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象夫妇》
混沌闺房里无序中生有序,唐轲在一团要穿未穿以及穿了待洗的衣物上蠕动,挣扎半响,最后像一株矮蘑菇一样跪在床上,问:
“组织的意思还是你自己的意思?”
“……”气息被无限放大,傅裕又是无声地在嘴边炒了一盘菜,喉结不自然地上下滚了滚,嗓音比平常更加低沉:
“得是我的意思。”
唐轲左顾右盼:“你是不是被绑架了?说话咋恁小声?”
“嗯,手和脚都绑着呢,用下巴打的字。”傅裕仰头靠在门上,逐渐平复怦怦乱跳的心脏。
“如果我答应的话,他们是不是就能放了你?”唐轲说,在床单上画圈。
“嗯。”
“那我答应了。只要你不嫌麻烦。”
“好。”
“就这事儿,没了?”
“没了。”
“哦,拜拜?”
“拜拜。”
一挂电话,唐轲嫌手机烫手,忽地甩出去,不可置信地回忆刚才的对话内容。
怎么搞的,竟然有点暧昧?几个小时前还不是这样的啊!别整啊哥们儿,他真被绑架了吗?来,复盘一下,吃饭那会儿聊到工作时他们丝毫没扯到接送上下班什么的,回家各找各妈后他突然提起要送她上下班,只能是什么?只能是他妈的要求。她以“绑架”为暗喻,他应该听懂了吧?那么,好,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不像唐轲懂得逻辑自洽,此时的傅裕彻底烧得没边了,像个石墩子一样坐在地上,脸发烫,久久未能消解,喜提花雕熟透醉虾一对。
……
周日晚上,唐轲坐轻轨回到XX区的住房,给傅裕发了一个定位,表示不来接也没关系,有这功夫多睡一会儿上班也精神,不然早起傻一天她负不了这责。若是担心父母查岗,第一天装装样子就好,大不了她多换几套衣服多拍几张照,足够应付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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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他这么坚持,唐轲便不再客气,心安理得地接受,作为交换她可以每天早上请他吃早饭,小区门口那家包子店的菜包特好吃。
然而万万没想到,早起傻一天的人会是唐轲她自己。周一克她。
她简单涂了一层粉,象征性地梳了梳头发,斜挎包一挎,出门当牛马。
傅裕在小区门口等她,他不确定这条街能不能停车,按道理停这里可能会被开罚单,但一眼望去马路边的私家车比比皆是,他便斗胆做回法外狂徒,等她出来了一定好好问问。
“9M17,这么早。”唐轲敲了敲副驾驶的车窗,无精打采。
傅裕按下车窗,“上车。”
“等会儿,我去买个包子,你早饭吃了吗?”
“没,这里能停吗?”
“能。”
唐轲用手抵着额头,挡住虽不强烈但有点东西的阳光,走向包子店。得到安全回答的傅裕也下了车,跟上去。
“交警不来查吗?”他问。
“怕什么,交警也停这。”唐轲轻车熟路地点单:“两个菜包一个肉包两个茶叶蛋两杯豆浆。”
傅裕意外:“有我的份?”
“有。”唐轲多递过去一个肉包,这也好吃,他真是有口福了。
“谢谢。”傅裕没有拒绝这次的软饭,男人本色越来越淡。
“能在你车里吃东西吗?不能的话等我啃完包子再走。”唐轲问。
“能,你吃完吐里头我也没意见。”傅裕咬了一口菜包,被味道惊艳到了,从表情上看不出一点波动,而语言上可谓羊癫疯发作,“这包子挺好吃的,不然你去开车吧,我坐副驾吃。”
“神经病。”唐轲顺嘴就骂了,骂完还能接上:“你给车买保险了吗?”
傅裕喝一口豆浆,“买了,给我自己也买了。”
“多少钱?”
“车还是我?”
“车,我问你干嘛?”唐轲瞥他一眼。
“一年七千左右。”傅裕答。
上车后唐轲想到什么,玩味地咂嚒咂嚒嘴,漫不经心地说:“你呢?”
