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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诱嫣》

17. 她怀疑

三年前楼嫣许随祖母省亲时,蒲娘正巧大病一场,遂并未同去。她深觉不对劲,思来想去,眼下也只有蒲娘可能知晓一二了。

“婢子只知那时是大郎君抱着徐小娘子回来的,见着人的时候已经没气儿了。”蒲娘垂首回想那时情形,面上布上一层淡淡阴霾,“那徐郎君还与大郎君打了一架,后来就闻说大郎君的死讯了。”

可这些楼嫣许都是知晓的,她急切地倾身往前,“你仔细想想,那时可有什么不妥之处?”

“并无不妥之处……”蒲娘双手垂在膝上握紧,“只是徐小娘子满头沾血,怪吓人的。”

满头是血,满头是血。楼嫣许脑子一团糟,末了自怪贪玩出远门,若是那时伴在柔姐姐左右,兴许结果有所不同。

她抱头抚脑,忽地一个激灵急抬头,“柔姐姐不是投河自尽的吗?”

“怎会是投河自尽,婢子瞧得真真的,衣裳都是干的。”

果然有古怪。

阿耶说柔姐姐是投河自尽的,阿兄的尸身亦在河中捞出。楼嫣许早知阿兄心悦柔姐姐,随了殉情倒揪不出什么错处,可柔姐姐是多开朗乐观的人,她闷头了结定是遇到天大的难处了。

可子琤阿兄为何?他为何不辞而别?

半晌,楼嫣许心一紧,深呼一口气,又问,“那柔姐姐死因为何?”

蒲娘老实应答,“婢子不知,瞧着像是一头撞死的。”

闻言,她倒吸一口凉气,眼泪怎么也止不住。柔姐姐、柔姐姐,究竟是何人逼你至此!她想她怎么那么没用,什么也不知,什么忙也帮不上,到头来唯她一人蒙在鼓里。

后她打发走蒲娘,一头埋入绣枕泣不成声。

次日她心思沉沉懒怠起身,却见蒲娘火急火燎打帘入内,“二娘子!那翁娘子方才上门,老夫人得知事情始末,晕了过去!”

楼嫣许一个哆嗦,脑子里嗡嗡直响,跃身下床更衣,简单漱个口即紧赶至会客厅,祖母已暂歇在抱厦厅内罗汉床上,面色白得吓人。她有一瞬窒息倒下,青蕊扶着才稳住身。

婢女请来郎中匆匆入内,趁这间隙,她回头见翁楚楚垂手立在一旁,顿时怒火在腔中愈烧愈旺,厉声喝到,“给我拿住她!”

“你敢!”

翁楚楚终究是忍不住了,她本就不是什么妥帖小女,人前扮得好个性子,眼下远在苏州才跳出个衿娇模样。

她是人是鬼楼嫣许却一概不想管,单不容她触及底线,“翁娘子,你与世子之事我向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可你千不该万不该,来招惹我祖母。”

楼家小厮把人押了跪下,翁楚楚数次挣脱不得,朝楼嫣许放声喊,“楼嫣许,我父亲不会放过你的!”

楼嫣许目光幽幽,咬牙道,“今日我祖母若有三长两短,我亦不会放过你。”

吏部尚书欲灭楼家轻而易举,可若祖母也不在了,她守着偌大的楼家又有什么意义,倒不如一并死了算了。

郎中诊毕,她死死掐着手心,“如何?”

“气急攻心罢,静养半月即可,往后莫要令她动气了。”

她终得松口气,令青蕊送客。凑近祖母时,慈望那满头白发,她愈发苦涩,暗暗祈祷。

祖母,你定要长命百岁。

苏州的天难得亮了,太阳光白得晃眼,盛琰冲进来时大汗淋漓,仓促赶来的万晴安把人拦住。他目及跪在地的翁楚楚,顿勃然大怒,“楼嫣许,你放了她!”

楼嫣许置之不理,抚着祖母面容呆呆瞧着,好在片刻后祖母悠悠转醒,捏捏她手以示抚慰,“琬琬……”

“祖母,您醒了。”

“我没事……”老夫人声音沙哑有气无力,一股风钻入咳得肺都要出来,分明前些日子已养好的身子,经这一遭又需苦熬好些药。

愤怒着,楼嫣许眼中不自觉涌出热泪。她飞快抹掉,起身急步至翁楚楚跟前,掌风刮过,“啪”地一声翁楚楚被打得嘴角出血。

在场无人不惊,一小小商贾之女,纵是嫁入侯府也是个不受宠的,哪里来的胆子,胆敢当众掌掴尚书宠女?

