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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竹马你没死!》

9. 第 9 章

麓山书院大致上分为前院和后院,来求学的寒门子弟或是寻常百姓人家多在前院的课堂学习,而那些达官贵胄子弟则在后院进修。

因后院更靠近山体,又有一面天然形成的湖水,故而环境幽静,等到了夏日更是凉风习习,对叶昭苏来说不乏是个避暑的好地方。

正是上课期间,曹老夫子坐在课堂最前方,捻着一把白胡子,巡视着下方那些摇头晃脑朗声诵读书本内容的每位学生。

曹老夫子的学生大多为年纪相仿的公子姑娘,所以课堂中间立了一道长屏障将公子们与姑娘们隔开,既顾全了男女之大防,又不遮挡他的视线。

而陪读的小厮或是丫鬟则在课堂最后边或是侧边设有单独一排座位。

叶昭苏专门挑选了一个靠后的位置,徐钰坐在她正前方。

像杨锦姝和她的小姐妹们则选择坐在了离夫子更近的前排位置。

至于为什么叶昭苏要坐这么后,那是因为一能方便她偷溜出去,二是觉得曹老夫子年纪大了眼神必然不太灵光,倘若自己打个盹儿不会被察觉。

窗外偶有飞雀嘤嘤成韵,屋内书声琅琅。

叶昭苏摇头晃脑跟读几句“君子深造之以道,欲其自得之也”后偷瞄了一眼前方的曹老夫子,发现对方的视线落在手持的书本上,她便将自己书本立起来,缩着身子,拿出紫毫在纸上写下一行小字:【今日她打扮得如此花枝招展,也不知给谁看。】

写完后叶昭苏用笔杆轻敲徐钰的后背。

徐钰往后靠了靠,发现有张纸递了过来,她先望了眼曹老夫子,而后将纸接过来。

看清纸上的字后她会心一笑,自然知道叶昭苏写的这个“她”是谁,于是便提笔回应:【她哪日不是恨不得将全身家当插头上】

写完后趁曹老夫子不注意将纸递还给叶昭苏,叶昭苏继续写下:【她头上的那根海棠花步摇是玉珍阁的最新款,我去了好几日都没拿到手】

徐钰:【她所穿的裙子与我们这次送往上京的云锦像是同一批】

叶昭苏:【岂有此理,她倒是先穿上了】

徐钰:【人家是侯府嫡女,岂是我们这等人可以比的】

叶昭苏:【说的也是,我们怎么比得上。下了学随我去广聚德,他们家新品箸头春特别美味】

徐钰:【今日我恐怕不行,府中还有一些事需要我去处理】

叶昭苏看到这行字后略微失落了一下,正准备回话改日同去,没有来的内心一颤。

身边的读书声不知何时消失了。

手比脑子反应快,她下意识将写字的纸揉成一团,直接从地板上滚给坐在一旁等候的竹月。

竹月看着滚过来的纸团即将接近时提起裙摆盖了上去,然后低头装作无事发生的模样。

这种事她们做过许多次,早已轻车熟路。

叶昭苏扔完纸团后是动也不敢动,把头低低埋在书本后方,企图蒙混过关,内心早已拜起了神佛。

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在上,信女愿用三年食素换此刻的安稳。

就在叶昭苏以为菩萨显灵的时候,曹老夫子显灵了。

她听见他开口喊了句:“叶三姑娘。”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叶昭苏放下手中的书本,露出一张人畜无害的笑脸来:“夫子。”

“你来说说此句何解啊。”曹老夫子捻着胡子说到。

叶昭苏慢腾腾起身,拿起书傻了眼。她怎么知道讲解哪一段话?脑子里唯一有印象的还是适才读到的那句“君子深造之以道,欲其自得之也”。

听到曹老夫子点名,徐枫抻着脖子想了解那边是什么情况,只可惜被屏风遮挡得严严实实,只能祈祷自己姐姐能帮上一把,别让叶昭苏出什么乱子。

“这段话的意思……这段话的意思是……”叶昭苏支支吾吾,眼神向徐钰求救,然而徐钰爱莫能助,她也不知夫子讲到了哪一段。

周围传来以杨锦姝为首的唏嘘嗤笑声。

看到叶昭苏的反映,曹老夫子心下了然,重新点了个名字:“徐二姑娘,你来说。”

