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的天空难得放晴，血云散去后，竟透出一丝久违的湛蓝。

沈云站在魔宫最高的露台上，俯视着下方正在撤离的魔族部队。三日前那场大战，根本没打起来。墨临渊强撑着身子出面，那些魔族便不在上前。

她连逼都没装上，唉，看来不是谁都能当救世主的，女侠梦破碎的她无声的叹了口气。

身后传来脚步声，很轻，像是怕惊扰她。

“师尊。”

墨临渊的声音还带着伤后的沙哑，是屡次掐脖子的后遗症。他走到沈云身侧，身上不再是那件标志性的玄色魔尊长袍，而是一袭素白长衫，袖口绣着银线暗纹，乍看竟有几分昆仑弟子的风骨。

沈云没回头，只是淡淡道：“伤好了？”

“好了。”墨临渊下意识摸了摸心口，那里还留着一道狰狞疤痕，天道剑气斩灭魔神时留下的。顿了顿，他又补充：“全好了。”

沈云这才侧目看他，晨光里，魔尊的轮廓被镀上一层金边，眉眼间的戾气消散殆尽，倒显出几分少年气的干净。只是脸色仍有些苍白，显然伤势并未如他所说那般“全好”。

“撒谎。”她轻嗤。

墨临渊耳尖微红，低声道：“只剩一点疼。”

沈云没再戳穿他，转而望向远处：“昆仑派和魔族的和谈，定在何时？”

“三日后。”墨临渊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师尊会留下来吗？”

这个问题他问了无数遍，大战结束当夜，他高烧不退，却死死攥着沈云的衣袖，迷迷糊糊地问：“师尊还走吗？”；

伤势稍缓后，他每天晨起第一句话就是：“师尊今日也不走吗？”；甚至昨日沈云取药，回来时发现他竟拖着伤体守在魔宫门口，就为了确认她没有不告而别。

毕竟，他还记得沈云穿越者的身份。

沈云瞥了他一眼：“我若回昆仑，你待如何？”

墨临渊指尖微颤，垂下眼睫：“我……”

“再把我关起来？”沈云挑眉，“还是用昆仑派威胁我？”

“不会了！”墨临渊急声否认，抬头时红瞳里漾着水光，“师尊想去哪都可以，只是……”他声音渐低，“只是能不能，偶尔回来看看我？”

沈云心头一软，这个不可一世的魔尊，此刻竟像只害怕被抛弃的小兽，连讨要一点关怀都小心翼翼。

她忽然想起连续几天装死的系统最后的话：“任务已完成，宿主是否选择留下？”

当时她没有立刻回答，不是犹豫，而是想等一个合适的时机，比如现在。

“墨临渊。”她突然唤他全名。

魔尊立刻绷直了背脊：“弟子在。”

“我有个问题要问你。”沈云转身面对他，神色认真，“当初在幻境里，你为何要亲我？”

墨临渊猝不及防，一张俊脸瞬间涨得通红，完全没想到连幻境里的东西沈云都知晓：“我、我以为那是梦……”

当然，他并不知道这是系统的手笔。

“哦？”沈云逼近一步，“意思是，梦里就可以为所欲为？”

“不是！”墨临渊慌乱后退，险些撞上栏杆，“我是、我是……”

他“是”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耳根红得几乎滴血。

沈云忽然笑了，她伸手拽住他的前襟，在墨临渊错愕的目光中，仰头吻了上去。

这个吻很轻，一触即分。

“记住了。”她松开手，唇角微扬，“这才叫吻。”

墨临渊呆立原地，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中，连呼吸都忘了。

“师、师尊？”

“闭嘴。”沈云转身走向殿内，耳垂却悄然红了，她连忙转移话题，生怕被墨临渊看出端倪，“三日后和谈，你若敢丢我的脸……”

她没说完，但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墨临渊终于回过神，红瞳亮得惊人。他快步追上，想伸手去牵她，又怯怯地缩回，最后只敢轻轻捏住她一片袖角。

“师尊。”他声音发颤，“你这是、答应留下了？”

沈云没回答，只是红着脸任由他牵着袖子，眼底浮起一丝笑意。

殿外，魔界的天空彻底放晴。

三月后。

寒玉峰顶，红梅似火。

昆仑派掌门捧着婚书，看着眼前这对新人，嘴角抽搐。虽然墨临渊看着玉树临风，但他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家白菜被猪拱了。

“师妹，您确定要这么写？”

婚书正文：

“今有昆仑派沈云，自愿与魔界墨临渊结为道侣。自此仙魔两界永结同好，若违此誓。”

后面跟着一串恶毒诅咒，字迹娟秀，显然出自沈云之手。

“就这么写。”沈云抱臂而立，“省得某些人日后反悔。”

墨临渊委屈巴巴：“师尊，我怎么可能反悔。”

“闭嘴。”沈云横他一眼，“昨晚偷喝我酒的事还没算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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