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皇帝,但摆烂》
深夜子时,皇极殿。
满朝文武位列丹墀两侧,门外还有朝臣一边扶正衣冠一边小跑而来,应是刚刚赶到。
“也不知陛下今日是转了什么性,竟然主动要上晚朝。”
“可不是,我半个时辰前才接到消息,紧赶慢赶从被窝里爬起来,总算没迟到。”
绛紫绯袍的朝臣们窃窃私语着。
另一侧的武将队列里。
吴竟用手肘捅了一下宁无劫,“无劫,你怎么知道我一时半会走不了?还在调令上给了我一个月的动身时间,果然军需物资至今尚未凑齐。”
“也不知户部那帮人是干什么吃的。”他嘀咕道。
宁无劫垂下眼睑,眸色晦暗。
“猜的。”他淡淡道。
“只是不知寒铁关等不等得了。”吴竟语气里满是焦虑。
宁无劫暗暗攥了一下拳。
一想到在边关苦苦支撑的父兄与袍泽,他更是忧心如焚。
不能等案子再慢慢地查下去了,抽丝剥茧固然能查清真相,可寒铁关等不起。
早在查案时他便有了些猜测,与军需折子一同被压的,还有如淮南水灾赈饷,请旨赦免广陵等州县赋税的折子。
虽然也有些无关紧要的折子混淆其间,但有重大疏漏的,均是涉及钱粮之事。
他有个猜想,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今日之后便能看到结果。
随着一声“陛下驾到”响彻大殿,青色的人影抬步跨入殿门。
宁无劫寻声望去,见来人一如既往地未着冠冕,墨发松挽,天青色的袍裾曳地而行,清隽飘逸。
即便他站在朝臣中,与帝王隔着不近的距离,他仍觉似一阵清风裹挟着那熟悉的香气拂面而来。
他一定是中了那香的毒性了。
可恶。
他暗暗捏拳。
闻幸缓步上殿,慵懒似栖云鹤,斜倚龙椅上,依然是那副坐没坐相的姿势。
朝臣们齐齐跪地,山呼万岁。
闻幸视线扫过众人,“平身。”
“开始之前,朕有言在先,本次朝会有三件事不准议。”
“不准议恢复早朝,不准议批红之权,不准弹劾宁无劫。否则,以抗旨不尊论处。”
听见这句,宁无劫有些诧异地看向高座上的帝王。
这昏君怎么知道朝臣要弹劾他?
其实最近他鲜少给闻幸念折子,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最近大半的折子都是弹劾他的。
但他从没跟昏君提起过。
可这昏君却上来就断了那些言官的路。
你竟然......如此爱重我?
听见皇帝这么说,方才还憋着一股劲要大谈特谈的几位言官登时泄了气。
昏君好男色,如之奈何!
唯有吴竟一副洞悉了世事的了然之色。
呵呵,无劫可是陛下的心尖尖,捧在手心都怕化了,怎么会让你们这些言官攻击。
不愧是陛下啊,一开口就把这些人的嘴全堵上了。
虽说昏庸吧,那至少是明着对无劫好。
也算是一种庇佑了。
闻幸睥睨扫过阶下,见大臣们都垂着首,于是勾了一下唇,悠然道:“开始吧。”
照着朝会的规程,纠仪太监宣读完毕后,朝臣出列发言。
“陛下!”
兵部尚书徐重云率先出列道:“臣有本奏。”
“兵部六品主事邵建安自从被革职查办后便下落不明,该案主审人乃是宁无劫将军,臣身为兵部主官,想向将军讨个说法。”
有言官在心头给徐重云的胆色点了个赞。
众臣们随着徐重云的视线齐刷刷看向宁无劫。
只见少年目不旁视,望着高座上的人镇定自若地道:“邵建安贻误军机,贪赃枉法,臣已经将他下了诏狱。”
短短一句话平地起惊雷。
“诏狱!”
“那不是由监察司管辖吗?”
“荒谬!宁将军不过越骑将军,你有何权利将人拿去诏狱?”
“就算仗着陛下庇佑,你也不能胡作非为吧!”
见朝堂纷乱,高高在上的青年帝王沉声:“半月前,为方便查案,朕曾封宁卿为监察司指挥使。”
听闻此言,众官员心头大骇。
陛下竟然压着这事秘而不宣,难道就是怕他们在查案时从中作梗?
监察司直属皇帝,可以绕过三法司直接监查百官,官员任免无需经过吏部。眼下打他们个措手不及,连个准备的时间都没有!
本以为陛下只不过是见色起意,倒没想到连监察司都交给了宁无劫!
众人皆呈现惊愕状,唯有吴竟心头呵呵一声。
看吧,无劫刚被质疑,陛下就急着跳出来解释。
这不是真爱还有什么算真爱?
