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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此等好事?》

2. 跪下吧

乌令禅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鸟语,惊得抬手就是一笔过去。

“墨宝!”

肩胛骨被化神境法宝穿透的伤还未好全,疼得乌令禅手一抖,笔当即脱手,叮叮当当砸在地上化为一支漂亮金簪。

墨宝……

玄香没有反应。

刹那间,昏迷前的画面短促地挤满脑海,疼得乌令禅浑身颤抖,踉跄着跪在榻上。

孟凭,太平弓……

和眼睁睁看着被打碎器灵魂体的玄香。

乌令禅年岁太小,根本不懂为何平日自幼一起长大、待他体贴入微的师兄会在关键时刻暗算自己。

他不觉得自己哪里有错,也想不通孟凭心思,只觉得胸口有股灼热的气息狠命灼烧着他。

乌令禅天性活泼,这还是第一次感知如此浓烈的恨意。

本命法器的器灵被击碎,腕间的墨块像是蒙上一层灰翳——那是玄香器灵在自我修复。

可乌令禅重伤,连炼气期修为都散了,根本没有灵力无法支撑玄香重聚器灵。

乌令禅抚摸着冰冷的墨块,眼圈缓缓红了。

魔修一溜烟跑出去,顷刻带了个一袭骨器白衣的男人进来。

此人五官齐整,和一旁笑似狰狞的魔相比简直天仙儿似的。

天仙一进来,瞧见活着的乌令禅,也眼圈一红,当即敛袍跪下了:“魔神庇佑少君平安归来。”

其他魔修也跪地高呼,叽里呱啦,魔神好。

……看起来脑子不太好。

乌令禅脸上泪痕未干,呆呆抬起头,对着一群面目狰狞凶光毕露的魔,眼泪又下来了。

这回是吓的。

三长老一惊,忙屈膝上前,语调温柔:“少君可是肩上的伤还未好全?——速速取一桶千年琼浆来。”

乌令禅本听不懂这些叽叽喳喳的鸟语,可随着脖颈处的伤越来越烫,一道道被封尘的记忆好似在缓慢觉醒。

这人叽叽喳喳,他竟诡异地发现自己开始能懂其中几个字的意思了。

少君?

治伤?

孟凭的太平弓是霄雿峰宗主所赐,其中蕴含化神境三箭,射中躯壳,哪怕化神境修士不死也要脱层皮。

乌令禅隐约感觉到肩膀和后颈的些许疼痛,竟没缺胳膊少腿。

很快,几个身形如小山的魔扛着一个巨大的桶过来,馥郁的琼浆液气息从中弥漫。

乌令禅吃了一惊。

琼浆液乃疗伤圣品,传闻一滴可起死回生,霄雿峰数百年基业也才三滴。

这儿论桶来?

何处如此豪横?

三长老毫不在意,侧身请他:“少君,请。”

乌令禅:“……”

如此大的桶,是准备让他用千年琼浆液沐浴?

乌令禅犹豫,心中惊惧散去不少,试探着问:“你唤,我什,么?”

这句磕磕绊绊,像是幼童学语。

男人眼睛更亮了,叽里呱啦一大通。

乌令禅听得晕头转向,连比划带猜半天终于弄明白。

此处是昆拂墟。

因和三界禁地枉了茔接壤,所以在三界九州还有个响当当的名号。

——魔墟。

昆拂墟魔气冲天三千年,九君十七域人人皆用魔气修炼,生来魔修,常年纷争厮杀不断。

传闻上任魔君统领昆拂墟近五百年,直到十年前重伤闭关,幼子下落不明,长子尘赦暂时接管魔墟。

魔墟三长老——江争流温声道:“少君五岁那年枉了茔兽潮攻入昆拂墟主城,混乱间失踪,本命灯也灭了,君上以为您早已陨落,伤心至今……您若不信,魔界正统血脉皆有金印,便在脖颈处。”

