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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缱绻》

1. 遇上疯子了

烈阳高挂在头顶,程意躲在一片阴影里,嘴里叼着一根绿豆冰棒。

摩托车经过带起了一片沙尘,程意眉毛微皱,身子往后躲了躲。

他看着那人骑车而去的方向,只觉得那个背影有点眼熟,扬了扬眉,拿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他站起身,暗骂了一句,然后冲着房子里面喊:“李叔!”

“唉。”不多时传来木头摩擦的响动,拖鞋在地上发出踢踏声响,李军从里面那扇门走了出来。

“小意,什么事?”李军说话带着一股子方言味道。

程意挠了挠耳朵后面的痒肉,说道:“我刚才好像看到李明哥了。”

李军眼皮一跳:“在哪?”

程意手指向刚才摩托的方向:“骑着摩托走了,而且没戴头盔。”

“小兔崽子,活腻了。”李军冷哼一声,“不管他,老子现在没时间去管,下午还有一批货。”

“好。”程意点了点头。

“我去睡一会,你看着店,有事情叫我。”李军挥了挥手里的蒲扇,径直往里面走去。

程意看着李军走去的方向,点了点头。

夏天时间总是会过的很快,小三轮车停在杂货铺的门前,程意站起身,接过来人手里的红单子。

“冰棍在外面,其他的零嘴什么的加起来是一千七百三十二块五。”

“这个之前不是两块五一包的吗?”程意指着单子上的一个数字。

“哦,这个货厂商那边涨价了,现在是三块,你跟李叔说一声。”

“好。”

程意帮忙把货从车上搬下来,汗水浸湿浅灰色衬衫。伸手将额头上的汗擦拭去,李军递给他一瓶冒着冷气的矿泉水,程意摆手拒绝道:“不用了,叔。我今天中午刚吃了一根冰棒。”

“拿着。”李军往他手里塞了塞,态度很是强硬,“叫你拿着就拿着,你叔我是那种会斤斤计较的人吗?”

程意笑了笑,接过水瓶。

今天晚上还得去市场买菜,程意打算了临近五点的时候去,这边的生意一般,毕竟大夏天的基本在空调房里面吹空调,没有多少人会出来走动。

程意坐在收银台后面的椅子上,头顶上挂着的风扇呼呼作响。

他盯着墙上悬挂着的时钟发呆,一颗顶着鸭舌帽的脑袋就这样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之中。

“有烟吗?”

“有,您要哪种的?”程意看了眼鸭舌帽,站起身,“成年了吗?”

这不是他瞎问,只是来人的脸实在是长得太嫩了点,虽然说个子挺高的。

“你卖不卖?”鸭舌帽说道。

“卖。”程意缓了会,这才点头。

“芙蓉王吧。”鸭舌帽指了指程意身后。

程意转身在烟柜里拿烟。

付了钱之后那人并没有急着离开,他从烟盒里抽出了一根烟叼着嘴里。

他站在门口看着路面,过了会转身问程意:“有打火机吗?”

程意心道,没有打火机他还买什么烟。但是嘴上还是回答道:“有。”

鸭舌帽在柜台上拿了一个打火机,在手里把玩了一下,最终点燃了那根烟。

烟雾迷漫,扑鼻的味道闻的程意有些难受,他的表情有些挂不住,强忍着心中的恶心感。

说着鸭舌帽将打火机放了回去,只见他深吸了一口气,对着程意露出了一个微笑。

“没有,谢谢。”

坐着的程意没反应过来,那句“没有”还没品出味,鸭舌帽转身就走了。

好半晌,程意猛的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操!”

现在已经是五点多了,市场依旧是很热闹,程意从一个大妈那里买了些西红柿,大妈还附赠了葱姜。

收获颇丰。

他心情还算不错,从口袋里摸出刚才找给他的五毛钱硬币,往空中抛去,再伸手一抓硬币落入手中。

程意摊开手掌。

正面。

他将硬币收回,加快了步伐。

“把东西交出来!”拐角处传来的男人的喊声,伴随着几声怒骂。

程意眉头紧锁,脚步也不自觉的放缓,他提着塑料袋的手缩紧,心里想着要不要绕路。

他停在转角处,没有往前再走。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想的美。”一个清冷干净的男声传入程意的耳朵。

程意的脚步停住。

好熟悉的声音。

脑海里立刻闪现出了一顶鸭舌帽。

是那个人。

他有些犹豫,他知道自己不应该多管闲事,但是还是忍不住去管。

程意咬了咬牙,还是决定不再插手别人的事情。

他深吸了一口气,继续往前走。

“啊!”

“站住!”

脚步声离得越来越近,程意愣住。

那人还戴着原来的鸭舌帽,只是衣服上不知道在哪里沾着脏污,看上去有些狼狈。

鸭舌帽撒欢似的往前跑去,身后的人一直在叫喊着。

“沈隽林!你他妈给老子站住!”

程意往旁边闪了闪,让出一条道,后面的人蜂拥而上,好不热闹。

眼前的人似乎是回了头,程意的视线与那人对上,只是匆匆一秒,他有种自己被对方盯上了的错觉。

不多想了,赶紧回家才是正事。

一群人就这样与程意擦肩而过,程意也不打算绕道了,转身又按照原本规划的路线向前走去。

这次总归是带了钥匙,回来的有点晚了,不知道程冉饿了没有。

还没进门,就听到程冉脆生生的喊他:“哥哥!”

“诶。”程意应道,“作业写完了没有?”

他在玄关处换好拖鞋,将手里的蔬菜轻轻的放在置物架上。

“写了,就是有几题不会。”程冉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好,”程意摸了摸她的头,笑道,“哥哥去煮饭,等吃完饭哥哥再来教你。”

程冉抬头,笑着,露出一口光洁的牙齿:“嗯!”

程冉今年上三年级,暑假作业也不少,按照她本人的话来说,就是比隔壁班布置的作业还多。

程意怕她一个暑假在家里玩疯了,就安排她每天写一点作业。

今天写的是数学,作业里面出了几道对程冉而言比较复杂的计算题,程意看了一遍就知道问题所在。

“冉冉,五十五减三十九等于多少?”

程冉愣了一下,才开口答道:“十六。”

程意伸手指了指作业本:“那你为什么写个十五。”

“我……写错了。”

他将作业本递给程冉:“改一下吧。”

程意扶额。

这个妹妹就喜欢犯一些令人啼笑皆非的错,把算人数的乘除法算出个0.5是常有的事。

辅导完作业,程意回了房间,留程冉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动画片。

他翻开书包从里面拿出作业,打了个哈欠,然后把桌子上的台灯打开,坐在桌前写起题目。

等快到点的时候,他催促程冉到房间睡觉,自己也回到房间躺在了床上。

他为了赚取生活费在李军的杂货铺干活,但他其实知道李军的那个店其实并不缺人手。

怎么说呢?

程意现在就想着高考,上大学,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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