徐重云仿佛是太过震惊,一时间竟然愣着没有反应。
是太傅方秉渊率先高声泣谏:“陛下!批红乃代天执笔,监察乃悬颅利剑,如今宁将军兼掌朱批与监察,权柄集于一身。”
他说时,抱歉地看一眼宁无劫,下定了劝谏的决心继续道:“古来权臣篡鼎之祸,皆始于如此,陛下三思!”
言官们亦纷纷出列道:“我等谏臣本该讽议左右,以匡人君。陛下此举有损国本,还望陛下三思!”
还有人垂首不语,各怀鬼胎。
凡监察司换了指挥使,必然要落马几个官员,这是大家都心照不宣的规矩。
机敏些的,此时已经在思考邵建安的案子是否会牵扯到自己了。
徐重云此时反应过来,震惊之余亦不无愤慨地道:“邵建安不过是疏忽了奏折,竟要下诏狱?此例一开,今后百官必然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还如何为朝廷效力?”
“臣附议,那诏狱可是有去无回的地方。若是仅仅因为疏忽了一道奏折,便落得如此下场,今后谁还敢为官?”
闻幸看一眼宁无劫,见对方面色坦然,勾了一下唇,故作讶异地道:“宁卿做何解释?”
宁无劫出列,躬身行礼,“陛下。”
“这件案子并非个例。臣接手积压的奏折后,发现各部均有重要奏折遗漏,便察觉此事并不简单。”
“然仅仅因为这件事就将各部经手官员悉数关押确实不妥。故而臣明察暗访,发现兵部邵建安有贪污受贿之嫌,才将其下狱查办。”
徐重云冷笑:“邵建安是臣的属下,他家徒四壁人尽皆知,宁将军说他受贿,岂非滑天下之大稽。”
却见宁无劫不疾不徐,从袖中掏出那个金属盒子,交给太监递至御前。
“这便是证据。”
闻幸故作讶异地接过盒子,打开后又故作震惊震怒道:“岂有此理!”
他命太监将虎骨展示给朝堂众人,“竟然偷到朕的头上了!”
太监端着虎骨在朝臣面前走过,见过之人无不震惊。
“这难道是......”
“这不是虎骨吗?据说与黄金等价。这一截少说也得有二两重吧?”
“可这好像是御药房的......嘶......难道有人偷了御药房给邵建安行贿?”
宁无劫仔细观察着众人的反应。
徐重云震惊地看着太监展示给他看的虎骨,似是毫不知情,“这怎么可能?”
宁无劫道:“臣已严审过邵建安,他说这是有人匿名送他的,为的就是让他故意押下一些折子。”
“至于目的......”宁无劫略微思忖,在官员们或疑惑或心虚或忐忑的目光中,扬声道:“是因有人侵吞国帑,至使国库空虚,故而将耗费银钱的折子一律滞压,待到季末新税征收国库后,再以新补旧,蒙混过关!”
他的话如古寺鸣钟,掷地有声,在空旷恢弘的大殿内回响。
这是何等严厉的指控,又指向了何等大案。
压着要钱的折子不理,待税收上来用新税填账,届时再处理这些奏折,只消说之前是疏忽了,或是各部事务繁忙来不及处理,便神不知鬼不觉地掩饰过去了。
如此一来循环往复,不知为了填帐,至百姓头上又加了几层赋税。
场面一片哗然。
原本安静的皇极殿此时已沸反盈天。
“这是空口污蔑!”
“他邵建安怕不是疯了,想拖旁人下水吧?!”
纠仪太监连喊数声:“肃静!”
方秉渊过于震惊,已有些神色呆滞,他望着宁无劫道:“宁将军,这些都是那邵建安的供词吗?”
宁无劫心道一名小小的六品主事当然不可能知道这些。
这些结论都只是他的推测。
他坦然道:“邵建安受不住刑,没能留下供状。”
让邵建安“死”在狱中,是他答应对方的条件,唯有如此才能避免被幕后之人杀人灭口。
他说出这话时目光在几名大臣的脸上扫过。
虽然都是老臣,每个人面上都滴水不漏,但在他还是看见几人眼里一闪而逝的异动,明显是松下口气。
果然。
于是他话锋一转:“但所有虎骨均出自内库御药房,能用内库财务去贿赂官员,可见宫内盗窃蔚然成风,已经到了何种地步。”
“臣已拿下了御药房主事,相信不久便能审出与他勾连之人。”
听见这句,在场官员已有不少人面露惊惧之色。
特别是户部尚书,面色阴沉惊恐,已经是顾不上掩饰了。
宁无劫心头一声冷笑。
闻幸赞赏地道:“做得好。”
他依然是那副斜依龙椅上的姿势,懒懒地沉声:“查,六部九库给朕一查到底。”
都明白这案子已经从一块小小的虎骨上升到了极其严重的地步,众臣再不敢吵嚷了,纷纷噤声。
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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