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沉沦 [伪骨]》
江月棠已经连轴工作了整整两周。
《归航2》上映后,舆论、并购、高管磨合,一桩桩一件件全都压在她肩头。
孟长洲给她带来的那种“托孤”之感,她不敢细想。
每天睁开眼就要开会,闭上眼还要看报表,忙到根本来不及害怕。
熬到周末,她本想一个人在家待着,把手机静音,把自己关起来。
这时候,安澜的信息跳了出来:
【我妈做了你爱吃的腐皮卷,我爸在后院烤了你说过一次想吃的黑椒鸡翅,你要不要来我们家?】
她盯着那行字半天,刚想说抱歉,实在太累,没办法过去。
安澜又发来一句:【那你介意我们过来吗?这样你就不用跑一趟了。】
“啊?”
不到十分钟,门铃已经响了。
安澜带着爸妈、两只猫、一大袋蔬菜,像一阵温柔的风,毫不客气地闯进她的公寓:“这有什么好惊讶的?山不过来,我自过去。”
江月棠看着自己原空空荡荡公寓,突然充满了烟火气,刚想说什么,却一时语塞。
其实高中那几年,她和安澜并不熟。
刚转学过来的时候,江月棠因为长得漂亮、性格独来独往,总是被孤立;老师偏爱,同学却不待见她,背后议论她“家世不清不楚”。
唯独安澜,有一次分组合作没人选她的时候,举手大声说:“我和她一组。”
从此以后,江月棠就认下了这个好朋友,安澜调皮,她帮着补笔记划重点;耳环丢了,她下课绕着楼找……
安澜笑着把猫塞进她怀里,“以前不都这样么?我的就是你的。”
江月棠看着安澜一家人在厨房忙碌,心里忽然泛起一阵空落。
安澜好像和这个世界,还有很多连接。
她在HKB电视台,还有自己常驻的节目。有两只猫猫,有高知、温柔又恩爱的父母。还有一个稳重体贴的丈夫。
而她自己呢?父母深埋在血液里的灾难,自己主持的节目被暂停、之前的未婚夫是假的……
她像站在风里的人,四面无依。
酒过三巡,叔叔阿姨说要早休息,便开车提前回去了。
安澜抱着猫和江月棠并排坐在沙发上,电视机开着,却并不在乎播的是什么节目。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安澜便开始吐槽她怀里的这只老猫:“脾气又倔、又不听话。”
“让它多喝水也没用,骗水的方法简直用尽手段,就是要吃那个最便宜的干粮……之间流浪过,口味改不过来。”
“粘人到了分离焦虑的地步,基本上每天都要见到她才能睡觉,不然就在家里作妖……”
“还有脾气超大,动不动就哈气,像谁欠它钱似的。可是真的打起来,它又从不咬人。最狠也就是拿爪子扑你几下……软软的小肉垫打人,像撒娇一样。”
安澜说着,声音慢慢低下来,眼神有些心虚地看着猫的眼睛,“现在它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了……我挺担心的。”
猫窝在江月棠怀里,不动也不挣扎,安静得像是听懂了。
安澜比江月棠酒量差得多,已经迷迷糊糊被江月棠扶到了客卧去休息。
万籁俱静之中,江月棠和那只被吐槽了一整晚的老猫悄悄对视。
她苦笑了一下,决定给孟长洲打一个视频通话。
他会说什么呢?
会问我怎么现在才想起哥哥?
但是……竟然没有打通。
江月棠一愣,心里突然一紧。
好在几分钟之后,孟长洲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她以为孟长洲会还想之前那样,并不认真地调侃,和她互怼。
但是这次,孟长洲却有点严肃:“怎么了?遇到麻烦了吗?”
“……没,没有。”
“就想跟你说,安澜来家里做客了。”
“吃了烤肉,记得多喝水。”
“你……谁要你管!顾好你自己,我可不会一直管你的烂摊子,档期过去,你自己回来担着。”
“怎么就是烂摊子了?你不是很喜欢庄绮贞吗?公司宣传口写的文,都快能给她出一本传记了。”
“那是你妈妈啊……不好吗?”
“当然好,也替我,跟安澜的妈妈问好。谢谢她替我照顾你。”
就在感觉到电话要挂断之前,江月棠急忙喊了一句:“哥!”
“嗯?”
