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竹马小叔巧取豪夺以后》
夜色已深,如浓墨般渲染着水乡小镇。淙淙的溪流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形成天然的白噪音。老屋昏旧澄黄的灯火,在幽深的巷弄里像一颗温暖的孤星。
披着初秋夜里湿漉的凉意,带着长途奔波的疲惫,容缄抵达时已是凌晨。
屋内,谈箴刚洗完澡不久,穿着宽松柔软的棉T和长裤,微卷的发梢还滴着水,陷在堂屋窗下一张老旧的藤椅里,摇摇晃晃,累得几乎睁不开眼。
谈箴用了一下午加一晚上的清扫整理,让这栋尘封已久的老屋勉强恢复了可以住人的状态,却也耗尽他本就所剩无几的体力。
听到院门轻响,谈箴勉强抬起眼皮,看到容缄走进来,脸上带着同样挥之不去的倦色。长途飞行加上从机场驱车数小时辗转至此,即便是容缄,也显露出了疲态。
“先去洗个澡吧,热水还有。”谈箴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倦意,指了指旁边狭小但被收拾得干干净净的浴室,“毛巾是新的,在架子上。”
容缄没多说什么,只是微微颔首,提着简单的行李包走了进去。很快,浴室里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
谈箴撑着酸软的腰起身,走进后屋的厨房。灶台上,一只小砂锅正用小火温着。
他揭开锅盖,清爽的面食香气伴随着氤氲的白雾瞬间升腾散开,稍稍模糊了灶台间昏黄的灯光。
锅里是隔壁阿婆傍晚送来的、她自己亲手搓的糯米小汤圆,白净圆乎,此刻在清澈的汤水里沉沉浮浮,面皮已煮至微微剔透,隐约可见用料丰富的内馅。
阿婆特意嘱咐过,汤圆本身带点甜味,煮的时候只放了一点点冰糖,喜欢甜些可以自己加糖水。
谈箴拿出两个干净的青花瓷碗,给自己那碗舀上几颗汤圆,浇上红糖水,深琥珀色的糖水衬得汤圆越发莹白,清甜的甘蔗香勾得人食指大动。
给容缄的那碗,则只盛了汤圆,淋上一点煮汤圆的热汤,他记得容缄一向不嗜甜。
容缄洗完澡出来,换了身舒适的家居服,头发半干,额前碎发随意垂落,眉目间的冷峻稍敛,多了几分居家的柔和。
他走进堂屋,小方桌上并排放着的两碗汤圆,白气袅袅,食物的暖香驱散了夜寒和疲惫。
“吃点?”谈箴把红糖水那碗往自己面前挪了挪,示意容缄坐下。
“嗯。”容缄在谈箴对面坐下,拿起调羹,舀起一颗温热的汤圆送入口中。
软糯弹牙的糯米皮包裹着若有似无的、属于粮食本身的清香,在舌尖化开,暖意顺着食道滑下,熨帖了长途跋涉带来的空虚感。清汤淡水,却恰到好处衬托出汤圆的本味。
谈箴也低头小口吃着,汤圆用料扎实,两颗下肚后,能明显感觉到胃里舒服了不少。
一时间,屋里只有调羹偶尔碰触碗壁的轻响,以及窗外溪水潺潺的背景音。
一种柔软的、带着烟火气的宁静笼罩着两人。
容缄吃完汤圆,放下调羹,没有问谈箴为什么突然回到这个他长大的小镇,抬眼看着对面低头小口喝糖水的谈箴身上,声音平静:
“打算在这里住多久?”
谈箴捏着调羹的手指顿了下,没有抬头,低声回答:“半个月吧。”
时间不长不短,足够他整理一些东西,也足够他安静地待一阵子。
“好。”容缄应了一声,没有任何追问,就好似只是随口一问。
沉默再次流淌,却并不尴尬,反而带着彼此心照不宣的舒适。
容缄看着谈箴吃完最后一口,才开口道:“不早了,吃完早点休息。”
谈箴嗯了声,看着容缄眼底同样清晰的倦色,没再多说什么。两人简单收拾了碗筷,熄了灶火和堂屋的灯,上楼休息。
秋雨沥沥,轻敲黛瓦,谈箴在雨声中醒来,意识缓缓回笼,腰背上属于另一个人的体温也随之清晰。
他抬眸,容缄正环着他,睫毛阖敛,呼吸绵长,显然还陷在深沉的睡眠里。
谈箴下意识放轻呼吸,试图在不惊扰对方的情况下移开他的手。
只是指尖才碰到手腕,容缄的睫毛就轻颤一下,圈着他的手臂本能地收紧了些,随即才缓缓睁眼。
平日里过于沉肃冷淡的眼眸此刻蒙着层未散的困倦和初醒的茫然,定定看着近在咫尺的谈箴。
“……吵醒你了。”谈箴的语调很轻,“你继续睡,我去买点菜。”
容缄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几秒,像是在确认什么,眼底的困意依旧浓重。他模糊应了声,手臂的力道彻底松开,眼帘重新垂下,意识几乎是瞬间又沉入睡眠中。
谈箴轻手轻脚地下床穿好衣服,悄无声息地带上门下楼。
......
