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总想把我推给情敌》
这种感觉前所未有。不过一个凡人的名字。
有种冥冥之中,我会和此人相逢相识,且捆绑很久的感觉。
因为不能是似曾相识,从在蓬莱第几宫出生至今的三千多年,我只在光州认识了叫闻笙的教书先生,在东凉认识了一个叫顾辞的道士,在洛城为一户姓韩的人家赐了名……丢了段记忆……
“不对不对,西雨说了,抹除的记忆是关于一位……一位……”
这是我第一次到京都,第一次听到贺祈源这个名字。
为什么会产生这般异样?脑子好疼,还是别想了。
“贺祈源是吧,跟我来。”
我挥了挥羽带,示意宁安桥跟上。他冷着脸,一言不发地跟在我身后。
穿过贺府的回廊,绕过几处庭院,终于在一间书房前停下。
透过半开的窗户,我看到英气的十九岁少年正伏案画着什么,笔尖在纸上轻盈滑动,偶尔停下与进屋汇报事务的侍卫谈论几句,大多时间沉浸在画纸上,仿佛世间纷扰与他无关。
“喏,是那个活蹦乱跳的人吧。”
“是。”
我双手抱着胳膊歪头,好奇地问:“什么将军,不好好守在边疆,跑回开封作甚?”
“皇上召见。”
“莫非是赐婚?!”
尽管赵国律令规定男子十五岁可以结婚,但实际上平均结婚年龄要晚得多,通常在弱冠之后。据我所知,贺府的大将军贺祈骁迎娶第一位妻子时已经二十有四。
宁安桥说:“皇上只有一位尚未出嫁的公主,东凉势力扩大,恐怕公主的命途只有一条路。”
“和亲?”
“嗯。”
我忽然有些感慨,即便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也无法选择自己的夫婿。命运对她来说,不过是一场无法抗拒的安排。
我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说道:“如果不和亲的话,公主不出意外会嫁给这位贺家三少爷吧。英气少年,阳光开朗……”
宁安桥冷不丁打断我,“仙子答应我不会动坏心思的。”
“只是看他面相不错,将来一定是能为国效力,建功立业之人。况且……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或许是心里的小想法被完全看透,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进行了蹩脚的解释。
他冷冷说道:“看得出来。仙子只差用笔墨写在脸上了。”
“大夫的基本技能吗?望闻问切?是这么说的吧?”我故意调侃他。
“是,所以仙子想什么,我一眼便能识破,还请自重。”
“没礼貌……再强调一遍,我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是吗。”他淡淡地应了一声,“那待会儿仙子再想和我做什么,可就不能了。”
“……”
我被他噎得一时语塞,气得笑出声:“哼,看着你都来气,除了想踹你想不出其他想对你做的事。”
“神仙也会打人吗?”
“信不信我现在就揍你!”
止住玩笑话,宁安桥又言:“少将军与清漪公主青梅竹马,且众人皆知,清漪公主对祈源情深义重。”
“少将军对公主呢?”
“不知。边关只管生死,没人闲到谈论这些。”
我望着屋内的少年,心里涌起一种复杂的感觉。我用力晃了晃混沌的脑袋,身体内那股奇怪的力量好像仍在横冲直撞着。
我无法说明是什么感觉,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只是一个名字,一位十九岁的少年。
窗棂卷进室内的风卷起他面前书案上的宣纸,我恍惚看到他在画一幅画。
大片的白色掩映在崇山之间,似有花瓣形状的东西飘落。少年立马放下笔按住飞起的纸,等风走后,来到窗前。
在双手触碰到窗棂前,那少年站在那儿,面无表情地望着我们的方向。
他……在看我?
不可能,我现在只是一缕不存在的影子,他不可能看得到我。
那会不会是我的身后……
我循着贺祈源的方向回首望去,空无一人的屋子门扉紧闭,唯有一扇窗户半遮半掩。若不是确定无人的气息,我差点以为撞鬼了……
他莫非……不可能,定是发愣出神,碰巧罢了。
我忽然问道:“贺祈源……怎么写的?”