“安澜的老猫……很可爱。你也多喝水。”
其实江月棠和这个世界的联系,从来都不多。
所以,孟长洲对她而言,并不是“哥哥”或“情人”这类词可以归类的角色。他是支点,是她与这个世界之间,尚能维系的一点温情和牵挂。
当然,每当感到快被孤独淹没。
江月棠都还是会下意识地想到自己的亲生母亲——张季苗。
而今朝不同往昔,江月棠甚至不需要打电话,或者亲自回老家去拜见。张季苗女士,竟然在周一的一大早,出现在了金港集团门口……
江月棠几乎是被迫,在总裁办公室里,接待了自己的亲生母亲。
张季苗一进门,脸上竟挂着久违的笑意。
“哎哟,办公室真漂亮。”她四下打量一圈,走过来时甚至还伸手替江月棠拨了拨垂在脸侧的碎发,“你是不是瘦了点啊?怎么总是那么拼?”
江月棠没说话,只是放下笔,直视她。
张季苗也不在意,慢悠悠地坐下,从包里拿出几张纸:“……出点事,你现在这么有本事,是不是也该帮一帮?”
江月棠盯着那几张纸,没动。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上次欠的那些还没结清。我也不是非要你出这笔钱,就是想问问你现在手上有没有余裕,先帮妈妈缓一缓……”
她声音温柔得几乎不像她自己。
江月棠对张季苗突然跑来港岛这件事,一开始就提不起好脸色。
她并没有拉黑对方,微信电话都留着。真要开口,她不至于不接。可张季苗一声不吭,直接闯到公司门口……
真就只是要钱这么简单?
江月棠试探道:“你欠了多少?”
她原本的打算,是回去翻翻孟长洲给她的财产清单,实在不行,卖掉一个资产板块,不论母亲在赌场里捅出来了多大的窟窿,应该都能填上……但她也知道,如果这次又不设底线,只会让张季苗更无法收手。
“现在我手头流动的资金不多,大部分都投在集团内部运转了。”
江月棠说得慢条斯理,字句清楚,“我不是不能帮你,但你得先告诉我,欠了多少?欠给谁?利息几分?”
她一边说,一边掏出手机,准备记下对方的回答。
但话还没说完,张季苗突然站起身,语气又快又重:
“你都多大了?还让我给你穿衣服呢!十四岁了!”
“要不是我给你穿衣服,让你早上能多睡几分钟……你能考得上重点高中?你看看你自己,真当自己有多大本事?”
“现在改头换面当了商人,屁股一擦就当谁不认识你呢?”
江月棠听得怒火中烧,但语气平静异常,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我根本就没参加过中考。”
“初三没上完,我就被你送来了港岛。”
她垂下眼睛,淡淡道,“你连我上学的时间都记不清楚,居然还有脸在这里编故事?”
江月棠心口发紧,却没有低头。她太清楚了,张季苗说话的时候,从来不在乎真假。
用谎话堆叠成攻击的炮台,把亲生女儿轰得遍体鳞伤,连眼睛都不用眨一下。
张季苗见叫骂无用,突然像是被点燃了什么,猛地伸手去抓办公桌上的东西。
水杯、钢笔、文件夹,她什么都不挑,抄起就砸向地板:“你连你妈都不尊敬,你还想管好公司?笑死人了!”
清脆的破碎声在总裁办公室里炸开。
门外的保镖第一时间推门而入,黑洞洞的枪口几乎在同一瞬间抬了起来,对准那个情绪失控的女人。
江月棠坐在椅子里,一动未动。缓缓抬手道:“放下枪,我没事。”
几个保镖对视了一眼,听从命令,收回武器。
江月棠只觉得有点可笑,她带着荷枪实弹的保镖,在金港里和那些老帮菜们厮杀三周了……见过最凶险的并购现场、听过最狠毒的下马威,却从没真正动用过武装火力。
她以为需要枪口对准的,是那些想吞金港的老狐狸。
没想到,第一个让她必须出面喊“放下枪”的人,是她的亲生母亲。
张季苗根本不用搜肠刮肚,似乎一张口,就知道江月棠心里的痛处在哪:“你是人家富人桌子上的菜,你真的当自己是个人?”
江月棠盯着母亲,声音压得低而稳:“妈妈,你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骗我的?”
她不等对方回答,继续逼近:“江斌的事,你知道多少?”
张季苗神色一闪,避开她的目光。江月棠看得清楚,嘴角轻轻一挑。
“你不会从头到尾都知道吧?”她嗓音陡然冷了几分,“一直都知道他不是个好人,却还是推我去救他?为什么?你到底图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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