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公主靠毒术杀疯了》
浮梦将自己关在客栈厢房内,整整三日。
窗外日升月落,蝉鸣聒噪,她却仿佛置身于一个隔绝的茧中。
那本泛黄、边缘已磨得毛糙的琴谱,被她摊在桌案上,一页页,一行行,甚至每一个墨点、每一处因年代久远而晕开的淡痕,都被她那双熬得布满红丝的杏眸,反复地、近乎偏执地审视着。
指尖捻着薄脆的纸张,小心翼翼地透光查看,试图在纸背或夹层里发现隐藏的墨迹;凑近鼻端,细嗅那陈年纸张与墨香混合的气息中,是否藏有母亲惯用的、某种特殊香料的线索;
甚至尝试用微湿的指尖,轻轻按压某些看似无意义的空白处,期盼着某种秘写药水留下的痕迹能显现出来……
她投入了全部的心神,如同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浮木。
文先生那句“可存姬夫人半幅真容?可敢让公主睹物思人?!”的质问,像烧红的烙铁,烫在她心上,也点燃了她微弱的希望之火。
这琴谱,是母亲留下的旧物,文先生特意送来古琴,其中必有深意。
然而,希望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只激起短暂的涟漪,便迅速沉没于冰冷的死寂。
没有。
什么都没有。
没有夹层,没有密信,没有暗语,甚至连一个指向性的、能勾起回忆的特殊标记都找不到。
它就是一本再普通不过的琴谱,记载着几首流传甚广的、早已被人弹熟了的古曲。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棂,将室内染成一片惨淡的橘红。浮梦终于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也耗尽了最后一点侥幸。
“啪嗒。”
她松开手,任由那本承载了太多无望期盼的琴谱滑落在桌面上,发出一声轻响。
整个人像被抽走了骨头,软软地、无声地趴伏在冰冷的桌面上。
额头抵着粗糙的木质纹理,眼睛睁得极大,瞳孔却空洞地扩散着,失去了焦距,映照着窗外渐渐黯淡下去的天光。
“没有……什么都没有……”
声音轻若蚊蚋,带着浓重的鼻音和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与失望,与其说是在陈述,不如说是在麻木地重复一个早已确认的事实,仿佛这样就能说服自己接受现实。
“算了……本宫又不是第一次经历……”
这句话轻飘飘地落下,带着一种近乎自虐的认命感。是啊,从记事起,关于母亲的空白,关于那些被刻意抹去的痕迹,她经历的失望还少吗?每一次以为触碰到边缘,最终都只是撞上更厚实的、冰冷的壁垒。
守在旁边的春意,强撑着几乎要黏在一起的眼皮。这三日,她陪着公主几乎不眠不休,只零碎地合眼不到六个时辰,整个人困倦得像是踩在棉花上。
她努力抑制住喉咙里翻涌上来的、不知是第几百个哈欠,声音含混地劝道:“殿下,这么找下去……”
再熬下去,线索没找到,人怕是要先垮了。
话音未落,伏在桌上的浮梦却猛地弹了起来!
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惊得春意把剩下的半截话生生咽了回去,困意也吓跑了大半。
浮梦站得笔直,脸上残留着趴伏留下的红印和明显的倦色,但那双空洞的眸子却重新聚焦,燃起一种近乎执拗的、不肯就此认输的光。
琴谱这条路堵死了,但那块沉甸甸的石头——关于母亲、关于文先生、关于皇帝讳莫如深的态度,以及那桩悬在崔逢青头顶的、关乎她能否“安稳”完婚的城西疑案——依旧梗在心间,不上不下,堵得她喘不过气。
她需要转移注意力,需要新鲜的空气,更需要……掌握主动。
“走,”浮梦的声音带着三日未开口的微哑,却异常清晰,“去将军府探探情况。”
她抬脚就往外走,步履间带着一股破釜沉舟的决绝。走出两三步,发现春意还愣在原地,揉着眼睛,脚步虚浮,显然还没从极度困倦中完全清醒过来。
浮梦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小侍女憔悴的脸,心头一软,随即嘴角勾起一个极淡的、带着点狡黠的弧度:“春意,”她声音放缓,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你就留在客栈。”
春意下意识地张嘴想反驳,却被浮梦抬手打断。