乌令禅下意识伸手抚摸了下脖颈。

那是被太平弓擦过的地方,伤还未恢复,隐隐发着烫,细摸下似乎真有纹路蔓延。

——是个「乌」字。

“乌,是您母亲的姓。”江争流道,“当年她拼死护您,将自己的姓留给您——这印我不会错认的。”

听到“母亲”二字,乌令禅有一刹那的迷茫。

自小到大他修行天赋都比其他人高,却说话做事不讨人喜欢,招惹了不少人在背后说他坏话,骂的最多的便是“没爹没娘的野种”。

乌令禅从不伤心,他觉得这是事实,不是骂。

此时他抚摸着脖颈处滚烫的印,呆呆地想。

我也是有娘的。

乌令禅对“少君”这个身份勉强有了些真实感,又问:“那我爹呢?”

说起这个,江争流脸上浮现一抹冷意:“尘赦那厮篡位,将君上软禁于彤阑殿中,对外却说君上重伤,狼子野心,其心可诛。”

乌令禅脑海中对魔族语言的词汇量堪堪只有五岁孩子那么多,对这一轱辘话听不完全明白,还以为新君名讳是四个字,跟着学:“尘赦那……”

“乖孩子别学。”江争流拦他,“少君归来得正是时候,尘……尘君这些年暂领昆拂墟,最近即将继位成为新君,族中因此事议论纷错,吵得不可开交,正是最需要您的时候。”

乌令禅似懂非懂。

长兄继位,需要他干什么呀?

江争流见他没懂,再接再厉暗示他:“在魔墟,强者为尊固然最佳,但血统也是必不可少的。尘君虽然修为强大,血统却……始终不是君上亲生子,新君人选最好名正言顺。”

这话拗口难懂,乌令禅奋力理解半晌,提取几个关键字。

强者为尊,最佳,啥啥啥血统的。

乌令禅哦哦哦:“那我兄长,何种修为?”

“炼神还虚。”

炼气期的乌令禅震惊了。

连三界仙盟的首尊也只是区区化神境,尘赦竟比他高出两个境界?

尘赦继位新君,那作为少君,他岂不是能恢复修为,早日让玄香重新聚灵?

乌令禅重重一点头:“我知道啦。”

江争流面露欣慰之色,见少君面色苍白,用帕子浸着琼浆液为他擦拭肩膀还未彻底愈合的伤口。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焦急的阻拦声。

“站住!”

“哎呀这儿不能进!”

“荀大人止步!”

江争流眉间闪现一抹不耐。

伴随着一声踹门声,一道似笑非笑的声音传来:“江长老,听闻小少君醒了,尘君特命我前来带少君往辟寒台一叙。”

江争流将乌令禅肩上的衣袍穿好,头也不抬地淡淡道:“少君还伤着,不宜起身。”

乌令禅好奇地看去。

寒霜风雪呼啸着卷了进来,来人身形高大魁梧,玄色劲衣上落满雪,吊儿郎当地倚靠在门框上,笑眯眯的。

“小少君受伤这么重,连这一桶千年琼浆液也无法治好,如此金尊玉贵,更得去辟寒台寻医师来好好诊治。”

江争流冷笑:“这就不劳烦荀大人担忧了。”

荀谒哈哈大笑,扣着铁铸玄甲的手腕微微一璇,伴随着钢铁碰撞的吱呀声,硬生生从凌乱风雪中拔出一把长刀。

“既如此,那我只能亲自请少君了。”

江争流脸色一变。

没等他呵斥,乌令禅聪明地听懂了这个“请”字,好奇接口:“请我?请不该卑躬屈膝跪在地上求我吗,你为何动刀?”

难道这是魔族请人的习俗?

荀谒:“?”

荀谒不耐地掀起眼皮瞅了一眼,倏地一怔。

堪称简陋的屋舍内,乌令禅已从榻上起身,肩上草草披着件金枫锈暗纹的红袍,乌发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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