容缄久违地睡了个绵长安稳的沉觉。
感官随着清醒复苏,最先捕捉到的是雨水滴滴答答的敲打声。室内光线昏昏,天光被雨幕滤得有些发灰,构成一个很适合再睡个回笼觉的氛围。
容缄没有再睡下去的打算,利落起身洗漱,换好衣服下楼。
堂屋里光线比楼上要明亮些,他走下最后一阶木梯,目光落在门槛边。
谈箴背对着他蹲在那里,一只断奶不久的狸花猫正蜷在门槛内侧干燥处,毛发被雨水打湿大半,黏在身上,显得愈发瘦小了。
谈箴把水煮蛋捣碎放入缺了口的浅碟里,又倒了点水,推到小猫面前。小狸花警惕地看了谈箴一会儿,又嗅了嗅食物,确定没有危险后,才慢吞吞舔食起来。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谈箴并未立刻回头。他等小猫专心进食后,才站起身,转过来看向容缄。
“巷子口捡的。”他语气平静地解释了句,“灶上给你留了饭,应该还温着。”
容缄微微颔首,没多问,转身走进厨房。
灶间尚存暖意,揭开锅盖,蒸格里是一碟饺子,白胖饱满,码得整整齐齐,上面淋了一层晶亮的香油,香气立刻散了出来。
旁边的灶台上还搁着小瓷碗,里面是鲜红油亮的辣椒油,显然是新炸的,辣椒籽粒粒分明。
容缄将饺子和辣椒油端到堂屋的小方桌上,拉开条凳坐下。
饺子捏得略显随意,手工痕迹明显,馅料透过薄皮隐约透出晶莹碧色。容缄先尝了原味,荠菜的清香和猪肉的鲜甜融合得恰到好处。面皮的口感也证实了是手工擀的。
“你会做饭?”容缄开口,目光落在谈箴洗手的背影上。
谈箴擦手的动作顿了下,轻嗯一声,侧眸看了容缄一眼,目光很淡,带着点陈述事实的坦然,又似乎有点别的什么,极细微,难以捕捉。
“放心。”谈箴在桌边坐下,唇角很浅地弯了下,“没下毒,放心吃。”
“......”容缄抬眸,青年沉静的眉眼在昏晦的光线下依旧清晰分明,半点看不出玩笑的痕迹。
容缄:“......我不担心这个。”
窗外雨声淅沥,堂屋里只有碗筷偶尔的轻碰和门槛边小猫满足的、细小的舔舐声。
容缄没再说话,夹起饺子在小碗里点了下,鲜红的辣椒油慢慢渗入洁白的面皮,辛香伴随着鲜甜的汁水一同在唇齿间迸开,好吃到让人掉眉毛。
半个小时后,谈箴站在堂屋门口,望着檐角滴落的雨线,沉默片刻后转身,看向容缄,声音比雨丝还轻:“要不要一起去?”
坐在老式竹椅上闭目养神的容缄闻声睁开眼,眸光带着询问回视谈箴。
谈箴垂下眼睫,避开他的视线,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才用更轻的声音,吐出了后面几个字:“看望外婆。”
容缄没有半分迟疑地站起身,“走。”
公墓坐落在镇子西边的半山腰,雨中的山间小路湿滑泥泞,缝隙间的青苔被雨水打湿。谈箴撑着伞走在前面,容缄落后半步,沉默地跟随着。
雨水打在伞面上,发出细密绵长的沙沙声。两把油纸伞在迷蒙的雨雾中缓缓移动,像两朵相依的、安静的蘑菇。
在这单调的背景音里,容缄出声:“阿婆,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句阿婆倒是喊得顺口...谈箴用余光瞥了眼跟在身后的人,音色清淡:“她是个特别有趣的小老太太。”
阿婆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姓兰,名兰香止。兰女士想法特别先进,用现在的话说,就是活得特别通透、自洽。
她总说,人活着啊,最重要的就是自己觉得舒服、开心,除了生死,其他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大事儿,别太为难自己。
所以谈老师从不内耗,弄得他不爽就一起不爽好了,大不了掀桌大家都别想安生吃饭。
谈箴说,他在容庭住了十多年还没疯掉,兰女士功劳甚远。
容缄静静地听着,目光落在谈箴被雨水打湿了些许的肩头。
“她手特别巧。”谈箴的语调轻快些许,“会做很多好吃的,像昨天那种汤圆,还有酒酿、青团、桂花糕……都比外面买的好吃百倍。”
“阿婆还会用竹篾编各种各样的小玩意儿,蝈蝈笼子、小篮子、竹蜻蜓……我小时候能玩一整天。”
兰女士织毛衣的花样也特别多,他小时候穿的毛衣,都是她亲手织的,又暖和又好看,镇上的小孩都羡慕得不行。
雨丝顺着伞沿滴落,在谈箴脚边的水洼里溅起小小的涟漪。他顿了顿,语气软和下来:“我的小名,也是外婆取的。”
“她说,她什么都不求,就希望她的外孙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地长大。绥字,就是安好、平安的意思。”
山路蜿蜒向上,雨雾更浓了些,远处的山峦和镇子都变得模糊不清。谈箴在一个转角处停了下脚步,声音轻了些:
“她走得很突然,心梗,邻居发现的,说老太太走的时候脸上没什么痛苦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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