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出是失落还是什么。

靳玄止竟然有种想让她多问两句的意愿。

屋子里，香满棠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闲聊天。

“你别听赵三娘乱说，我们两家离得不远，我刚到小石村那会儿人生地不熟，下雨天屋顶漏水，周大哥人实在，见我可怜，就好心帮我修补。”

回想到那段时间，香满棠也是颇为惆怅。

“一来二去，本来还好好的，那时候我们两家还一起吃过饭，但是周大哥不是个会哄媳妇儿的，还说她吃得多脾气大，让赵三娘学学我。”

当场她就察觉赵三娘脸色不好了。

赵氏心眼小，想得多。

周铁生呢，大脑一根筋，五大三粗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安全感给的不够。

香满棠离开后，从别人嘴里知道夫妻俩大吵一架。

整理着手里的丝线，香满棠叹了口气：“我当时还不知道怎么回事，隔天买了东西去看望，结果被赶了出来，知道赵三娘是误会了，我和她也解释不通，她连她相公都不信，更别说我了，只能减少和周铁生的联系让她慢慢安心。”

靳玄止轻声道：“只是没想到你这么做，让她更觉得，是你们心里有鬼。”

是啊，香满棠抬眸，小嘴一撇：“我初来乍到，还是个刚没了相公的寡妇，怎么做都是错的。”

自此，他们的关系就变成这样了。

靳玄止想到她上次自己修房顶，很是熟练，家里也不怎么来人，平时家里有什么事，都是香满棠自己解决。

本来都是相邻，平日大家互相帮个忙不为过，偏偏在她这里行不通。

香满棠怅然：“其实赵三娘没有误会我之前，见我不怎么会盘发，还会给我梳好看的小辫子，带我在村子里转悠熟悉地方呢，虽然有些不讲理，但不是什么坏人，她太在意她的丈夫，感情上又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慢慢的就只愿意相信自己的判断。”

她当然也挺烦那样一哭二闹三上吊，但其实心里没有真的怪过她。

靳玄止心下有些发软，不禁道：“她现在总是欺负你，你还愿意记得她的好啊。”

香满棠瘪嘴，然后又释然的笑了笑。

看向他道：“怎么不愿意，好就是好啊，总是记得一个人的不好，那也没什么意思。”

对上靳玄止深邃幽暗的眸，香满棠一愣，不禁和他错开目光，小声道：“你怎么这么看着我，我说错什么了吗？”

靳玄止缓缓收敛神情，摇头：“只是觉得替你委屈，你有菩萨心肠，他们不见得能看见，你初来乍到，死了丈夫，不是你的错，需要人帮忙不是你的错，他们因为你而吵架，更不是你的问题，从始至终你都没有做错什么。”

那些污蔑，骂声，指指点点，被扰乱的清静......无妄之灾。

香满棠笑不出来了，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他，慢慢垂下。

心下有点难过，那股刻意忽略掉的情绪被她压了好久，久到直到现在，她才发现，其实她并没有释然，也没有原谅。

她愿意念着她们过往的好，也有理由去恨她们带给她的伤害。

两者不可相提并论，不能互相抵消。

她自然愿意和人交好，但世事无常。

香满棠深深看了他一眼：“阿鱼，谢谢你安慰我，对了，今天你是不是要去同仁堂还剑，我们一起去吧！”

她不愿把太多负面情绪让别人看见。

靳玄止懂。

只道：“我打算今天再进一趟山，今早出去打猎，路过你救我的那片河水，总觉得有些东西被我忘在了哪里。”

香满棠惊讶：“真的啊，那我们快去看看吧，说不定你能想起些什么。”

说着，她进屋包了些要带给贺闲他们的桂花糕：“走吧。”

本来想着她带着月事，身体不舒服，他可以先送她去同仁堂。

见她兴致勃勃的要跟着他进山，原本的低落情绪一扫而空，小狐狸似的眼睛看着颇为灵动。

靳玄止心情也跟着大好，在她身前半蹲下。

从这个角度看他的眉眼，凌厉幽寂，像是一把不小心锋芒毕露的刀剑，香满棠不禁多瞅了一眼。

“我背你，你知道的，这样更快。”

他解释道，知道这样说，她就不会再拒绝。

山林往里走，远离了市井小巷，风声鸟声流水声，踩在土地上咔嚓咔嚓的树杈，步步幽深，越走越深。

香满棠拉着他的衣袖，有些后悔跟他进来：“要是碰见野兽，我会给你拖后腿吧。”

靳玄止定住脚步，瞅着她略带紧张的小脸儿，温柔一笑，插科打诨的逗她：“不会，你相公我这么厉害，要是真碰见，它们得吓得跪下拜见大王，你是王后。”

噗！

香满棠没忍住打了他胳膊一下，她才不要当百兽之后。

上游河水水流很急，她突然想到前天想了好久的疑惑：“你不会是从山崖上掉下来的吧，可是……”

她说了一下自己的逻辑思维，大概分析了一下。

靳玄止安静听着，赞赏地看了看她，她想得很缜密。

略微沉思道：“若是从上面掉下来，那我一定是自己跳下来的，可能骑着马，马拖着我一路下游。”

有可能，香满棠认可的点头。

两人抬眸看了一眼远处高耸的崖边，山崖边生长着横在崖壁的树干，从上往下看，一定视角下看不清落下山崖后的具体情况，那便是绝境下的微渺生机。

当下只是分析，他依旧想不起来任何事情。

“你在这儿等等我，别乱跑。”靳玄止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缓缓道了句。

想了想，抱起她轻跃上一颗大树，将身上的剑交给她：“你从一数到二十，我就回来了，嗯？”

香满棠坐得稳稳的，丝毫不怕，点头：“好。”

眼睛不禁瞥了一眼那抓住她腰的大手，长睫微动，奇怪，她以前不觉得自己是手控啊。

低头看着树下，男人抬眸看了她一眼。

肉眼可见的见他似乎在犹豫，随后走到石头后面，香满棠眨了眨眼。

猜到什么，眉头一挑，果真就看他出来后脱得只剩一身白色亵衣，一头扎进上游的深水河里不见了踪影。

香满棠从心里数着数，头一次进山林这么深的地方，竟然也没觉得害怕。

双脚悬在半空微微晃动，侧眸，隔壁树上的小松鼠从洞里冒出了脑袋，没两根呆毛的头有些滑稽，大黑豆似的眼睛一转一转，偷偷摸摸捧出个坚果啃。

香满棠看着有趣，轻声一笑，没想到把它吓了一跳。

手里的坚果啪的一下掉在地上，震惊地看向脑袋隔壁树上的香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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