宁安桥伸手抓起我的手腕。他的手掌粗糙温热,指尖有一层薄茧,轻轻划过我的掌心时,带来一阵细微的触感。
他神情专注,一笔一画在我的掌心写下三个字。
写完后,他没有立刻松开我的手,而是微微抬眸,目光与我对视了一瞬。
那一瞬间,我似乎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一点情绪,但很快又被他冷硬的外表掩盖。
掌心还残留着他指尖的温度,心里却更加复杂了。
“祈愿……祈源……”
我不确定再次看向窗棂另一侧的人。
不是他,不会是他……抹除的记忆,一定不是他。我的内心不断重复地告诫自己,那段丢失的重要记忆与眼前人无关。
“宁安桥,跟我讲讲昨夜你的梦里发生了什么?或许,我能救他。”
我们坐在贺府的长廊上,肩并着肩,静静望着屋内那个伏案绘画的少年。
宁安桥的声音低沉而平静,缓缓讲述着昨夜那个离奇却又真实的梦。
“成婚?”我皱了皱眉,“可贺府看上去,不像是要办喜事的样子。”
宁安桥也发现了端倪,冷声道:“会不会是以后要发生的事?”
“就不怀疑梦是假的?”我反问。
“太过真实,我不敢断然。不管是祈源狰狞的面孔,还是雨地里那个举起利刃刺穿祈源胸膛的脸。”
他语气平静,不动声色地瞥了我一眼,继续目视贺祈源说:“不是说人偶尔会预见一些即将发生的事吗?昨夜的梦,或许在不久的将来……那梦里没有我,我不在贺府,我没能第一时间救下他……”
“所以老是苦着张脸,是在自责吗?”
“无能救下重要之人的感觉,仙子不会明白的。”
我确实无法明白。
或许柳砚清可以。
我望向书房内伏案写信的贺祈源,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将来啊……”我低声喃喃。
真的是将来吗?曾经,过去,难道没有发生过类似的事情吗?
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错觉?总觉得,他所说的一切,那么真实,真实到心口隐隐作痛。
从踏进贺府起,这方一草一木都生出了似曾相识的……错觉。
宁安桥看向我,没了之前的鄙夷,多了几分柔和。
“仙子,我们回去吧。”
“不再看看吗?如果你的梦是真,这或许是你最后一次见他。”
“不必了。师尊常说,凡人有各自的命数。若当真再无法相见,只怪我们缘分到此为止。”
手从袖中伸出,掌心间仙力汇集。我再次看向身后的屋内,盯着少年看了会儿。
人总爱探寻过往之事,自以为能从过去找到现下的答案。几次看着他,我都试图找出内心复杂的原因。
空空如也。
我应该是不认识他的,于此梦中,初次见面。
……可,究竟为何……
重返边疆我幻化出的绿洲,宁安桥的态度变了些,说话也客气许多,晓得跟我拱手行礼,不枉我如此慈眉善目的待他。
寻了一处阴凉处的大石坐下歇息,宁安桥站在一边忽然向我拱手致谢。
“多谢仙子满足我的愿望。”
我挥了挥手,懒懒道:“就当我行善积德吧,告辞。”
正要起身,想从宁安桥的旁边穿过去。突然,右手腕被人攥住,我反射性地退回原处。
“要走了吗?”
“怎的?舍不得我?”
“不。”
“……说句是要死啊。”
真的是受不了了。
再同他对峙下去,我漫长的寿命都要受到创伤!
“只是此行的目的还没达成,真就这么离开吗?”他忽然说道。
“哦?”我挑了挑眉,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你好像真的知道我是来做什么的?”
“当然。”
“说说看?”我双手抱胸,等着他的回答。
“想与我试试云雨之情。”
我轻轻一笑,“倘若我说不是呢?”
“那便不是。”
“……你这人真的很没有情趣啊。”我抬着下巴,手指轻点他肩膀,“冷漠的男人是不讨姑娘心欢的。”
说罢,落在他肩膀的手开始自觉地替他宽衣解带,卸下伪装。
“那仙子这是在做什么?”
“教你做人。”
他轻扬唇角,朝我贴近了些。
“所以,还请仙子以后,不止是梦,也可到凡间来与我相会。”
我笑着抚摸他微微泛红的脸颊,拭去他额头的汗珠。
“看我心情。倘若哪天我心情不错,想起你这么个人了,说不定就跑一趟人间——”
他突然伸出左手,抵住我絮絮叨叨的嘴唇。
“仙子不如就此留在我的梦中吧。”
“说笑呢。”
宁安桥伸出双手,扶上我不断升温的脸颊,嘴边是藏不住的笑意。
“没……我只是不忍心看仙子被世俗抛弃。”
“哼,多管闲事。纵使世人不待见,我风流一生,也比他们活得自在。”
“仙子难道不想与谁相知相爱,用尽全力去爱一个人吗?”
