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年轻十岁的爱人找上门后》
睁开双眼时,室内一片昏暗。
遮光窗帘把房间封成了一个茧,一丝光都透不进来,让人不辨晨昏。
但丁篁知道,又一天过去了。
动作迟缓地从床上爬起来,扶额用力按压几下太阳穴。
昨晚几乎整夜都在失眠,脑袋里像塞进一大块海绵,肿胀得发疼。
让人突然很想一口气喝掉一整杯冰水,用头疼对冲头疼。
打定主意,他走到卧室门口,拉开门的一瞬间,阳光气势汹汹扑在脸上,丁篁被刺地闭了闭双眼,下意识后退半步。
“早上好,”比阳光还亮的音色响起,“喔不对,应该是下午好了。”
丁篁睁眼稳住视线,见梁霄站在面前,英俊五官神采奕奕,白T恤衣领飘散出清爽干净的气息。
简直像一枚昂扬的音符,从天而降,突兀地掉落在他这本死气沉沉的乐谱上。
丁篁胡乱潦草点个头,默默绕过他,去楼下厨房喝冰水。
喝完抱着脑袋摇摇晃晃去洗漱,洗漱完吃饭,但没什么心情下厨,就直接从冰箱里随便捡根黄瓜果腹。
而梁霄全程亦步亦趋,像根外置尾巴一样在他身后走哪跟哪。
最终丁篁在餐桌前坐下,生啃着黄瓜,口腔里清脆又机械的咀嚼声让大脑逐渐放空,他双眼出神地回想起昨晚梁霄提出的“选择”——
是选择向梁嘉树坦白,一了百了,还是选择帮梁霄打掩护,每次外出都要跟着他,避免节外生枝。
出于逃避心理,丁篁本能地想选择前者,但每次拿起手机,梁霄望着他的那双眼睛都会闪现在脑海中。
湿漉漉的,小心不安的,又隐约含着希冀。
无论年轻与否,明明这都是完全不可能出现在梁嘉树脸上的眼神,却无端踩中丁篁心软的弱点。
结合之前梁嘉树对待梁霄的做法,如果真的要完全限制他的自由,丁篁不敢深想梁嘉树会怎么做。
于是在自己模棱两可的态度下,梁霄一个人自顾自地执行起他们之间尚未敲定的“时间交易”。
譬如现在。
为了补偿他昨天陪梁霄出门逛街的时间,从起床见面后算起,青年便追在他身后问了不知多少次:
“你今天打算做什么?”
“有计划吗?”
“要不要出去玩?”
“有没有什么想做的事?”
……
可丁篁根本没有想做的事。
他已经习惯像个幽灵一样,在这幢房子里昼夜颠倒地游荡。
而且也没力气为了配合“交易”故意去找事情做,所以最后演变成,自己按下计时器,继续无所事事的日常,而梁霄旁观。
说实话,一开始身边随时随地有个“观众”的感觉很怪异,但逐渐适应那道视线后,丁篁也恢复了往日状态。
如常地吃饭、喝水、刷手机……除此之外,更多时间一直躺在昏暗的影音室里,对着空白的幕布发呆。
他好像一个电池老化的机器人。
以往还有设置“挽回婚姻”的程序,但和梁嘉树彻底离婚后,如今电量只够维持日常起居,再没有多余心力去做其他的事。
时间也就这样平平无奇地流逝掉了。
“我可以选部片子放吗?”
梁霄突然开口。
身体惊颤了一下,丁篁回神,才意识到影音室里还有另外一个人。
“可以。”
他挣扎着从观影沙发上坐起身,为青年让出半边位置。
梁霄眉尾抬高,颇有兴致地坐下,摆弄一会儿手机然后开始投屏播放。
他选的是部动画电影,全片没有对白,背景设定在洪水泛滥的世界末日,主角是只独自流浪求生的黑色小猫。
不知不觉间,丁篁的注意力被剧情吸引过去。
心情跟着小猫的遭遇一路跌宕起伏,无对白设计反而让人更加沉浸,不知不觉直到画面转黑,片尾字幕滚动浮现,丁篁还有些意犹未尽。
“怎么样,还不错?”
