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程泠声音太大，也或许是“卡卡”这两个字有些耳熟，原本半眯着的一双异瞳略微睁大了些，垂头跟踮脚站在地上的小奶猫对视。

唔，一只长毛三花，不到半岁，脸上的本就凌乱的毛被酸奶糊成一缕缕的，实在潦草得很，被称为彪老爹的奶牛猫有点嫌弃地轻哼了一声，问橘哥：“在哪儿捡的？”

橘哥：“就在大荒原那边，她差点被狗咬了，那些可恶的家伙就喜欢欺负小崽子。”

“好吧，小家伙，做我的儿子吧，你可以用我的名字在这个小区随便闹腾。”

程泠：？？？？

程泠：“不是，我是女的啊！哎这不是重点，卡卡，你是卡卡对吧？是我呀，程泠，你的主人程泠！”

奶牛猫眨眨眼：“唔，小家伙，做我的女儿吧，你可以用我的名字在这个小区随便闹腾。”

程泠：“卡卡！我说我是程泠啊，你家程泠，养你的人，给你买猫粮买冻干买猫条买鸡胸肉的程泠！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就变成猫了——”

橘哥见俩猫鸡同鸭讲，无奈地抬腿挠挠下巴：“老爹你看，这小崽子被狗吓傻了，净说胡话，这还有救吗？”

“幼崽说胡话也不是什么大毛病，走吧，老爹带你出去转转。”

奶牛猫伸了个懒腰，Duang一下从沙发上跳下来，对程泠抬抬下巴，示意她跟上，然后慢悠悠地迈着猫步翘着尾巴朝杂物室门口走去。

橘哥在程泠背后推了一爪：“去吧，老爹本事大着呢，跟着他肯定不会挨饿。”

程泠费力地倒腾起两条小短腿试图追上前面那只选择性耳聋的猫，橘哥见她这怪模怪样的跑步姿势愁得头毛都快秃了：“你两条前腿是用来做火腿肠的吗？走路要用四条腿啊我的个喵喵！”

程泠摔了四五个跟头，终于追上优哉游哉蹲在路边长椅上的奶牛猫。

“是不是感觉腿也有自己的想法？”

这个问题生动形象又充满哲思，程泠：“啊？”

奶牛猫一脸高深：“我们的腿，尤其是尾巴，有时候会有自己的想法，这很正常，揍它们一顿就好了。”

说完，他用下巴示意程泠看自己的尾巴，那条大鸡毛掸子正有一搭没一搭地扫着椅子上的落叶，趁其不备，他迅速伸爪挠了尾巴几下，觉得不够又咬了一口，丢给程泠一个得意的小眼神：“看吧，这下它就老实了。”

程泠：……

好吧，关于猫为什么喜欢追自己尾巴玩这件事终于有了官方解释，但程泠现在只想确认这家伙到底是不是自家卡卡。

她钻到长椅下面，透过缝隙看了眼奶牛猫的屁股，又扒开他前腿瞧了瞧肚子。

没有蛋蛋，肚子上有条五公分长的手术伤疤，程泠百分百确定这就是卡卡了。

“卡卡！你为什么假装不认识我呀？我是程泠，你的主人程泠啊！你不记得程泠了吗？”

奶牛猫歪头思考了片刻，语气认真了不少：“我确实不认识你呀小家伙，橙林是橙子林的意思吗？我不喜欢橙子。”

程泠心累：“唉算了，家里就咱们两个，我又不会经常在你面前叫自己的全名，你不记得程泠也不奇怪，但你叫卡卡，是我养了十一年的猫哎，你看看你这一身肉，都是我一顿猫粮一顿肉给喂出来的，我呀，你的主人，忘了吗？”

卡卡抬爪按在程泠脑袋上，拖长了音调道：“小家伙，老爹我可不叫什么卡卡，在外面的时候你要叫我彪老爹，唔，或者叫爸爸也可以，他们人类比较喜欢这么叫。我也没有什么主人，彪老爹是自己的猫，身上每一斤肉都是凭自己本事长的，听懂了吗？”

