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枝春》
是夜。
凌霄阁中,从镂空的雕花窗棂间映出点点烛火的微光,裴幼晚伏在案几上写信。
“小姐,已经很晚了,会伤眼睛。要不您明日再写,也不急于这一时。”款冬手中端着小厨房给她做的宵夜,劝道。
裴幼晚没应声,莹白如玉的手指握着狼毫,神情很专注。
款冬把宵夜放在桌上,撑着头看她家小姐。小姐若是沉浸在某件事当中,根本就听不进旁人的话。
半晌之后,裴幼晚停下笔,轻轻吹了吹,好让墨迹干的快些。
“款...”
她正要开口,却发现这丫头撑在案几上双眼微阖,竟是打起了瞌睡。
裴幼晚轻笑。
“苏叶。”她小声喊道。
裴幼晚知道她就在门外。
苏叶听到声音从外面进来,余光瞥见某个偷懒的丫鬟,毫不怜香惜玉的伸出手在她脸上重重掐了一下。
“啊...”款冬吃痛,悠悠醒转,幽怨地看着罪魁祸首。
“小姐有何吩咐?”苏叶面色不改,款冬的眼神根本就没有任何杀伤力。
“明日便找人把这封信带回雍州。”裴幼晚把干了的信纸装好递给她。
“是。”苏叶向来只服从命令,从不过问什么。
款冬突然清醒过来,忙说:“对了,宵夜。小姐您快吃,不然要凉了。”
裴幼晚想起她半个时辰前好像确实提过一嘴想吃百合粥,但这会儿她其实不怎么饿。
“款冬啊,你家小姐我乏了。百合粥就不喝了,但又不能浪费...”她盯着款冬,眼里带着明晃晃的暗示。
款冬皱眉,为难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小腹,苏叶昨日才说她最近胖了不少。
自顾自纠结了半天,她还是没能抵住美食的诱惑,很是勉为其难地说:“那好吧,我吃就是。小姐您把我喂胖了,以后不会嫌弃我吧?”
款冬可怜兮兮地看着裴幼晚。
“胡说,分明是你自己吃胖的。”不是她喂的。
“……”
款冬苦着脸说:“那我明日起就少吃点。”
“放心,你就算是个胖丫头也很可爱,伯府不至于养不起你。”裴幼晚轻拍她圆润的小脸。
“那就行。”款冬笑了。
裴幼晚起身,今日在傅府的经历确实让她身心俱疲。
“晚晚,我的乖女儿啊!”
凌霄阁一贯的安静蓦地被打破,响起一阵鬼哭狼嚎。
裴容鹤的声音隔得老远传来,裴幼晚诧异的走出房间,看见她爹风尘仆仆的回来,身边还跟着几名亲信。
“爹,您不是去了城外吗?”
“让爹好好看看。”裴容鹤神情紧张,眸底还蕴藏着几分凌厉。
“我都听说了,晚晚不必担心。爹爹明日就去找刑部姓孙的老匹夫好好聊聊,一定给你讨回公道。”
那老匹夫是沈崇的直属上司,他就不信还治不了那个嚣张傲慢的臭小子。
杀千刀的沈崇,竟敢利用她乖巧温软的女儿,还将她置于险境之中。
裴幼晚嘴唇翕动,看来也用不着她告状了。她若是再添油加醋,她爹可能今晚就会派人去暗杀沈崇。
她笑着安抚说:“爹,您女儿聪明伶俐,也不是任人拿捏的性子。”
“晚晚啊,你回来后就没碰到过几件好事,可要爹爹多给你找几个护卫?”裴容鹤忧虑地问。
“爹,不用。”裴幼晚拒绝,她可不想身边多出来几个她爹的眼线。
“爹,为了女儿的事还劳您这么晚赶回家,您早些回去休息吧。”裴幼晚贴心地说。
“晚晚,有什么事就跟爹说,爹都会帮你解决。”
“好,一定。”裴幼晚认真的应下。
“夜深露重,爹可别着凉了。”
裴容鹤走后,她回房睡下。
款冬怕她夜里睡不好,还特意点了上好的安神香。
次日。
凌霄阁中其实有一片很大的莲花池,只是时节还未入夏,看不到盛开的满池荷花。
裴幼晚倚在栏杆上,亭子内的石桌上还摆着她画了一半的图。
春衫浅薄,她身上本就带着一股瘦弱感,此刻眉目间都透着闲散自在,自成一幅美人图。
“款冬,我想喝酒。”裴幼晚疏懒地喊道。
“小姐,你忘了,大公子不让你喝酒。”
“咱们阁里如今是一壶酒也找不出来了。”款冬说。
“唉。”裴幼晚叹气。
片刻后,她眼神发亮,突然坐起来说:“大哥又不在府里,他去了神机营应该没那么快回来。”
“走,咱们出门。”裴幼晚兴冲冲地说。
“小姐要去哪?”款冬不解地问。
“他不让我在府里喝,我去外面喝不就好了。我听闻城东的桂花酿乃是难得的佳品,一杯难求。”她心尖发痒。
“可是...”款冬犹豫,要是让大公子知道了不会挨骂吧?