磨砂质感的声音在身旁响起。
丁篁转头,看到幕布投影散发着白光,映在眼前青年侧脸上,为他五官勾勒出清晰立体的轮廓,也一下子唤醒心底回忆。
眼前这一幕的既视感太强,让他恍惚想起很久以前,在和梁嘉树确认关系以前,在梁嘉树还叫作梁霄的以前,他们曾同居过一段时间。
当时毕业半年,丁篁第一份在录音室当助理的工作受挫,又遇到长租公寓被房东突然收回,雪上加霜之际,是二十五岁的梁霄学长接收了他。
记得当时梁霄租的那套房子里也有一个影音室。
周末休息时,他们经常会坐在一起看东西,有各种小众的纪录片、无声的黑白电影,国内外歌手演唱会的录像带……
还有每次放映结束后,静下来的房间内,梁霄被幕布反光擦亮的侧脸。
一寸一寸,都与现在严丝合缝地重叠起来。
“怎么又发呆?”
一只手在眼前晃了晃。
跨越时空而来的青年伸头凑近,表情探究。
尽管记忆尽失让梁霄性格变了许多,但他出现的本身,已经是种神奇的安抚。
在生日那晚许下愿望时,曾经足以洞穿心肺的怀念,如今好像正悄无声息地缓慢愈合着。
丁篁抿了下唇角,摇头轻声答道:“没什么。”
“滴——”的一声,计时器归零。
当晚两人一起吃过晚饭后,准备各自回房休息。
梁霄的房间在丁篁隔壁,走到卧室门口时,他忽然上前朝丁篁手里塞了一张纸。
然后转身面向他,一边倒退向前走,一边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说:“今晚别熬夜,记得早点休息。”
丁篁被他的样子弄得一头雾水。回到房间展开那张对折的纸片,最先跳入眼帘的,是写在顶端的三个大字——【预告函】
丁篁:……
是在扮演怪盗先生吗。
继续茫然地看下文,卡片正中央只有一行简单明了的:
【时间:明天4:00am,地点:卧室门口。】
而右下角落款处,单独画着一个爆炸头小人,在纸面上笑得贼兮兮的。
丁篁认得梁嘉树的笔迹,但这封预告函的字体像是为了和那个小人保持画风一致,刻意写得歪歪扭扭的。
也不知道是在卖什么关子。
当晚入睡前,丁篁还是老老实实设定好闹钟。
奇异的是,违背平常作息规律的入睡时间,并没有让他深陷失眠泥沼,相反比以往更早进入梦乡,而且可能是白天看了电影的缘故,梦里自己仿佛也在冒险,途中遇到好多现实中难以见到的奇幻画面,以至于被闹钟叫醒时,丁篁还有些迷蒙。
等洗漱完穿好外套打开门,他忽然又生出一个疑问:
自己是不是还在梦里。
不然,为什么会看到门边杵着一个人,一个和昨天那张简笔画上一模一样的,顶着爆炸头的人?
“你……”
丁篁迟疑地出声,疑问还没说出口,对面“爆炸头”自信地一推墨镜:“怎么样,酷吧?”
是熟悉的,属于梁霄的声音。
丁篁:……
大概能猜到他是为了不被认出来,所以才打扮成这样。
但是不是……有点用力过猛了。
丁篁表情复杂地上下扫视梁霄:
上身穿的是之前在商场买的冲锋衣外套,身后背着硕大的双肩包,下身搭配一条黑色休闲裤,脚踩网面运动鞋。
如果光看打扮稀松平常,但也更衬出那个发型有多突兀。
而且不知为何,墨镜下的五官看起来也有种违和感。
丁篁走近半步仔细端详,发现梁霄涂了比原本肤色深两度的粉底,把一对走势缓和的平直眉刮出上挑的眉锋,嘴唇也用修容压盖住部分边缘轮廓,硬生生勾勒出了“M”字唇形。
坦白讲,这样近的距离下,他作为和梁嘉树相识十年的人,都要努力看过一阵才能确定对方身份。
而且梁霄现在的样子,和梁嘉树给大众留下的印象相差甚远,被认出来的概率几乎等同于零。
为了出门,可以这么拼吗……
丁篁内心肃然起敬。
“干嘛一直盯着我的新发型,想摸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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