“我什么?”傅裕放下手刹倒车。
“你多少钱?”
傅裕的视线从倒车镜移到她脸上。
很明显,她是故意的。如果这话是从吴姜嘴里说出来,他大概会毫不犹豫地表示信不信我把你嘴撕烂再塞一把蘸了芥末的键盘进去,但这话是她说的。
她的嘴唇饱满,唇纹淡淡的,显出几分建模感,剥了皮的水蜜桃还是什么……总之一看就吃不了芥末。那没办法了。
唐轲被他看得有些心虚,还以为又能目睹纯情大处男兵荒马乱的模样,结果他只是无语地盯着她欲言又止。
“不说算了……祝你身体健康万事如意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她不着痕迹地坐正,将豆浆举到嘴边,咬吸管是她下意识的习惯,这会儿则是尴尬的表现。不熟的人调戏起来果然不带劲。
傅裕总算倒车倒上了正轨,目视前方,说:“公司交的,我不清楚。你单位不替你交?”
密码正确,唐轲开始吟唱:“你在小瞧体制内吗?我端午节有粽子外加一桶洗衣液你有吗?中秋节有月饼外加一提卫生纸你有吗?国庆节每人发一袋米一桶油你公司发吗?世界上有人爱你,情愿为你去死吗?有吗?”
“放点歌听吧。”
“嫌我吵了。”
“不是,光听这一段有点干巴,少点什么。”
唐轲倒在背椅上咯咯咯地笑,周一竟也变得和颜悦色起来,今天一整天她都将给领导好脸色看,只要领导不犯贱。
她的工作单位距离傅裕的公司大约六七公里,不堵车的话开车大约十几分钟,运气不好堵得厉害的时候需要二十多分钟甚至半小时。原本她担心多送她这一程会耽误了他上班打卡,后来知晓他们程序员早上十点才上班,干到晚上十点,也就是说接完她下班之后他还要回公司继续呕心沥血。
要么接就不用接了。接送了三天后,唐轲如此建议道。
又不是真老公,甚至不是真男友,逮着一个人薅羊毛要是真薅秃了她的良心也受不了。
傅裕不觉得麻烦,但由于她三番五次的婉辞,他渐渐反思自己是不是太有干劲以至于引起了她对骆驼祥子的同情心,这该让他从何辩解。
最后讨论出折中方案,唐轲需要被接的时候就提前在微信上说,譬如碰上下雨天,坐公交不方便,又或者哪家餐馆好吃带一个胃去吃不划算两个胃刚刚好的时候,她就给他发消息。这样一来选择权在她手上,同时变相完成了傅裕那头的指标。
时间一久,唐轲有护花使者的事情在同事间不胫而走。作为黄金单身姐——指的是不主动和身边的异性接触并大言不惭地称自己要孤独终老来躲避好为人媒的同事的压力,的这么个形象,说一套做一套,唐轲本人不大在乎这方面的诚信——她不声不响地有了一个固定的伴侣,同事不免来八卦。
坐在她办公桌对面的景怡比她大三岁,也还没结婚,刚入职的时候同样遭遇过“你什么时候成家呀?”之类的拷问,好像这份铁饭碗非得分给另一个人似的,不成家便成魔。唐轲原先以她为借口,“景怡姐不着急我就不着急”,皮球弹到对面,“唐轲不着急我就不着急”,皮球又弹了回来,她们商量好带薪打球,别人拿她们没办法,尤其是男同事。
其实怪不了人们总向一个有稳定工作却还单身的人问这些问题,小地方经济发展近几年刚冒了个尖尖,楼建不少,旅游宣传也不少,然而当地群众的思想观念仍在努力破土中。比唐轲早生十年的那一辈,就拿她姐姐来说,能走出去念个本科回来,能在考公和考编之间挑一个,能再找个本地人结婚,算是一等一的优秀且孝顺了。大多数人没法两手抓,应长辈的期望首先放弃的是学历,其次是编制,偏偏把结婚这事儿牢牢地攥在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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