苏叶已经跟着裴幼晚走远了,她连忙拔腿追上去。
...
裴家的马车停在九酝居门外,门庭若市,他家的桂花酿自开市后就不缺客人。
苏叶去买酒了,裴幼晚在马车里等。
“小姐,我方才去买糖脯果干的时候听到不少人都在议论昨日傅家的事。”款冬说。
“不仅死了人,死的还是个臭名昭著的纨绔,自然会议论。”裴幼晚把玩着腰间的玉佩。
“还有好些人说傅大小姐与宁王的婚期可能会推迟。大婚之前女方家里染了血,不吉利。”
“宁王。”裴幼晚垂眸,想起昔日也曾听过他的一些事迹。
“也不见得。”
“为什么?”款冬不觉得她家小姐会说错,但还是疑惑。
“傅姐姐这样的贤内助,他哪里舍得再等下去。”裴幼晚眼底闪过一抹深意。
“况且吉不吉利,还不是由人说了算。”
“小丫头还挺八卦。”裴幼晚莞尔,抬手戳了下款冬的脑门。
款冬捂住额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等这么久了,苏叶还没回来。”裴幼晚小声嘀咕,说着拿过方才让款冬去买回来的羊肉饼。
入口的滋味鲜香酥脆,裴幼晚眯起了眸子。
大街上有一队人马疾驰而过,百姓皆主动避让。
裴幼晚听见马蹄声,掀开了帘子。
“沈大人。”她突然喊道。
沈崇勒马,身后的下属也纷纷停住。
“裴小姐有何指教?”他声音一贯的冷,可裴幼晚并不怕他。
“沈大人案子查的怎么样了?幼晚只是好奇,随便问问。”
“不便告知。”沈崇看起来很是不近人情。
“不能说啊。”裴幼晚扬眉,“那聊点别的...沈大人莫不是只穿玄色的衣袍?”她语气带着调侃。
款冬无奈,她家小姐怎么老是喜欢招惹沈大人,大公子可叮嘱过不可与他有过多的交集。
沈崇不愿与她纠缠,正要策马离开,目光落在她手上。
“怎么,沈大人也想吃?”裴幼晚扬了扬手里的饼。
“不是。”沈崇冷声说。
他眼神微顿,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后在裴幼晚促狭的目光之中突然抢走了她手里的饼,一句话也没解释就疾驰而去。
马蹄激起的灰尘差点呛到裴幼晚。
“……”
长邵惊呆了,但不敢多言,一行人很快消失在裴幼晚视野之中。
“小姐?”款冬弱弱的喊了一句。
“他竟抢了我的饼,还是我咬过一口的饼?”她不明所以。
简直莫名其妙。
“许是...沈大人办案辛苦,还未来得及用早膳。”款冬猜测道。
“怎么可能。”裴幼晚蹙眉。
苏叶正巧买完酒回来,瞧见她神色不对问:“发生何事了?”
裴幼晚回神,突然恶狠狠地对驾车的松泠说:“快,追上去,还从未有人从我手里抢过吃食。”
“...小姐,算了吧,奴婢这就去重新给你买一个。”款冬试图打消她的念头。
“不行。”裴幼晚咽不下这口气。
松泠不疑有他,当真驾车追赶。
提刑司大门外,往常过路的百姓都是默默加快脚程不敢多待,生怕一不小心被抓进去。但今日,一辆低调却华贵的马车却停在了门口。
裴幼晚从马车上跳下来,二话不说就往里面闯。
“什么人,竟敢擅闯,可是不要命了?”提刑司的人立刻上前拦住她,语气生硬。
“我有事找你们沈大人,烦请通报一声。”裴幼晚平静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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