这下徐钰也红着脸站起身,低头不语。

在另一边的徐枫暗道这下要完,不知是谁影响了谁,以他对二人的了解,很大概率是姐姐被叶昭苏所连累,但这两个人肯定免不了一顿罚。

曹老夫子年近古稀,曾担任过太子少师,是书院里公认的学富五车却又为人古板的夫子。在他的课上,若没有专心学习,下场不是挨板子就是罚抄。

而此刻,曹老夫子缓缓起身,拿起放在几案上的七寸戒尺,朝叶昭苏她们踱步而来。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曹老夫子途中开口:“弈秋,通国之善弈者也。使弈秋诲二人弈,其一人专心致志,惟弈秋之为听;一人虽听之,一心以为有鸿鹄将至,思援弓缴而射之。虽与之俱学,弗若之矣。为是其智弗若与?”(注)

语毕,站定在叶昭苏面前,静静等待她回答。

叶昭苏想了想摇摇头,回了句:“不是这样的。”

曹老夫子满意的点点头:“叶三姑娘聪慧,可若三心二意,照样比不过别人,老夫罚你戒尺三下可有怨言?”

“无怨。”

自知有错,叶昭苏伸出左手。

“啪”地一下,课堂鸦雀无声。

刚挨过戒尺的一瞬间手掌心毫无知觉,两息过后便是一种麻酥感伴随着火辣感接踵而至。

还未喘息片刻,第二下、第三下接连挥下。

疼,似有数万只蚁虫在啃食掌心。

叶昭苏用右手紧紧捏住左手手腕,试图降低疼痛感。

“徐二姑娘,过而不改,是谓过矣,可你偏偏明知故犯,老夫也罚你戒尺三下可有怨言?”

“学生无怨。”

徐钰回答完后同样伸出左手,视线紧紧追随戒尺而抬起,在戒尺准备落下的那一刻猛闭双眼,浑身紧绷着,等待痛感来临。

“夫子!”叶昭苏及时出声制止住曹老夫子的动作:“一切都是学生的错,是学生不认真读书还干扰他人,要罚罚我,不要罚她!”

错由她而起,必须自己承担,若不是她要传递纸张引徐钰和她闲聊,以徐钰的性子不会因此受罚。

她说完,摊开已经红肿的左手,眼神坚定看向曹老夫子,似乎刚刚鞭策的三下对她来说无痛关痒。

曹老夫子看到叶昭苏的反应,笑了:“叶三姑娘肯引咎自责乃君子所为,可徐二姑娘知错犯错难辞其咎,理应当罚。”

“学生知错,请夫子责罚。”徐钰紧接着说到。

曹老夫子点点头,对徐钰挥下三戒尺,继而背手返回自己的位置。

徐钰和叶昭苏相应落座,坐下时她不忘回头给叶昭苏展现了一个哭脸,叶昭苏则用没有受罚的右手手指做了一个“跪”在桌面上的动作以表自己的歉意,成功逗笑了她。

曹老夫子又变成最开始的模样,捻着胡子缓缓说道:“继续。”

课堂恢复了朗朗读书声。

徐枫趁着这期间将小厮唤至身边,低声在他耳边吩咐了一句,小厮点头领会,猫着身子从后门溜了出去。

正午,湖心亭。

叶昭苏侧身倚靠着围栏,面朝湖心而坐,她将左手伸出去,企图让凉风减轻掌心火辣辣的痛感。

与早晨相比,掌心更加红肿了,甚至有血丝渗出。

叶昭苏长吁一口气。

果不其然,曹老夫子在下课时检查了前几日布置的策论,她当然没有完成。

本来想编个谎儿蒙混过关,可看着曹老夫子的面庞总是能想起他往日教诲,叶昭苏最终还是选择说了实话。

于是得到了手板十下和抄录今日所学的课文三遍。

而徐钰因为前段时间告假,自然不用检查她的策论。

叶昭苏又重重长叹一声。

“蓁蓁,你别叹气了,你再叹气我的手心也跟着疼了。”徐钰坐在亭子中心的石凳上扶额说到。

“我只是感觉这样能好受些。”叶昭苏换了个坐姿继续说道:“曹老夫子的手劲可真大啊,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

徐钰也跟着叹出一口气:“我可听说曹老夫子每日能食二两黄牛肉呢。”

“嚯!难怪他身体看起来如此硬朗。”

叶昭苏心想自己一日都吃不下二两牛肉,既如此以后需要让小厨房加菜了。

正想着加菜,远远地,两人望见徐枫绕着湖边朝她们走来,身边还跟着一位赭色衣袍青年男子,与徐枫相比魁梧了不少,两名小厮跟在他们身后,手上各提了一个方形食盒。

是送午膳来了!叶昭苏立马来了精神。

人还未进亭子,赭色衣袍男子爽朗的声音率先传了过来:“两位妹妹真会寻地方,这湖心亭果然凉快!”

“孙大哥。”徐钰起身向男子俯身行礼。

叶昭苏则坐着没起身,笑嘻嘻叫了一声:“孙大哥!”

此人正是孙将军的小儿子孙蕴文。

孙蕴文上有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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