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羔羊正义》
上回说到李高扬与章道浅看望老张头,见他命不久矣,不由得慨叹人生无常。且说回去的路上,经过一番生离死别,李高扬居然兴致颇高,问章道浅:“先生难道不好奇这匣子里是什么?”章道浅笑道:“我倒是想问,怕你不说,我自讨没趣。”李高扬哈哈大笑,说:“先生猜对了,我的确不说,这里面是我很珍藏的东西。”章道浅无奈一笑,说:“你既这么说,我问你,你怎么不好奇婚礼那天的事。”
李高扬问:“我倒是想问,先生肯告诉我吗?”
章道浅说:“我不似你这样的孩子。这事很简单,没什么不能说的。你也听到了,我曾给林宰相做幕僚,知道他许多事,来到这里,名为隐居,实为避祸。天殊势力根深蒂固,背后是朝廷里的一位要人,虹桥县此地,远离中央,但势力盘错,很有可图,是故……”
“原来如此。”李高扬打断他,“这人定不知道先生的武艺如此高强,否则不会只派那两名虾兵蟹将。”章道浅笑笑,并不说话。
转眼间,两人又回了章家,又是周胜仙开门。一见周胜仙,章道浅无奈地说:“在外头没能吃上饭。”周胜仙瞥了眼李高扬,道:“这个小子,不就是来帮忙做饭的?你叫他做吧。”
章道浅拍拍李高扬的肩膀,道:“让你学诗文并非虚谈,这是你的周老师。”他又笑着看向周胜仙,道:“胜仙,你不妨同他一起去厨房,是监工,也是学习,看这小子是怎么做饭的。”周胜仙闻言,大怒,作势要打章道浅,吓得他连忙逃走,周胜仙却没有去追。她双手抱胸,无奈道:“跟我走吧。”
章家的厨房李高扬已很熟悉,他将匣子小心放在椅子上。周胜仙瞥了眼,也没管,自己坐在摇椅上,无聊地看李高扬剥皮切菜,看他坐在小板凳上去拉风箱,闻到一阵阵烟火气。她有时也懒懒躺着望向天空,还是灰蒙蒙的无颜色,于是她问:“虹桥县的天一直这样吗?”李高扬刚被呛了几口,咳嗽完了才回答她:“过几天,春深了,天就亮了。”
周胜仙又不说话了。李高扬试着跟她找话题:“周师父……”
“闭嘴,”周胜仙坐起来,说,“难听。不许喊我师父,也不许叫老师。就……就喊我,算了,以后不许喊我。”
“好,好,”李高扬无奈道,“怎么是你做饭,不该是新过门的媳妇做饭?”
周胜仙说:“她?她啊,怕她闹腾呗。我是个天生的管事婆,看不得底下乱糟糟。”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不知不觉,李高扬炒好了一碟土豆丝,煮了一些粥,正犹疑是自己来回端几次,还是问周胜仙能否搭把手,却见她自觉地把凉好的两碗粥端起来,又努努嘴说:“端着那菜,再拿上你那匣子,跟我一块去吃饭吧。”
吃饭的地方,其实是正堂深处的一小块天地,因有两块小窗户,所以还能透进微微天光。章先生正坐在那读书,见他二人来了,将书放在旁边的凳子上,主动接粥。周胜仙道:“你天天大爷一样,还等着我伺候你,五谷不勤的家伙。”章道浅赔笑道:“错了,错了,往后你做饭,我在旁边给你洗菜切菜。”
周胜仙笑道:“现在不必了,来了个现成的帮工。小子,你不是要认他当师父吗?我们也不求金银,只要你把一日三餐都做了。”孰料章道浅正色道:“他不过是个学生,若是一天三顿都来,岂不天天把时间都荒废在这儿了,不可不可。”李高扬却说:“师父考虑的是,但我本就是游手好闲的东西,先生家风如此,我呆在这里如沐春风,能学不少东西。只求先生天天能管我饭吃,我就别无所求了。”
章道浅这才随周胜仙笑道:“难为你有如此之心。”
接着两人坐下动了筷子,周胜仙自己走了。吃了半盘菜,新词走过来,看见这素菜,来了兴致,坐下夹了几筷子,大大称赞李高扬的手艺。
“哪里哪里,”这是李高扬第一次同新词说话,他情不自禁地说了更多的话,“这道菜啊,需要极细致的刀工,如果土豆切得不好,这道土豆丝,就成了另一道菜。还有,我做这菜,一定要放花椒、红辣椒和大蒜,这三样缺了哪一样都不行。红辣椒一定要干燥,提前还要把它剥开,叫里面的籽散在土豆丝里。”
新词听罢,怔怔嗯了两声,又吃了两口。李高扬问:“你不尝尝粥吗?我给你盛一碗去。”新词看了一眼章道浅,却发现章道浅对着她发笑,而李高扬已转身走了。
正在她艰难咽下最后一口时,周胜仙又走了进来,对李高扬和新词说:“既然章道浅叫我教你们,那不如从现在开始。”新词说:“怎么有我的事,我才刚吃完饭呢。”
周胜仙疑惑地问:“刚刚不是咱俩一起吃过了吗?哦?你又贪吃了?”
