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陪嫁下一秒》
童县丞被带到公堂上时看见的就是这等场面。
衙役一板一眼的棍打同僚百姓们躲躲闪闪的往来看却无一人敢窃窃私语。
他自认历经两任知县身上底气足得很虽然略感公堂气氛古怪却也没往别处想大摇大摆的就要坐到宋亭舟下首的位置上去。
“大人叫我来可是有哪处不懂的要请教于我?”
“将童平扣押起来!”
童平和宋亭舟的一前一后出声这回堂下的衙役再无半点犹豫立即上前把童平双手扭到身后推至堂下。
“你们敢!王小虎你家的地还想不想租了!”
扭送他的衙役一脸决然地不租他好歹还有个正经差事领的工食银比那几分地出息。因为在衙门里当差的原因人人羡慕老娘媳妇在村里说话也顶用。真要是得罪了县太爷被卸了差服那可就只能回家和大哥一家争家里那一亩三分地了!
不光王小虎只要不傻如今都能看出宋亭舟几分虚实来。个顶个的奉命唯谨对宋亭舟的话言听计从。
“童平你可知罪?”
童平被押在堂下一肚子的火对顶头上司的态度也算不上恭顺“属下并无犯错不知大人为何要扣押我?”
张巡检带着一沓文书从后堂过来“大人这些都是在县丞厅里找到的。”
他将那些文书呈到宋亭舟的桌案上供对方一一观看。
宋亭舟拿起最上面一张状纸声音听着不高但一字一句整个公堂内外的人都能听见。
“齐盛十八年腊月初三芦云镇赵家状告童安强娶他家哥儿为侍。”
“齐盛二十年八月十六芦云镇红泥村连家状告童敬胁迫他家卖田三亩。”
“齐盛二十一年秋
宋亭舟每看完一张状纸便将看完的文书扔到堂下其中一张正好飘落到了童平身上。
他抖着手拿起那张状纸当时只认为自己手眼通天真到了公堂上审判哪怕是普通良家百姓也会慌张更别提他真的犯了国法。
“怎么可能这些我早就烧毁了怎么可能还有!”童平难以置信的说。
这样的东西他不
知截下了多少,拿到的时候便立即烧毁了,不可能还留在手里被当作把柄。
宋亭舟眸光一闪,没理会童平崩溃的自言自语,拿起最后一张状纸对堂下久候的陶二说:“芦云镇红山村人陶二,状告童家奴役佃农。陶二,这份状纸是否是你之前递上来的?
陶二上前跪在宋亭舟下首,“这张状纸正是草民所呈,草民不识字,特意请了旁人帮忙书写。
宋亭舟摩挲了几下上方熟悉的字体,早年孟晚的所有字帖几乎都是他亲笔所纸,说是他手把手教对方写字也不为过,虽然这些状纸的笔迹不同,但每张上面都能找到熟悉的痕迹。
童家做为芦云镇乡绅,在当地几乎算是只手遮天,这些不过是他托秦艽所探查到的冰山一角,但已经足够了。
“你所说,童家奴役佃农之事,是否属实?
佃农自己无田,靠租住地主家的田地过活,为了讨好地主降低佃租,多是殷勤讨好,长久以往身份便逐渐低贱起来,动辄被地主当奴仆畜生使唤责骂。
禹国国君仁善,自继位以来便有意提升佃户地位,律法中也明确指出,田主不得随意役使佃户,佃户对田主只行以弟事兄之礼。
就像宋家在三泉村的时候,刘家便是租的他家田地,但从来没说过什么佃户不佃户的话来,常金花对人也都是客客气气的。
“大人,草民老父前几日被童财主喊去搭盖畜生棚子,他岁数年迈,做事难免费力,便被责骂了几句。童家的小少爷更是以辱我老父为乐,竟趁他爬上最高处时,故意推歪了竹梯,以至重重摔下,伤势严重,至今还昏迷不醒。
陶二一大段话说完,又红着眼说:“草民家贫,治不起老父的病,便和家中兄弟几个找去童家讨要说法,没成想竟被童家的小厮殴打恐吓,他们还直言若我们再敢闹下去,来年就将我们的田租翻上三倍!
