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后成了所有人的白月光》
鱼淑瑶紧紧盯着眼前人的眼睛。
那双漆黑的眼瞳跟她第二次死时望来的那一眼无甚区别,同样的薄情,同样的冷血,唯一不同的,是这次多了些痛苦的隐忍。
隔着白纱,刀刃的寒冷激得她起了阵鸡皮疙瘩,血腥味也似铁锈般,闻得她皱起眉。
怎么早不醒晚不醒,偏偏这个时候醒呢?
鱼淑瑶心里郁闷,她真的想落井下石踹这个受伤的崽子两脚,发泄自己的心头之恨。
可脖子上架着一把匕首,她最后这条命是悬在这把刀上了,只能放柔语调说:“公子,我只是个过路人,见你受伤倒地才上前查探,绝无恶意。”
宴聿青面色苍白,抓住她的肩膀逼进小巷,继而问:“前面哪处是你家?”
鱼淑瑶皱眉想,小崽子,想要利用我避开祸事,门都没有!便说:“我家在西宁鼓堂旁……”
“西宁鼓堂可不走这条道。”宴聿青迅速截断她的话,可能是伤得太重,他语气冷起来时都有点底气不足。
鱼淑瑶倒是不意外他会这么答,主角要是那么好糊弄,又怎么会是主角?
她犹犹豫豫,分外为难地道:“公子不知道,我家确实在西宁鼓堂旁,只是前两日我认了刘府的王夫人为干娘,如今正要去刘府。”
视线下移看到他手里的匕首,仿佛怕极了似的,“公子,不若我将你带到医馆去?我才在刘府住了两日,带你回去只怕会引起主人家的不满。”
她这话说得很掏心掏肺了,毕竟一个刚认的义女,没两天就带一个受伤的男人进府,确实容易受主人家的白眼。
只可惜眼前这位世子不这么想。
刘府离这里近,刘老爷又是户部左侍郎,便是巡武营也不能轻易搜查为官者的府邸,而他现在的伤势必须马上处理,否则撑不到明日。
他看着面前这幂篱里的姑娘,匕首动了动,“你只能活到追杀我的人找到这里之前。”
话意里的威胁,叫人不寒而栗。
鱼淑瑶偷偷骂了他两声,宴世子果然冷血果然无情果然自私自利!被逼无奈下,只能说:“那我带公子走后门,后门守门的老仆是我干娘的人。”
“走吧。”宴聿青转到鱼淑瑶身后,收起匕首揽住她的肩脖。
这个姿势看似是鱼淑瑶扶着一个受伤的人,但他的手虚虚环在她脖子上,若有异动,立马就能把她勒死。
鱼淑瑶只得往前走,宴聿青伤口流出的血液缓慢浸湿了她后背的衣裳,幂篱上的白纱也被染上大片的红色。
他的气息有些虚浮起来,身体的重力慢慢落在她的背上,隔着衣料都能感受到心跳不如之前有力。
鱼淑瑶盘算着自己趁他病要他命,把他干掉几率大些,还是被他反杀几率大些,但她又想到宴聿青方才的身手,权衡利弊后,仍然不敢轻举妄动。
只能窝囊地想,要是他半路死了,她就把他丢到一旁去喂狗。
结果自然是,没喂成。
回刘府时她没惊动任何人,偷偷把人带回自己房内。
一进房间,鱼淑瑶小心翼翼问:“公子,这样可以了吗?”
身后之人没有回应。
鱼淑瑶眼中闪过一丝狠色,晕了?那她就把人丢出去好了。正准备行动,宴聿青的手动了下,她刚看到动,那手就捂过来,还往她嘴里塞了什么东西。
嘴巴一阵苦涩,鱼淑瑶脸色顿变,立马转身推开他,咳了两声想把那东西给咳出来,却什么都没有,气得瞪了他一眼,“你给我吃了什么?”
被推开的人猛然撞在门板上,闷哼一声,却扬起唇角笑了,“明早离开我会把解药给你,你现在需要给我准备伤药,若我死了,你也活不长。”
他说完慢慢滑倒在地。
鱼淑瑶叫了他两声没应,心头火大,气得踹了他一脚,还是没反应,好啊!居然撑到现在才晕!
这崽子怎么那么招人恨!
鱼淑瑶不想管他,想让他自生自灭,可砸吧下嘴巴感受到那阵苦药味,毒药?好恶劣的手段。
看向地上晕倒的人,鱼淑瑶对宴世子骂了又骂,却又不得不救他,好在她弟弟房间里还有治外伤的药,鱼淑瑶将人安顿好就拐进弟弟的房间。
鱼翎儿在睡觉,柴郎中开的药比较嗜睡,睡了也好,免得被弟弟发现她来拿药,到时还问一堆问题。
鱼淑瑶拿药回去扒了宴世子上衣给他处理伤口,她满脸冷漠,下手很重,往死里给他清创包扎。
不知过去多久,洗布的血水换了一盆又一盆,等她处理完抬头,才猛然发现本已昏去的人睁着眼睛,也不知在想什么,有些失神地望着上方。
她吓得手一抖。
宴聿青察觉到了,眸光微动,却没什么动静。
他什么时候醒了?
被疼醒的?
鱼淑瑶不知道,装作无事发生,低头默默收拾药瓶。
反正她给他处理伤口了,也给他包扎了,明天他要是不给她解药,她死了做鬼也要纠缠宴世子生生世世。
收拾完药瓶,鱼淑瑶发现宴世子出神完又闭上眼睛了,忽然发现他挺耐造的,也挺能忍痛。不由得打量了一眼,是又晕了吗?还是单纯闭目养神?
鱼淑瑶上上下下毫不避讳地对他看来看去,即便是恨他怨他,心里还是忍不住评头论足一番。
这崽子长高了许多,方才他在背后,整个人都几乎把她罩了进去。
她忽然回忆起还是谢菱那会,这崽子跟她一样是个小不点的人儿,后来她成了苘先生,苘先生原身是个十分高挑的女子,因此那阵的宴世子还矮她两个头呢。
如今长身高了,像个男子汉了。
这就很好了,今日的事她都记着呢,等她断了他升官发财的路,宴世子就知道世间还有十八般磨难等着他呢。
鱼淑瑶越想心情越好,方才的气也消下去一点,脚步轻快地准备将药拿回去。
出门时,宴聿青语气虚弱却饱含威胁地说了句,“不要把我的事说出去。”
鱼淑瑶脚步顿了下,对这崽子打断自己愉快的心情略感不满,面上却如常地说:“知道。”
从弟弟房间放完药回来,她没有立刻回房,走到院子时止了步,往东南角的方向看了眼。
南湘楼的火似乎还没扑灭,身在刘府依旧能看到那的滚滚浓烟。
其实她心底对今晚发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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