新词不说话了。李高扬听这课居然是他和新词一起上,不由得开心,拿起匣子就去了。却不料,随周胜仙去了书房后,新词突然奇怪:“怎么我也要上课?”
周胜仙将她按在座位上,道:“虹桥县无聊,你就当体谅老师父了。章道浅还能出去,我在家做什么?他将来要收一堆学生,我在家做什么?还好有你们两个学生陪老师解闷。”
新词撇撇嘴,却住了嘴,看得李高扬一阵发笑。周胜仙对着新词说:“我从前没仔细了解过你,这样,先试试你们的字,两个人各写自己的名字在这纸上。”
于是两名学生站起来,拿着毛笔,在宣纸上写字。李高扬离新词离了有两步,却心满意得。他和新词同时写完,周胜仙先拿起他的纸,惊异道:“写得还不错呢。”李高扬不好意思地说:“会写名字而已。”周胜仙又拿起新词的,点点头:“看来你不必练字了。”
李高扬偏过头,费力地想看新词的字,发现那“词”字的笔画好像很多。周胜仙发现了他的探头探脑,笑了,把那张纸摆到他面前,道:“你也看看,学学这小楷。”细细一看,李高扬才发现,她写的名字是“新茈”。原来她不叫“新词”,而叫“新茈”。
他第一次认识“茈”这个字,是什么意思呢?李高扬存了这个念想。那边周胜仙四处翻找,终于拿了一本书,说:“你二人年岁不小,见识不浅,故不能照启蒙儿童的路子。而按那些酸儒说的大道理,不止你们听了打瞌睡,我也觉得枯燥。既我们不求功名,自娱而已,便说些有趣的。前些年诗坛有人作《江湖行》刻于平山,我给你们念念。你二人须得认真听,要提出见解的。”
此话落罢,她捧着书,读道:
“昨日春衫薄,策马踏云垛。迷花失故道,跌入神仙泊。
陵柏垂暖色,涧石咽寒魄。忽见槐影深,山翁唤客坐。
忺然抛尘俗,沽酒相谈说。惊闻胡骑来,骄横索金帛。
少年怒拍案,剑光破天幕。歃血盟霜刃,义士千金诺。
誓挽天河浪,涤尽胡尘恶。折戟沙如雪,赤血溅铜符。
铁窗锈月钩,故园改星宿。流萤蚀残诏,寒蛩啮更漏。
喜见佳人来,不辞棹船走。家书扔闹江,颠簸逞大舟。
故友化鹤去,空留参商讴。独酹旧营垒,磷火燃白昼。
救行不知数,仍有命丧里。民声哀哉道,友人远相离。
道行阻又长,寂寂隐南郭。麦芒刺空袍,笛声割稻腰。
忽见少年郎,佩我旧时刀。笑问可识君?曾勒燕然高。
踉跄启地窖,取酒封螭钮。少年横刀笑,寒芒破帷幄。
秋山埋侠骨,寒江吞剑锷。当年凌云志,锈作渔樵谣。
回首山河邈,秋叶满空壑。秋风不解意,游人乐漂泊。”
听罢此诗,新茈细细思忖,有些没听清的句子,请周胜仙又读了一遍,半晌后,才道:“这诗作得自然比我要好许多,但不知怎的,却似讲故事,不像是诗。”周胜仙闻言笑了,道:“这本就是江湖中人所写,不是什么正经文人。意表叙事,不必拘泥于格律。”新茈点点头,却说:“除此之外,别的说不出了。叫李高扬说吧。”
李高扬道:“我也不懂什么诗啊文啊的,只是觉得这诗文啰嗦,一句话能说得清的,却非要分成几句。不如从前听的那些花月诗简洁。而且,这最后的句子‘秋风不解意,游人乐漂泊’,读得奇怪。”
周胜仙点头,道:“这是三流的诗句,你们不要去学。咱们学诗,还是要把经典的先学完。但我也会常常找些这样的诗,毕竟,你们若是日日读好诗,虽口齿留香,却难免厌烦,品不出好诗的好来。只有好的坏的交杂,才能愈发体会出好诗之妙。”
接着,她又讲了两首文坛大家的诗作,说得深入浅出,很有趣味。李高扬本觉得她虽长得漂亮,言行举止却像乡野村婆子,今日大有改观,她这人居然也能文雅起来。时间很快,周胜仙讲得口干舌燥,于是不讲了,叫李高扬和新茈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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