观审的百姓们既暗骂童家行事不地道,又没为此事觉得太过诧异,童家的缺德事干的多了,甚至可以说,不光是童家,当地的乡绅地主里,就没有哪个是清白的,只不过童家有人在衙门办事,所以往日更肆无忌惮。
同在堂下的童**应过来,陶二一个大字不识的农丁,如何能懂得什么奴役不奴役的?显然是背后有人指点才说了这话来。
但这时的童平还没多想,只以为是想来和他不对付的黄家或是其他乡绅在对付他。眼下最要紧的却不
是追溯这些,而是想办法平息知县大人的怒火。
“大人,大人息怒啊,下官只是见大人带病上衙辛苦,想替大人分担,这才拦下了这些状纸的!”童平只辩陶家的状纸,以前那笔糊涂账可日后再提。他逍遥了这么多年,今日才猛然惊醒他当时刚入衙门时为何谨慎,所以只想先平息宋亭舟的怒火再说其他。
做为县衙里的下官,他只是秀才出身,可知县却是正正经经的进士。不说对方是朝廷指派,官大他一届,便说对方知县只是起点,而他的县丞就是此生尽头了。
宋亭舟坐在椅子上,目光淡漠的望着他,“事到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是不认罪吗?”
还没等童平说话,衙门外又传来喊冤声。
“大人!求大人为草民伸冤啊!”
宋亭舟面上毫无波澜,淡淡的吩咐道:“是何人喊冤,将人带进来。”
张巡检就守在门外,见状立即领人进来。
来者自然就是另一苦主,他被童牙子打得凄惨无比,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告的也同样还是童家人。
有了一个就有两个,突然就又跑出来三人,无一例外全是状告童家人。
此举何止震惊,简直是奇迹。
地主乡绅本就高普通百姓一头,哪怕是黄家也不敢说自家就没犯过什么错处,可大家之所以有恃无恐,就是因为知道这些错处不足以灭顶。
家族庞大,只要不是诛九族的过错,这些小事就不会伤筋动骨。
这也是所有地方官都拿当地乡绅没办法的主要原因,一次拿捏不住,就落了下成,他们知道你不过如此,便不会重视你。
百姓们也不是傻的,地方官待了几年就走了,而他们还要留在老家仰仗地主鼻息过活,谁会憨巴啷当的得罪乡绅呢?
但眼下竟然就有了几个蠢佬,还不止一个!
宋亭舟一股脑将所有案子都接了,更没半点拖拉,直接命黄巡检率领众捕快将被告全都带回,一一问罪。
童平被判滥用职权鱼肉百姓,杖责五十,罚银二十贯。他直到被拉上春凳还在叫嚣,说宋亭舟只能打打他板子,他是朝廷任命官员,就是知府来了也无权免他职位。
这话虽然恼人,却也是实话,童平若一天在任上,童家多了个倚仗,便不是那么容易倒得。
黄巡检忧心忡忡的看
向宋亭舟“大人他说的不无道理剩下的这几个童家人真的要全部收押吗?”
他如今终于看出来宋亭舟是真心想要整顿赫山官场了可盲目对上地方乡绅在他看来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黄巡检自身便是岭南大家族里的人这里的人既受族人庇护
宋亭舟如此行事只会更激怒对方惹来这些土皇帝疯狂的报复。
他却不知道宋亭舟图谋的远比他想的更深远宏大。
“该判的刑罚本官已都庭判妥当你只需按令行事其余事情本官自有定夺。”
宋亭舟还有一大摊子的事情要忙没空对手下详细解释。
“还有你知不知道主簿乔兴源的消息。”他问向黄巡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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