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死对头发现我才是他的白月光》
江州群山深处,古木参天,藤蔓虬结,林中一座破败的庙宇树立。
附着于此地的那抹灵识已在此守护了上千年。庙宇残破,佛像金漆剥落,蛛网在梁椽间结满。
此地偏僻至极,罕有人迹,只有迷途的旅人或避雨的樵夫误入,带来片刻的喧嚣,又复归死寂。
最初,这抹灵识的心境如那莲台上的石佛,无波无澜,无喜无悲。
它只是一尊沉默的守望者,俯瞰着山下蝼蚁般生息的人类。意识虽可游离庙外,却也多是冷眼旁观,尘世的悲欢离合如浮光掠影,难以在心中激起涟漪。它更愿意蜷缩在这方寸之地,与木石为伴。
直到那一天。
沉重的脚步声踏碎了林间的静谧。
一对穿着粗布麻衣、满面风霜的农人夫妇闯了进来。男人背着一个瘦骨嶙峋、气若游丝的男孩。
“佛祖啊!求求您开开眼吧!”男人扑通一声跪倒在积满灰尘的蒲团上,对着残破的佛像咚咚磕头,额角瞬间青紫,“俺家老大得了要命的痨病,眼看…眼看就要不行了!求您救救他!”
“老大是俺们的命根子啊!”女人哭嚎着,声音嘶哑绝望,她不顾一切地跟着磕头,额上很快渗出血珠,混着泪水滚落,“只要能救活他,俺这条贱命给您都行!求佛祖显灵!”
夫妇俩泪眼相望,无尽的悲苦在无声中传递。
男人颤抖着掏出怀里一块洗得发白的手帕,笨拙地为妻子擦拭额头的血污。
那卑微而深沉的舐犊之情,波动了这抹灵识千年沉寂的心湖。
不过是举手之劳。
它心念微动,一道凡人无法察觉的柔和金光悄然没入男孩体内。
这一帮,便如投入湖心的石子,涟漪迅速扩散开来。
“江州山田村旁有座破庙,破是破了点,可灵验得很!”消息不胫而走。
破败的庙宇迎来了前所未有的“盛况”。每日,祈求的、还愿的人流络绎不绝。香火缭绕,贡品堆积,破旧的庙宇竟被虔诚的信徒们自发修葺一新。
这抹灵识感受着那前所未有的香火愿力,听着此起彼伏的感恩戴德,一种奇异的暖流在冰冷的灵识中滋生——它被需要了,被爱戴了。
这感觉,竟如此美妙。
于是,对于那些纷至沓来的祈愿,它几乎是欣然地、不假思索地一一应允。
“佛啊,让李郎心悦于我吧。”
“佛啊,请赐我一场泼天富贵。”
“佛啊,求您保佑我官运亨通,平步青云!”
……
灵识满怀愉悦地将意识抽离庙宇,它想亲眼看看,那些得到满足的人们脸上该是何等幸福的光彩。
然而,映入“眼”帘的景象,却让它如坠冰窟:
——李郎家突遭横祸,家业倾覆,走投无路之下,只得入赘做了他曾经不屑一顾的富户家的上门女婿。
——一支途径此地的商队与凶悍山贼狭路相逢,双方血战至死伤殆尽,而那个祈求横财的过路人,正哆哆嗦嗦地从尸山血海中捡拾着染血的包裹。
——某位官员因贪污重罪被雷霆查处,满门抄斩,空出的位置,正好由那个祈求升迁的人顶替上去,真是“平步青云”。
灵识僵在半空,一股彻骨的寒意攥住了它。
用他人的血泪、痛苦乃至生命,去浇灌另一部分人的欲望之花…这真的是“帮助”吗?这与它所理解的慈悲,相去何止万里。
意识沉重地回归庙宇——如今这金碧辉煌、香火鼎盛的所在,只让它感到窒息般的迷茫与荒诞。
就在此时,庙外传来枯枝被踩断的“咔吱”声,异常清晰。
一个身影拖着沉重的物件,踉跄而来。
灵识一眼认出,是当年那个被它从鬼门关拉回来的痨病孩子,如今已长成一个精壮的汉子。
他拖拽着一个用破布包裹的长条形东西,暗红的、粘稠的液体不断从破布缝隙渗出,滴落在枯叶上,散发出浓重的血腥气。拖行间,一块眼熟的、洗得发白的手帕从包裹中滑落。
灵识剧烈震荡,几乎要溃散。
它“看”着那年轻人粗暴地将包裹推进一个刚挖好的浅坑,嘴里还在恶狠狠地咒骂:“呸!老东西!叫你舍不得那几亩薄田!天天念叨这破庙救了我?行啊,老子今天就来还愿了!一命换一命,天经地义!你就安心在这儿当花肥吧!”
年轻人的脸上,是灵识从未在人类身上见过的、纯粹的残忍与贪婪,比山中最凶猛的野兽更令人胆寒。
巨大的冲击如同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灵识的心上。
那一瞬间,它仿佛听到了某种东西碎裂的声音,它陷入了更深沉的迷惘:面对人族这无穷无尽、往往带着私欲甚至恶念的祈愿,究竟该不该回应?无休止的应允,带来的究竟是福祉,还是更深的业障?
从此,无上神庙的“灵验”传说渐渐冷却。灵识收回了几乎所有的回应,再次归于沉寂。
香火渐稀,金漆重又剥落,繁华褪去,破庙复归破庙的本相。
但却给灵识留下了——如同藤蔓般紧紧缠绕着它的,让它对人的好奇。
又是一个雾气氤氲的清晨,山岚如纱,缠绕着半山腰的翠色。
几声清越的鸟鸣,啄破了林间的寂静。
一个身影沿着蜿蜒的山径,缓缓行来。她衣着素雅,气质沉静,仿佛山间一缕不染尘埃的清风。
沉寂已久的灵识被轻轻触动——这是它千年来所见,内心最为澄澈洁白之人,那灵魂的光华,几乎穿透了尘世的迷雾。
它忍不住,第一次主动向凡人发出了询问,声音如同风过林梢:
“你是谁?为何踏足此荒僻之地?”
女子脚步微顿,环顾四周,并未寻到声音来源,却也不见惊惶,只平静答道:“吾乃昭武王妃,宁霖。此行不过兴之所至,随意走走。遇见你,亦是缘分使然。” 她的声音如同山涧清泉,平和而疏离。
“我是谁?”灵识的声音仿佛从庙宇的每一个缝隙、每一片落叶中渗出,“是一朝生暮死的蜉蝣?是寂寂无闻的草木?是林间飞掠的禽鸟?抑或…是一个庸碌的凡人?”
宁霖的目光落在了那座颓败的庙宇上。残破的匾额,“无上神庙”四个字被岁月侵蚀得模糊难辨,如同累累伤痕。她缓步走入,尘埃在透过破瓦的光柱中飞舞。墙皮大片剥落,露出朽木的筋骨,更显萧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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