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怎么办？”朝缕远小声问她，“不如，我们将灵石舍弃？”

这确实是一个办法，把灵石分了之后她们两个人就能顺利离开了。

但那不就亏了吗？

这灵石可都是她一块一块从矿脉中好不容易刨出来的！

情绪来得突然，不知为何，袁纷夕看向身边围堵起来的修士，忽得低声笑了起来。

在众人瞧不见的地方，袁纷夕身上霉运慢慢转变成鲜红的雾气，而她眼眶中众修士面孔则不断变化，拉扯……

霎时，袁纷夕眼底浮现出一股疯狂！

灵识海中，一股怨气毫无征兆地出现。

它吹得六棋头昏眼花，【怎么回事？】

【你到底在笔墨丹青册上修改了什么内容？为什么会有这么浓郁的怨气！】

【不会是怨气夺舍吧！】

【你必须消灭它，不然你就只能一辈子和我待在灵识海里！】

莫名被怨气夺走身体掌控权的袁纷夕一脸懵，她的神识同样被怨气吹得飘来飘去。

“没没什么呀！”她心虚地不行，愣半晌后小声说，“我就在书里，自己名字后面加了一个等字……”

【什么！】六棋尖叫，【你知道这会让宿主强制参与书中相对应的角色剧情吗？】

袁纷夕面露苦笑，“不知道啊！”

“但是能加戏，应该算好的事情吧？”

六棋在混乱中拼命抓住一枚飘荡的符箓，【倒也没错，但它有相对应的恶事！】

【‘等’字蕴含能量太多。】

【你以后要完成的任务，充满随机性，而且很有可能包括反派朝缕远参与的事！】

【像现在你怨气入体，就是因为……】

“不会吧！”回想起剧情后，袁纷夕抢答，“我记得反派朝缕远在瑶雀仙宫时，曾捡过女修尸体当怨气载体，吸引众人注意力，好让自己顺利潜入地底，偷盗灵石矿脉。”

“莫非，我现在即将要饰演那女修？！”

【恭喜你！猜对了。】

“那我自己怎么办？等这附着在我身上的怨气杀死我？”袁纷夕向六棋求助。

【它不会杀你。】

【这怨气是催你进入故事剧情，你千万要按照剧情行事！】

袁纷夕发懵，“所以你的意思是，我现在没有生命危险，刚才的情绪失控是因为我被天道强制要求切换路人甲角色？”

她惊呼，“我现在要多演一份活？”

【不全对！】

【是以后书中路人甲角色全都是你！】

“什么？！”袁纷夕喊完这句话时，她就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

不同的是，此时，满脑子全是刚刚六棋跟她说的话。

经过一段缓冲时间后，她就不是自己，而是一具怨气女尸了。

在袁纷夕接受这个信息时，她身上弥漫出的那些由霉运转化成的怨气也不再像一开始那样攻击她，而是任她驱使。

一侧，注意到小东西良久的沉默，朝缕远默默将骨链往身上绕了几圈，绑好灵石。

袁纷夕那样的眼神他见过两次了，一次小疯子当着他的面杀了自己，一次她选择自爆丹田救柳碎淬火鹿。

他知道，袁纷夕要“控制不住了”。

字面意义上的无法掌控。

将视线挪到这群修士身上，朝缕远眼中露出一抹玩味的笑。

他很期待着接下来的画面。

于是，朝缕远决定增加点乐子，将储物戒中的一个东西放了出来。

那是他第一次来瑶雀仙宫时，在一修士秘室中‘捡’来的，是一个宝贝……

随着朝缕远按照书中剧情开始动作，不远处，袁纷夕也跟着动了。

她迅速将身上绑着的沉甸甸的灵石串解下来，指尖微微发颤，一下一下点过灵石，似在告别。

再不由分说地将它们一股脑塞到朝缕远怀中，动作急促得堪称粗鲁，却又在触及朝缕远视线时放轻动作。

袁纷夕嘱咐道，“小朝朝，这里危险，你走远些，注意安全……”顿了顿，没能将后半句说出口。

话完，她便转身，将自己从原本遮掩的幻象中剥离出来，一身黑气沸腾。

召唤笔墨丹青册，雾气蔓延。

站在雾内的袁纷夕身上霉运彻底化作红色怨气，她的躯壳也在不断变化，直到变成《鸾岁骨》中的那具女尸。

在外人眼中，一切如旧。

朝缕远透过雾气看着她褪去的幻象残影，望着那道小小身影，只觉她像琉璃盏中的灯花，明明灭灭地晃动着。

她这样子，是为了将灵石都交给我？

忽得心口生出一丝奇异的痒，那感觉就像被藤妖舒展枝条颤巍巍地缠绕，它们密密麻麻地攀附上来。

自朝缕远记事起，从未有人用这般仓皇又郑重的姿态，将宝物交付，从未有人将他的生死放在心上。

他忽然惊觉，妖，和人不一样。

人，要蠢得多。

她们为不值当，不被呵护的情付出。

手掌下意识抚上怀中尚带余温的灵石袋，那分量硌得他胸腔发疼。

朝缕远厌恶那些人类修士，也不屑于去了解其中代表着的情愫，但这样被袁纷夕对待的感觉很好。

他抱着怀中灵石，嘴角一扬，眼底满是足够。

却又在离去时，心中不免纠结……她，待其他人也是这样？

记起那该死的谢慕诗，她凭什么可以亲近我的猎物！那是我的！

在人类修士的地盘呆了很久，朝缕远当然知道所谓的七情六欲，可他弄不明白。

人，会不会对其他所有人都做这样的动作？她说出口的话，是不是也会对所有人讲？那些所谓人类修士口中的情爱，到底是什么？

在妖这侧，答案异常明了。

要么吃，要么被吃。

朝缕远知道自己对袁纷夕的念头，无比清晰，可他有时想吃掉她，有时又舍不得。

唯一不变的是他的心，袁纷夕是我的，是我的，痴念一发不可收拾，如野火蔓延，似春草疯长！

朝缕远压下眸光暗光，心道谢慕诗该死。他依袁纷夕所言，领着妖兽幻象们向侧翼退去，骨链垂在地上，划过砂石发出细碎声响。

沿途，偶遇一修士拥抱身边的伙伴。

那人兴高采烈，“这次，我们一共参加仙宫大比！”

“诶，你丹药备足了没有？大比凶险，可千万注意安全。”

“放心吧！这次稳了！”

朝缕远动作一顿，又没来由地想起袁纷夕方才欲言又止的神情，那目光里闪烁的，究竟是关切，还是别的什么？

而此刻凌空的袁纷夕正在怨气中咬紧牙关，等待书中剧情发生。

方才站在小朝朝面前，她险些说漏嘴，差点脱口而出，反派朝缕远要来了，快逃！

“呼，差点就透露剧情了。”

“幸好幸好！”

书里写得明明白白，再过半刻钟，反派朝缕远就会降临此地。

袁纷夕目送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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