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娇》
那股熟悉的花果香再次沁入鼻尖,无影无踪,却又无孔不入。
男人顿了下,平静回道:“我从不吃这些。”
听到这,小姑娘的眼眸很明显地黯淡了一下:“啊?”
原本亮起的眼眸垂了垂,纤细指尖揪着裙角,倍感失落。
“好吧,”她神色委顿了一下,努了下嘴,“若是平日里还好,我肯定直接下车了,只是今日这身实在是——”
“停车。”
她后面一箩筐解释的话还没说完,就听男人忽然开口。
谢砚掀开帘子一看,本想吩咐宿雨去买,却见身旁空空无人,这才想起他因为留在盛江楼誊抄账本而并未跟来。
姜云漾当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在心中暗道今日怕是和糖葫芦无缘了……
谁曾想,身旁那位却突然下了车。
不到半盏茶的时间,她的眼前就出现了四串不同的糖葫芦,一串山楂的,一串青果的,一串草莓的,还有一串板栗的。
他不仅买了,竟还把每种口味都给她买了一串!
姜云漾呼吸一滞,觉得眼前的景象简直不可思议。
“还愣在干什么?手呢?”谢砚冷着一张脸说。
姜云漾连忙:“哦哦——”
本来还想做一些推诿之态,可看谢砚那副神情,怕是她再犹豫,他就直接生气了。
接着,那四串就莫名其妙地被她拿到自己手上了!
接着又莫名其妙地下了肚。
但她到底胃口小,除了给翠竹留下的那串青果的,她其实还很想尝尝那个板栗的,但是也确实吃不下。
于是她举了下手中的板栗串,颇为不舍地递到谢砚面前,眨着一双眼睛询问:“你真的不尝尝吗?”
此刻的谢砚早已将目光放在公文上,头也不抬地回应:“不尝。”
“那真是可惜了。”
回应他的,不是想象中的二次劝解,而是一声略带遗憾的啧啧啧声。
谢砚:“?”
姜云漾:“这种人间美味,你竟然没有尝过,也是有点可怜。”
谢砚:“……”
听到这,他再也忍不住了,从公文上抬了下眼。
这次,映入眼帘的不是糖葫芦,而是一个白白嫩嫩的掌心,上面则躺着几枚铜钱。
“说好的,我请你,”姜云漾说,“但你又不肯吃,就算如此,我也要把钱给你才对。”
小姑娘本就红润的双唇此刻被糖衣沾染,像是将开未开的海棠花瓣,点点生香。
男人淡淡扫过那几枚铜板,神色里是惯有的淡漠,也根本没有要接过来的意思,“我们已是夫妻,何必算那么清楚。”
“亲兄弟还要明算账,更何况夫妻。”姜云漾道,“而且,我这人一向说话算话,你就拿着吧。”
说罢,毫不客气地抓住他的掌心,将那几枚铜钱塞了进去。
谢砚:“……”
铜钱上还带着淡淡的余温,其实几乎是完全可以忽略不计的程度,但是他莫名觉得掌心被灼了下。
心中爬过一丝莫名的烦躁。
铜钱自然何辜,为着的,不过是那句无心的“更何况夫妻”罢了。
但烦躁的谢砚,却丝毫没有影响到姜云漾。
刚刚吃完甜点的她心情极好,下车的时候脚步也更轻快了些,动作轻巧的像是只蝴蝶。
一下车,就将手上的东西塞给了在门口候着的翠竹。
翠竹惊讶:“糖、糖葫芦?”
姜云漾笑着点了点头:“嗯!路上买的。”
翠竹:“这种零嘴夫人吃就好,奴婢怎么敢……”
姜云漾:“我们都吃过了,这都是给你的,你快尝尝吧,味道可好吃了。”
翠竹颇有些难为情。
从前在家里的时候,姜云漾每每出门,尝到什么好吃的好喝的,总是会习惯性地给她打包一份。
但那毕竟是在家里,现在来了谢家,谢家规矩大,多少也要比以前更加拘谨和在意这些细节。
但是姜云漾这样热情,她也不好辜负,又推说了几句,最终还是将两串都拿在了手里。
目光不经意地一扫。
姜云漾倒是和往常一样乐呵,似乎在期待她尝过之后的评价和感受,但再看谢大人。
刚刚下车之时,她就觉得他脸色有些差,现在……
好像比刚刚下车时更黑了些???
谢大人是在生气?
不对。
翠竹心中一凛,握着糖葫芦的手也有些微微地颤抖。
她怎么感觉那不能叫生气,而是叫吃醋啊?!
……吃一串糖葫芦的醋?
这个点,宿雨也紧赶慢赶地从盛江楼回来了。
除了带着抄了好几遍的账簿,还带着一耳朵消息。
谢砚没有回明园,而是在谢府的藏书阁。
书阁清雅幽静,不去寺庙的时候,他也常来这边读书写字。
迫于母亲的压力,他不能整日待在寺庙处理公务,可明园的书房,也不是个办公的好地方。
其实也是安静的,但他还是觉得某方面受到了影响,于是只能暂时将办公地点设在书阁。
“公子,东西都带回来了!”
宿雨带着东西回来的时候,谢砚正在写字。
旁人看或许没什么,但是宿雨却暗自吃惊。
谢砚的沉稳是骨子里的,为人处世皆有自己的节奏和分寸,一般情况下很难被打乱。仅有几次特殊情况,也都能自我调节。写字便是他安神定志的方法之一。
沾满墨汁的狼毫灵巧挥舞,一字一顿的印染在宣纸之上。
他的字和他这个人一样,清瘦却又有力,洒脱飘逸间又自带一种天然的苍劲和刚毅。
三年前写的一副字,现在还在宫内第三道承乾门上面挂着,日日供人瞻观和仰视。
可今日,有什么烦心事需要他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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