了。
怨灵哪有下手知道轻重的?
除非,那鬼是季衍?
耳边呼啸而过西北朔风,李炘打心底不想承认自己对季衍的恐惧。
季衍十五岁起便上战场杀敌,手下没有千条人命也有百八十条。他要真下狠手起来,整个上京勋贵子弟圈,就没有一个不怕他的。
这些养尊处优的贵公子,胆子小一点的,能被他一个瞪眼吓得哆嗦半天。
——要是莫天师能除掉他就好了。
李炘垂眼,对身旁叶风荷绷直身体的小动作视而不见。
“这不是,镇国公夫……”感觉到周围诡异的目光,说话的那人连忙改口:“是陆家大小姐吧?”
镇国公府才被抄家流放一月,这时候提那犯忌讳的事做什么?
但还是晚了。
镇国公三个字激起了在场所有人对战争的痛苦回忆。
此战赔进去了三万大乾精锐将士,上至天潢贵胄下至民间黔首,谁家没有父叔兄弟葬送在燕子山?
而这一切,都归功于统帅季衍的贪功冒进。
镇国公府被抄家流放的时候,不知道多少人拍手称快,往日旧交不落井下石便要称一声仁至义尽。
愤怒的百姓们蜂拥而至,在差役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中,将镇国公府砸得粉碎。
玉碎瓦裂,征人不归。
“难怪,难怪。做了亏心事,自然是要被鬼缠上的。”
“苦了我大乾的将士,竟做了某些人向上爬的梯子,白白送了性命。若是泉下有知,肯定要找罪魁祸首算账的!”
有人开头,便有人附和。
女眷抹泪,男宾怒目,目光不约而同投向角落里,一言不发的“陆婉君”。
“陆婉君!你怎么还有脸来!?”
离陆婉君较近的一位小姐尖叫出声。
眼眶通红,她霍然起身,顾不上什么礼数教义,拽住陆婉君手腕拖她出席,边哭边骂:
“都是你那没用的丈夫季衍害的!”
“你把我大哥还给我!”
“你装什么好人?真以为你和离了就清清白白吗?你不配!你不配!”
她又哭又闹,用尖刻的哭腔撕心裂肺地控诉季衍,疯狂推搡着陆婉君,状若疯妇。
往日里会呵止她的人们缄默不语,冷漠地注视着,默许她代替他们向陆婉君倾泄暴力。
季衍可恨,所有和季衍有关的一切都可恨。
包括他曾经的遗孀。
陆婉君被她搡到了正厅中央,暴露在所有人视线中。
“陆婉君”始终沉默,圆亮的杏眼里没有情绪起伏,平静地注视着那位哭闹的小姐,偶尔抬手格挡对方毫无章法的捶打。
直到她哭累了失去力气,“陆婉君”才轻轻将人推进侍女怀中。
“陆小姐,得罪了。”莫天师再度拿出金叶子,眸光寒意瘆人,“此乃我天师院至圣法器,只需在眉心、腕心、掌心、膝盖各开一道口子,便可将那凶煞赶出你身体。”
他原来还想着京城这种地方,怎么会突然出现凶煞,若是从战场上归来的冤死亡魂,那就不难理解了。
尽管心中同情无辜受累的陆婉君,莫天师仍然警惕地握紧了武器。
“陆婉君”转向莫天师,缓缓开口:“这位天师,你我素不相识,缘何如此污蔑我?”
“你这凶煞,到了此时还要狡辩?”
莫天师冷喝,金叶子上倒映“陆婉君”微微发亮的半只眼睛,仿若照出了她心中的邪物:
“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立刻伏诛!否则,休怪我催动符箓,取尔性命!”
“呵。”
“陆婉君”秀气的鼻轻轻抽动,她冷冷地凝视莫天师,仿佛在看一个不知死活的傻子:
“不说太子殿下、贤王殿下、诸位郡王尽皆在此,刑部尚书凌大人、顺天府杨大人就在你身后坐着,一个小小的六品天师怎敢越俎代庖!?”
“除魔卫道,乃我天师院职责所在,无谓多说!”
听他仍旧不依不饶,“陆婉君”冷笑:“好赖全凭你一张嘴,你那法器可是开了刃的,我若真有什么好歹,你赔得起吗?”
朝着李骁一拱手,“陆婉君“不卑不亢开口:“此人目无纲纪、藐视王法,意图假借神鬼传说,行凶害人。请太子殿下做主!”
“太子殿下,此邪物已有神智与常人无异,再拖下去只会有更多的人受害,请您允许我诛邪!”
“至于陆小姐的安危,某以性命担保,此符箓仅仅皮肉之苦,绝不害她性命!”
决定权又一次扔回李骁面前。
李骁回头看了眼贤王,眸色幽深。
李炘一直死死盯着场中的“陆婉君”,呼吸急促,目光疯狂闪烁。
难道,李炘还知道别的什么?
李骁沉默一瞬,开口:“莫天师,若你不能护陆小姐周全,谈何诛邪呢?”
莫天师眼神微滞,不明白李骁为何有了松口的趋势。
难道他揣测错了太子殿下的想法?
“没错!”
叶风荷的声音传来,她找到了为陆婉君分辨的机会:
“陆家大小姐与本王妃乃是手帕交,莫天师,你若伤她,我必得与你好好论道此事!”
大庭广众之下,叶风荷抛弃自己作为贤王妃的立场,为陆婉君挺身而出,足见她二人交情至深。
“陆婉君“抬眼看向叶风荷,只一眼,叶风荷便敏锐地觉察到了什么。
眉心微动,她没有后退。
人生难得莫逆之交,她愿意为陆婉君再努力一次。
“陆婉君”柳眉微扬,唇边似有若无掠过一丝笑意。
莫天师被拱到了骑虎难下的境地,他咬了咬牙,“好,即便你不肯,我还有别的法子催你现身。”
他说着,再次取出符箓,“我们天师院口耳相传一道诛邪法诀,若你不是怨鬼,我念完此诀自无事发生。倘若你是——”
他拉长了声音,威胁之意甚浓:“必将魂飞魄散!”
“是吗?”眼前人笑容越深,语气多了几分戏谑:“若是咒语不起效呢?”
“左不过是一段咒语,你若坦荡,何须忧虑?”莫天师反呛。
“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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