翁楚楚愕然抬头,一时回不过神,楼嫣许气得几乎要炸开,一把把人提起身推出去,“你有什么尽管冲我来,再敢扰我祖母,我一光脚的可不怕穿鞋的。”

她曾步步退让,向来是人若犯我先忍让的,可到头来换来的不过是更加变本加厉。她愈退让,他们便愈放肆,觉得她懦弱可欺。

盛琰上前接住翁楚楚,楼嫣许抓起手边花盆砸过去。

“你也滚——”她骤然疯魔,又捧着花瓶砸到二人脚边,“都给我滚!”

花瓶碎片四处溅开,翁楚楚跳脚躲闪狼狈得像条丧家犬,盛琰把人拉至身后,“楼嫣许,你信不信我休了你!”

休妻,盛琰只会以此威胁她,楼嫣许脑中映出祖母苍白的面色,腔子里那把火几乎要把她烧成灰烬,她嘶吼着,“休了我?休了我怎么够?你最好杀了我!你杀了我!”

“琬琬!”祖母沉稳的声音传来,楼嫣许稳下心神噤声。

盛琰怒骂她疯子,带着翁楚楚离开楼府,走时还被万晴安在门前倒下的些许水滑倒在地,足摔了个狗吃屎。

会客厅一片狼藉,蒲娘唤来小厮收拾,楼嫣许怔立在原地,闻得祖母声音颤颤唤她,“琬琬,你过来。”

祖母并未责怪于她,反倒越发心疼,“你总是报喜不报忧……你总是如此!”

“祖母是不是错了?琬琬,祖母不该把你送去长安……”老夫人泪意潺潺,想起方才得知孙女被杖责十板时,简直心痛得难以呼吸。

可楼嫣许很是清醒勇敢,“祖母,我是楼家人,总该担起前程之责,这不是你的错。”

“云秉不见了,云礼也没了,祖母只剩你了,你要好好的,定要好好的!”

楼嫣许白着脸,恍然发觉楼家一个接一个散了。云秉,她的孪生阿弟失踪至今,不知今生是否有幸能找到他。

祖孙二人相拥许久,皆贪恋此刻难得的温存。

次日亦是大好晴天,听闻徐从璟在城西实施以工代赈,自愿筑堤填洼者可多得存粮,还设置粥棚与医助点相援。楼嫣许与万晴安对视,相约同去帮扶一把。

二人车至城西,改步行往医助点走去,闻三两郎君边填洼边议论:

“此次长安来的是个什么官?倒与以往甚是不同。”

“听闻是个司徒,那可是顶顶的大官!”

“竟肯与我等同工同食,真是个难得的好官。”

楼嫣许未曾想能在此见到徐从璟,心下默点头。当朝不乏兢兢业业屡创佳绩之官,能与百姓同苦同食者却少之又少,撇开他官场手段如何,至少于百姓而言,他的确是个好官。

一郎君被抬着经过二人身旁,此处积水未散,仍有许多暗坑,一不留神极有可能受伤,因此才设了医助点。二人与温玠打了个招呼,赶过去帮忙包扎,才见侯府三娘子盛泠也在。

正忙完这一个,忽闻另一头有人惊呼,“这儿有人受伤了!快来帮忙!”

楼嫣许手头空着,遂主动前往,却陡然停步。

她若早知是徐从璟受伤,宁可在这头装死。只是那方有人催促,如今回不了头,只好硬着头皮上前。

他手臂被硬物刮伤,咧开一道长口子,浸过水的肉有些泛白,她盯着都深觉疼极了,却未听得他喊一声痛。

“楼娘子,麻烦了。”

楼嫣许不作回应,压下头细细挑净其中杂物。徐从璟低眼,盯着她虎口处细长的疤,犹记得那时她贪玩爬树,末了他在下边接着亦不敢跳下,他只好跟上,没料到那枝撑不住二人重量断了。于是留下两道疤,一道在她虎口,一道在他小腿。

许是这目光过于炽热,她一时心神不宁挑不出深藏肉内的细石,愈发急切,更生窘迫,白皙的后颈上泛起一层粉色。

徐从璟唇边一个哂笑,“楼娘子这手抖得,吃醉酒了不成?”

楼嫣许扬起视线,掩住内心慌乱,“我不会醉。”

是了,她喝酒从不醉,从前共饮时还要笑话他。

“是吗?”他并未意识到自己时常忆起往事,身子往后半仰,乍然绽开酒窝,“那是我醉了。”

她抬眸,撞入那双多情桃花眼中,蛊惑般卷吸她进去,如陷沼泽,越挣扎越深陷。

是从何时开始,他们之间有了微妙的变化?

她不敢想,心怦怦跳,拔腿逃离。

至午时,温玠行至她身旁,“该用午膳了,弟妇不如先回府。”

楼嫣许看了眼热乎的白粥馒头,“我也是苏州百姓,这些你们吃得、他们吃得,我自然也吃得。”

温玠往她身后看了徐从璟一眼,终拗不过她,遂不多说。

温玠分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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