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提早出门了，经过刚刚站台的意外事件后，季辞还是在正式上班的第一天就迟到了。

艾尔走过来，没有问他为什么来迟了，只是朝他轻轻摇头：“最近亲王大人的厌血症进一步发作了，人造血都让他感到恶心，他现在正心情不好，你还是……”

他刚想让季辞晚一些再进去，可季辞气息的出现，一下子就让一门之隔的埃尔斯感知到了。

一道带有几分阴沉气息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进来。”

艾尔只能递给季辞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推开沉重的大门，季辞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主位上的埃尔斯，男人的瞳孔红得像是随时能滴出鲜血。

凌厉的视线落在他身上，激得皮肤都好像有些刺痛。

随着靠近，季辞也看到了地上的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散落的玻璃和鲜血。

眼看人类即将走入碎玻璃范围，埃尔斯不爽的喉结上下滚动一番，声音沙哑命令式的开口：“站着别动。”

像是被定住了一样，季辞站在原地无辜地看着他。

埃尔斯的尖牙露出一点，却无损他的英俊外貌，只是又增添了几分邪性。

季辞不知道怎么回事，和自己从来未曾了解过的吸血鬼成年体单独相处，还是在这样一个封闭空间里，自己此时居然没感到社恐害怕。

若是放在原来的世界，和别人单独共处一室他都会感到呼吸困难。

他虽然没有再上前了，埃尔斯的视线却像是被吸引住了一般，紧紧落在他身上，那充满阴霾的眼神逐渐变得清澈几分，像是从梦魇中清醒过来的人。

埃尔斯同时也注意到了一直被季辞当做宝贝一样抱在怀里的书，他冷哼一声：“心理学？你以为我聘请你是真的当心理疗愈师的？”

“诶？”季辞呆了呆，脸上表情十分茫然。

不是吗？

埃尔斯脸色黑沉了几分，突然一阵风般快速靠近拉进了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到仿佛能够数清彼此的眼睫毛：“你之前从来不了解血族吗？”

他的语气带着几分嘲弄，却还是给季辞解惑：“心理疗愈师只是血族用来聘请人类当血包的借口，一般人都知道这个工作就是给雇主提供新鲜血液的。”

毕竟在和平协议上签了种族血契，血族再傲慢也不会像当初那么狂傲，随随便便将人类当做没有尊严的食物，肆意的抢夺或是圈养都是违法的。

现在新时代讲究的是和谐共处，他们当然也要与时俱进开始和人类讲条件交换。

血族底蕴丰富，血统稍微纯正些的吸血鬼在当时几乎都是贵族出身，金钱对于他们来说是最不值得一提的，这些财富却也是最吸引人类的。

所谓心理疗愈师就是这么来的，只要给的钱足够，多的是愿意为金钱和前途献身的处子们，并且出于交易原则，异端处理局不好介入管理。

这其中的水深是季辞这个外来者完全无法想象的。

比黑曜石还纯净的黑眸隐隐出现几分怯意，这么漂亮的眼眸，浮现出的不安情绪在让人产生怜惜情绪时，也更容易滋生出旁门左道的阴暗占有情绪。

刚和他对视的红眸隐约有暗光闪过。

季辞连呼吸都放轻了，轻轻浅浅和猫崽差不多，忍不住提醒：“太、太近了。”

今天一整天和人的近距离接触，已经快超出一个社恐能承受的量了。

尖尖的犬齿似乎又长了一点，埃尔斯充满压迫感地看着他，眼神中压抑的情感十分复杂：“这么怕我？”

他伸出手似乎想掐眼前人类的脸，可虬结青筋的手一靠近这张白皙的小脸，就仿佛比平常狰狞许多，手指靠近了最后还是没下去手。

发现他误会了，季辞想解释自己只是社恐不习惯和别人靠太近，刚张了张嘴就被男人眼中的痛苦给惊到了。

像。

实在是太像了。

直到这一刻，他终于清清楚楚看到了埃尔斯和当初那个刚刚到他膝盖的小萝卜头的相似之处。

他怎么会忘了，小萝卜头一开始也是伤痕累累的出现在他面前，明明看起来不过人类的八九岁，脸上却有着在那个稚嫩年纪不该有的沉稳痛苦。

当初的他是怎么做的……

喂血……对！埃尔斯最喜欢变成小蝙蝠形态抱着他的手指吮血。

特别可爱。

季辞还没有从回忆里抽出，有人比他先一步抽离。

埃尔斯主动拉开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脸上所有痛苦情绪散去，又恢复到最开始第一面时高高在上的高傲姿态，仿佛刚刚流露出的片刻脆弱只是季辞的错觉。

他站得笔直，语气冷冷：“你不用害怕，我不需要你的血。”

“诶？”季辞微微仰头看他。

脑海中突然想起了艾尔前面提到过的厌血症。

也许是觉得他这幅样子有些呆呆傻傻的，埃尔斯冷嗤一声：“听不懂吗？我的意思是你们人类的血对我来说都是腥臭的，我绝对不会喝的。”

说完这句带着几分厌恶情绪的话，他转身干脆利落地离开，再没看向季辞。

门外等待的艾尔赶紧迎上去：“亲王大人，有件事需要禀报，德尔曼公爵送了个人类过来了，要收下吗？”

埃尔斯冷冰冰的视线落在他身上，犹如冰刺。

没有任何言语，艾尔也知道他在传递一个意思：再说这种废话就滚。

以往这些送来的人类亲王都不会收下，但这次的有些不同，即便是顶着如同生在冰窖的压迫感下，艾尔也要硬着头皮说完：“送来的人类是季辞的同事，据说是他最好的朋友，说是想送过来给他做个伴……”

季辞在后面：？？？

他低头和101对视了一眼，彼此都看出了眼中的茫然。

谁？谁的好朋友？

我？

埃尔斯脚步不停，就连眼神也没有变化，话到嘴边却转了一圈变成：“德尔曼最近手脚有点多。”

艾尔低头恭恭敬敬的：“是。”

“这么频繁的动作又急着讨好我。”埃尔斯眯了下红眼，“心中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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