见这家伙不仅不知道自己的名字，还彻底否认自己有主人，甚至寸进尺非要给自己当爸爸，程泠是真有点伤心：“你，你这逆子！那你跟我说说，你不叫卡卡叫什么？你没有主人的话难不成是野猫吗？”

卡卡向来好脾气，尤其是面对幼崽的时候，他无奈叹气，溜圆的一双异瞳贼兮兮扫一圈确认没别的猫在，这才鬼鬼祟祟凑到程泠耳边小声道：“小家伙，看在咱们第一天做父女的份上，老爹我就告诉你一个猫哦，我叫周凯，不是野猫，是有家的，我家就在这个小区呢。”

啥玩意儿，周凯？？这家伙啥时候改了个这么用作人名平平无奇用作猫名怪里怪气的名字？还是说她认错猫了？

程泠绕着这位“周凯”转了两圈，反复确认，这只长毛奶牛花色，蓝金色异瞳，脑门儿上一绺斜刘海，下巴上一颗媒婆痣，肚子上一条五公分的疤，喜欢追自己尾巴，连走路时屁股扭动的弧度都跟自家卡卡别无二致的绝育公猫，绝对绝对绝对就是她家卡卡啊！

还有刚才猫猫们吃的“圣餐”酸奶，分明就是她常买的那款，肯定是卡卡这家伙从家里拿出来的！

算了，名字只是个代号，他说自己叫周凯就叫周凯吧，他还说自己是彪老爹呢。

分享完小秘密，卡卡慈爱地拍拍程泠脑袋：“当着别猫的面还是要叫我老爹或爸爸哦，小猫咪要有礼貌知道吗？好了，现在该你告诉老爹你的名字了。”

已经妥协的程泠：“我叫程泠，呃——”

尽管一人一猫一起生活十一年了，程泠还是第一次正式跟卡卡介绍自己的大名，可是该怎么跟猫解释自己的名字呢，这家伙总不至于背着她认字了吧？

唉这也难说，毕竟他背着自己有了别的名字别的主人别的家，甚至还搞了个什么拜电鱼教，说不定也背着她上大学了呢。

不过卡卡也不需要她解释，高兴道：“走吧橙子，老爹带你去吃饭。”

总之先跟着他吧，毕竟她着急变回人也是担心这臭猫来着。

“老爹跟你说啊，没有家的小猫要学会自己捕猎知道吗？这附近最大的猎场在恶鬼河旁边，很危险，千万要小心，不要踏入恶鬼河，否则会被大铁虫吃掉的。”

卡卡晃着毛绒绒的大尾巴走在窄窄的花坛边沿上，步履优雅，语气严肃。

程泠努力练习用四条腿走路，时不时抬头四处张望，试图分辨这地方是不是自家小区，但在只有脚踝高的小猫眼中，风景已是截然不同，她一时也看不出究竟来，听卡卡又提到“恶鬼河”，还说很危险，她回过神来，担忧道：“恶鬼河到底是什么地方？你可别去危险的地方玩啊，家里又不是没猫粮，用得着你出去冒险捕猎？”

卡卡从来只听自己想听的内容，也只回答自己想回答的问题：“恶鬼河是一条很长很长没有尽头的河，河里有许多巨巨巨大的、夜里会发光的大铁虫，大铁虫专门吃小猫咪，嗷~”

他转身冲程泠做了个恶猫扑食的动作，可惜一点也没吓到程泠，这可太没成就感了，他换上吓唬幼崽的语气：“很多很多年前，老爹我为了救左护法深入恶鬼河，差点就被吃了，喏，看到我肚子上这条疤了吗，就是大铁虫咬的，还有老爹的铃铛，也是被大铁虫给吃了的。”

卡卡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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