我吞了吞口水,没有回答,试图别过脸去,逃避他愚蠢的问题。但宁安桥没有放手的意思,力度坚定却轻柔。
“爱人,和被爱,都是这世间最奢侈的温柔……仙子也该尝尝这滋味。”
我不常抹去自己的或别人的记忆,那是第一次。
曾经医鹿山上有个特别讨厌我的少年,是柳砚清的大弟子。
因为他讨厌我,我也讨厌他,在被他无故骂了一顿后,我选择抹除自己在他记忆里的部分,也抹掉我对这个人的记忆。
是什么时候回忆起的?是我第二次面临死亡的时候。当蜉蝣啃食残躯,视野被血色模糊……
站在旷野的江边,我回忆了许多许多,回忆起了和宁安桥的第一次见面,不是梦里,是在医鹿山。
没有雨水浇灌的绿洲又是一番别致。
我坐在岩石上晃荡着两条腿,掌中变出一支玉笛,吹了首曲子送给宁安桥。
曲子是在信州时一位叫姜妍的姑娘教我的小调。
至于去信州做了什么,记不太清。
关禁闭前生了场病,哥哥说我昏睡许久,忘记些事属常态。
手里的还是普通竹笛,哥哥最近闭关打造新的神器,是给我的。
一曲终了,也到宁安桥该梦醒的时候。
“我要回去了。”
我收起笛子,跳下岩石。他忽然叫住我,用我临时起意非常陌生的名字。
“仙子从哪里来?天宫还是蓬莱?”
“不管从哪儿来,皆是你此生无法抵达的地方。”
他垂眸,沉默了片刻,低声喃喃:“燕风……燕风仙子吗?”
我轻笑着,见他可怜,之前的怨气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看在你诚恳的份上,告诉你一件事吧。燕风,并不是我的名字。”
“那是?”
“那是——”
我眨了眨眼,措不及防撩拨他的下颌,“不告诉你。”
那场梦后又是多少年。
宁安桥再也没梦到过不知姓名的仙子。他记住了关于她的一切,包括她的面容。
重逢时,他当真以为仙子降临凡间来寻他。
可眼前胆小自卑、委屈巴巴的凡人,哪里和她像了。感觉他再凶一点就能给她骂哭的懦弱,和那九天玄女毫无关系,和他魂牵梦萦的仙子绝无关系。
偏偏玉笛出现了。
“所以,还请仙子以后,不止是梦,也可到凡间来与我相会。”
相似的脸,不同的性子,但是……至少这次不是梦,她不是羽带一挥便会消失的神仙。
一介凡人?岂不甚好。至少这次,她不会轻易离开。
梦醒,我睁开眼满足地伸了个懒腰。
二姐已经不见踪迹,池边树下只剩我一个人。还有困意,我便打着哈欠回房歇息。
刚出后院的拱门,就见西雨站在院内张望。对上视线后,西雨毅然决然地迈出脚步。
我看出了他是来寻我,于是停在原地等他过来。
只有几步的距离西雨没有止步,一直到即将贴近我的时候,他才总算停下。
骤然拉近的距离防不胜防,我想退后,才发现身后被一根立柱阻挡。
还有,这种时候躲闪很奇怪吧,就像是怀疑西雨会做什么似的。
“去哪儿了?”
略微沙哑的声音,忍不住叫人浮想联翩。
我还是退后些吧。
“没去哪儿,靠在树下睡觉呢。三哥寻我有事?”
我一边说,一边往侧后方退了一步。但是,西雨也跟着我的动作向前踏出一步。
“没,多时不见你身影,来看看。”
身体还处在意犹未尽的状态,能不能不要靠我这么近啊!
我抬起一边手臂挡在身前,挡在我和他之间。
“多谢三哥关心。”
这个人从来不知道什么叫保持礼貌距离!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西雨对我的无论是态度还是什么都变得很奇怪,从前他待我是哥哥对妹妹,现在,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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