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美貌凶悍的夫郎》
深庭宫阙处处峻宇雕墙。
舒砚跟着引路的女官走向出宫的路上,她未曾设想过入宫一遭会这般顺利。
三年前她被母亲带回天枢城时,是骑着马回来的。清明多雨,一路上细雨绵绵洇湿了她一身的衣衫,舒砚坐在马上冻得瑟瑟发抖。
她以为,自己还要好久好久……好久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那时的舒庆娴稳坐于马车之内,闻着沉香,脚踩蓝地栽绒地毯,听着檐落雨声,享受着下人的侍奉。
唯有在快进城时,才将她招进来问话。
一身灰扑扑的她在华贵的马车里格格不入,可舒砚没有表露出半分窘迫,只是静静地跪在那里,等着这个陌生的母亲开口。
舒庆娴只说,她亏欠舒砚父女良多,从今以后会尽力弥补。
可大雪滔天的那个冬日,舒砚的父亲至死都望着长安的方向。
什么样的荣华富贵,能补偿得了一条人命呢?
如今的舒砚成了“舒义明”,她也有了顷刻间可以定人生死的权力。脚下的宫巷走过太多如她一般的人,人前显贵,人后也不过是他人指尖的蚂蚁,可以抬手捧你送到高处,眨个眼的功夫说掐死也就掐死了。
长长的宫巷回荡着她的脚步声,红墙裹挟着青砖通向另一道宫门,一座铜辇忽地出现,几人抬着步辇缓缓而来。
铜辇之上似乎端坐着一个人。
引路的女官驻足,有些谨慎地看了舒砚一眼,而后下意识侧身规矩站立。
如今的圣人还没到广纳后宫的年纪,整个宫室空空荡荡,来人看身形依稀可以辨认是个男子,舒砚很快就在脑中浮现了一个人的身影。
看看时辰,似乎也该是他。
来人一身雪色面容沉静,铜辇即将与舒砚擦肩而过时,那抹雪色忽然变成了一抹阴影,自上而下笼罩住了她。
那道视线停在她的身上良久未动。
舒砚缓缓抬头,撞进来人复杂的视线中。
身旁引路的宫使早已跪地行礼,突兀的参拜声打破寂静:“见过景珩长公子。”
舒砚后知后觉般后撤一步,行礼:“臣见过长公子,公子千岁万安。”
“请起,”周昀开口,“舒舍人何去?”
“臣受陛下召见进宫复命,现在正要出宫去。”
闻声,周昀停了一会儿,抬头看向长长的宫巷,并未立刻作声。
舒砚看着他,发觉周昀和之前在神山上的穿衣打扮很是不同。神山上时他身着花纹繁复的神袍,戴着祈神时的面具,只露出了一双波澜不惊的眼睛。
而如今一见,雪衣不染纤尘,铜辇之上不经意垂目,带着十足的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再无半分在身上被她玩弄于股掌之中的狼狈。
舒砚出神时,周昀收回视线云淡风轻看了她一眼:“如此,请吧。”
“是。”
告辞离去之时,身后的几道脚步声也在同一时刻响起,踏上了舒砚的来时路。
出宫一路回了舒府,舒庆娴已经去了司政台处理朝政,偌大的府里平日就空空荡荡,见舒砚从宫里回来后,柳嬷嬷几步上前,不住关怀着。
管家柳嬷嬷并不知道她们母女二人在谋划着什么,也不知道舒砚在神山上到底做了什么惊世骇俗的事,只是知道少主从神山上回来时状况不太好,所以她觉得这次进宫,也一定不平常。
“少主您可还好?圣人可说了什么,发怒了没有?”
舒砚将兔裘解下交给下人,坐在堂内接过柳嬷嬷递来的药膳,不疾不徐:“嬷嬷放心,我一切都好,陛下不过是照例问询几句,没有什么的。”
柳嬷嬷如获大赦的样子,连连送了几口气:“如此便好,家主临出门前还记挂着,要不我叫人去司政台知会一声您回来了?”
