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桃花面，芙蓉身，穿着华贵，胭脂色的流金刺绣外裳，满头朱钗，腕上的镯子随着行走发出清脆的叮咚声。

她面色焦急，脚步不停，头上的朱钗在墙上打出摇曳的影子。

“季三小姐。”掌柜看见来人，急忙行礼。

季三小姐？好耳熟的称谓，什么时候听过？姜云月歪着脑袋想。

“秦利，你觉得他们有问题？”季秋霜从官兵们中间走过，站在姜云月与祀渊眼前，仔细端详着。

“是，三小姐。”秦利站在季秋霜身后，“您曾说，要格外注意长相俊美的男子，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必须让您亲眼看看，所以我就赶紧去找您了。”

姜云月：“……”

合着不是因为瞳色，而是因为祀渊的长相太过于俊美，所以才让人起了疑心？姜云月感觉有些无语，又有些好笑。

季秋霜走向祀渊，姜云月看好戏似的退到门边，等着看祀渊的反应。

祀渊瞥了一眼一脸幸灾乐祸的姜云月，又抬手阻止了季秋霜的接近：“可以了，就在那儿吧。”

秦利脸色一变：“大胆！你知道我们三小姐是谁吗？”

祀渊本就不足的耐心彻底耗尽，要不是不想给姜云月带来麻烦，他早就出手了：“我管她是谁。”

季秋霜沉着脸，看着一脸烦躁的祀渊，轻轻摇了摇头：“不是他，房间里查过吗？”

“一楼查过了，二楼还没有。”秦利弯着腰回答。

“去查一下二楼的所有房间，任何角落，包括床底都不要放过，把这间客栈查完你们就可以回去歇息了。”

“是，三小姐。”秦利带着官兵开始咚咚咚地敲门。

姜云月心里没鬼，房间里除了明光剑也没什么重要的东西，祀渊更是连行李都没有，二人对此都不甚在意。

他们在走廊上的动静早吵醒了二楼的其他住客，官兵们的搜寻异常顺利。

“三小姐，没有。”秦利搜寻完，回来复命。

“嗯，走吧。”季秋霜按了按自己的眉心，姣好的面容上是掩饰不住的疲态。

姜云月看着众人离开的背影，想起来了。

她确实是听过季三小姐这个名字的，在客栈柜台前。

季三小姐，季秋霜，郡守庶女，于去年春嫁给了皇城的禄王做妾，前些日子回会川郡省亲，闹得整个会川郡鸡飞狗跳。

像是……在找什么人。

姜云月抬眼看向祀渊，祀渊也刚好看向她，两个人就这样对视。

姜云月皱了皱眉，一个已经嫁为人妇的三小姐，为什么会在半夜里寻找容貌俊美的男人？

那男人是负心汉？可季秋霜也已经嫁人了啊！

“看什么？”祀渊见姜云月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以为她是被自己的容貌折服了，颇为得意。

摇曳的灯火里，风姿俊朗的男人，光打在他高挺的鼻梁上，覆上一层模糊的阴影，祀渊挑着细长的眼尾，弯下腰，凑近了面目有些痴呆的姜云月：“怎么？看呆了？”

姜云月像是刚回神：“什么？”

祀渊：“……”原来不是在看自己？

他背过手，雄赳赳气昂昂地离开了。

姜云月也回到自己房间，经过这一闹，她彻底睡不着了。

干脆爬起来按照祀渊说的方法聚气。

什么气沉丹田，先是感受“气”在体内的流动，再尝试着能不能自行控制它们，聚了气，就代表有了修为，迈进了捉妖师的门槛。

……不行，太抽象了，在唯物主义教育下成长起来的姜云月无法理解。

她仰头躺倒在床上。

季秋霜……从皇城回来省亲……

皇城！

有一个来自皇城的人，对姜云月的行踪了如指掌，而现在姜云月在去往皇城的路上，遇上了从皇城回来的季秋霜？

这会是巧合吗？

姜云月觉得自己有些太多疑了，会川郡这么大，难不成每个从皇城回来的人都那个不知名的人有关系么？不可能吧。

一定是自己太多疑了，姜云月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带上明光剑，蹑手蹑脚地打开门。

不管了！先跟上去看看！

下到一楼的时候，姜云月被端坐在柜台里的掌柜吓了一跳。

微弱的烛火自下而上的照着掌柜的脸庞，这应当是可怖的，可掌柜的脸长得太圆实了，可怖感就散了些。

“深更半夜的，去哪？”掌柜勉力抬起眼皮，问。

刚准备绕过他的姜云月：“……”

“你还管客人去哪？”姜云月压低了声音。

“住在我这儿，当然就归我管。”

姜云月不说话，也没回头，仍旧往大门口走去。

掌柜悠悠地叹了一口气：“季三小姐没有恶意，反正你们在会川郡也待不了几日，何必一定要打破砂锅查到底呢。”

清瘦的身影终于在黑夜中停了下来，姜云月转过身子，在幽暗的环境里和掌柜对视。

“你知道什么？”她问。

掌柜合上眼睛，似是困了：“我只知道，难得糊涂。”

姜云月沉默了许久：“你拦住我，却又什么都不告诉我，这就是所谓的‘难得糊涂’吗？”

“季三小姐的事，和你们没有关系。”掌柜的声音很沉，“郡守府的关系，没你想得那么简单。”

“你不知道我在想什么。”姜云月这样答着，终究还是出了门。

会川郡有宵禁，夜里没什么人，但因为刚经过一轮搜查，有些地方的门前点着昏黄的灯。

姜云月循着马蹄声走街串巷，来到一处宅邸旁的巷子里，猫着身子，探头往前看。

宅邸上挂着一块老旧的牌匾，上书“郡守府”三字。

季秋装和秦利站在灯火通明的大门前，一个中年男人披着黑金色的外袍，站在大门口，神色晦暗。

“进了王爷府是不一样了，竟敢越过我，直接去找秦都尉。”中年男人声音洪亮，语气不屑，“秦都尉，小女不懂事，你也不懂吗？还是说，你看不上我郡守府的饷银了，准备去投奔禄王？”

秦利单膝跪地：“下官不敢！”

姜云月看到此情此景，懂了，这台阶上的应该就是会川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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