舒砚放下汤盅:“不必,若是我在皇城里真的有了什么意外,在司政台发热母亲第一个就会知道……而眼下对于母亲来说,没有消息传来就代表着平安,况且有些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说罢,舒砚似是想起了小皇帝和母亲那极为相像的一言一行,有些突兀地轻笑了一声,尽管那笑转瞬即逝,可还是惊得柳嬷嬷半晌没回过神来。
究竟是真的受到了辅政大臣一言一行的影响致其相似,还是单纯的模仿就会让我们的陛下心安,亦或是这只是用来示弱的一种手段呢。
她静静凝视着茶盅里的药材残渣,无意识摩挲过自己的眉骨,闭目静静吐息,倦怠的神色一瞬间爬上面庞。
片刻,舒砚倏地睁开眼睛,御案上某个言官的奏折上的只言片语突然浮现在脑海中。
只见柳嬷嬷还有些担忧地站在那里,舒砚招手叫柳嬷嬷前来,压低声音似是耳语般交代了几句。
柳嬷嬷满面惊愕,但见舒砚眼里满是笃定,只能战战兢兢领命前去。
……
今日天色阴沉,舒砚中午小憩一会儿起床时,外面乌云沉沉不见丝毫阳光,窗外结了冰凌的树枝有时碰撞在一起,便算是这寂静冬日里为数不多的声响。
神庙上留下的人手正好在她醒来时传来了书信。
拆毁莲座、拉倒神像、拆分金身、分而称重。
一连串的动作并非数日就可完成的,眼下拆毁莲座还未完成,神山上的神令有些已经受不住被围困的苦,虽然舒砚手下的人并没有苛责她们,可天寒地冻外加心中郁郁,显然情况不好受。
这封信也算是来请示舒砚的意思,问她那些神令该怎么办。
案上烛火跳跃,照得午后舒砚的世界时明时亮,她看着房间内悬挂的挂画,几笔简单的水墨勾勒出了烟雨蒙蒙中的远山,一棹一叶舟。
那幅画是母亲闲来随手画的,没花费几天功夫,原本画卷悬挂在舒庆娴的书房内,后来有一日长姐见了喜欢得不得了,就从母亲那里讨了过来。
文人墨客向往山水间的自由也是合乎常理,可金翎首辅坐享天下荣华富贵,又岂会向往那样的世界?
除了彰显淡泊名利外,舒砚想不通这样一幅画有什么用。
世人明争暗斗心怀叵测,人人都是那画中独自撑槁的人。
舒砚提笔回信。
——送还回家,革职拿问,且待后续。
正落笔欲等墨迹晾干,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紧接着苏合的声音响起。
“少主,苏合有事禀报。”
“进来。”
舒砚将信纸折起放好,并没有抬头看向苏合一眼,后者进屋后先是行了个礼,而后开口禀报:“少主,方才宫里来了人,说是景珩长公子请帖,请您明日前往长公子府一叙。”
舒砚动作一滞,倏地抬起眼皮,看向了苏合手中的请帖。
烫金色的几个字娟秀整齐,正如周昀给人的感觉一般,不至于太高高在上,可却又平等地对所有人温和。
“他给我下请帖?”
舒砚凝神蹙眉,接过请帖后略略扫视一眼。
——感君之衣,念你我之间多有误解,望请上门一叙。
*
翌日,景珩长公子府。
清晨时一点金灿的晨光笼罩半城白雪。
周昀在府内园中就地设宴,亭内炭盆烘着暖意,四处雪落流水,百卉凋敝不似春日盛放景色,却有银霜挂枝随风作响,另有红梅绽放枝头,别有一番风味。
亭子四周垂着帘子,舒砚站在小径上只能看到里面一个影影绰绰的人影,正玉手煮茶。
下人打了帘子,舒砚只身走了进去。
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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