“继续找找线索。”浮梦补充道,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桌上那本琴谱和文先生送来的古琴,
“或许……我们遗漏了什么细节。你心细,再仔细看看,特别是那把琴。”
果然,“找线索”三个字像一剂强心针,瞬间让困顿的春意精神一振。保护公主、完成公主交代的任务,早已刻进了她的骨子里。
她立刻挺直腰背,用力点头:“是!殿下放心,奴婢一定仔细查看!”眼中的困倦被责任感和一丝被委以重任的微光取代。
浮梦看着春意瞬间进入状态,满意地勾了勾唇。果然,还是得说“找线索”,若说让她休息,这丫头怕是拼命也要跟出来。
点上一只安神的熏香,她不再停留,转身推开房门。
甫一踏出厢房,如同踏入另一个世界。门外廊下,两名身材健硕、穿着粗布衣裳却眼神精悍的仆妇,如同两尊门神,立刻无声地躬身行礼,目光却如同黏在她身上。
浮梦眼神锐利地扫过廊柱的阴影、楼梯的拐角,甚至对面屋顶的轮廓——至少三道隐晦的、带着审视意味的视线,在她出现的瞬间便牢牢锁定。
“本宫要去将军府。”浮梦站定,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回荡在走廊里。
她不说缘由,双手拢在袖中,好整以暇地站在原地,目光平静地观察着这些“眼睛”的反应。
身后的一名仆妇反应极快,立刻屈膝,声音平板无波:“奴婢给殿下请安,殿下万福。马车稍后就好。”语气恭敬,动作麻利,没有丝毫询问或阻拦的意思。
浮梦微微颔首,果然,一切都在预料之中。待她到了将军府,恐怕那里也早已被“安排”妥当了。
不多时,一辆青帷马车便稳稳地停在了客栈门口。马车低调,但拉车的马匹膘肥体壮,车辕坚固,显然是精心准备的。
浮梦在仆妇的搀扶下登车,车轮滚动,平稳地向将军府方向驶去。
路程比预想的要快,约莫两炷香的时间,马车便停了下来。浮梦掀开车帘一角,巍峨的将军府门楣映入眼帘。
黑漆大门紧闭,铜兽门环在阳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门前石狮威严,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肃杀之气。
她刚扶着仆妇的手踏下马车,正思忖着这紧闭的大门会如何应对她这位“不速之客”,甚至做好了被拒之门外的心理准备时,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那扇沉重的黑漆大门,“吱呀”一声,竟从内里迅速打开了。
紧接着,一个身着深灰色锦缎长袍、头发花白却精神矍铄的老者,以完全不符合其年龄的敏捷速度,几乎是“窜”了出来。
他几步便跨下台阶,冲到浮梦面前数步远的地方,动作利落地拂袖,深深一揖到底,声音洪亮中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
“哎哟喂!老奴苏润德,拜见公主殿下!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和恭敬,让浮梦整个人都懵了。她脚步顿住,下意识地在心中打了个问号:“这……对吗?”
崔逢青的将军府,对她这位声名狼藉、还刚放了把火试图逃婚的公主,不应该是戒备森严、冷眼相待吗?这管家……热情得近乎诡异。
面上,她迅速调整好表情,略显尴尬地清了清嗓子,维持着公主的仪态,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疏离:“起来吧,不必多礼。”
说着,还略显僵硬地抬了抬手,示意对方起身。
“哎哎——多谢公主殿下!”苏润德动作麻利地直起身,脸上堆满了发自内心的笑容,皱纹都舒展开来。
他看向浮梦的眼神,充满了毫不掩饰的亲切和一种……近乎于“久别重逢”的欣慰?这种莫名的熟悉感和毫无隔阂的亲近,让浮梦心底的怪异感更重了。
她现有记忆中,绝无这位老管家的影子。
“请殿下随老奴来,”苏润德侧身引路,态度殷勤而不失分寸,“将军正在回府的路上,想必快到了。”
他一边说,一边脚步轻快地走在前面带路,袍角翻飞,竟透着一股年轻人般的活力。
浮梦不动声色地跟上,目光警惕地扫视着这座传闻中由崔逢青四年前北境初立战功后自立的府邸。
府门厚重,院墙高深,绕过巨大的青石影壁,眼前豁然开朗。
回廊曲折,连接着几处轩敞的厅堂,庭院中并非想象中的刀枪剑戟、肃杀之气,反而栽种着不少苍劲的松柏和几丛修竹,绿意盎然,透着一种内敛的雅致与力量感。
这与府邸外表的冷硬和坊间关于崔逢青“冷面阎罗”的传闻,倒是不同。
一路畅通无阻,仆从见到她,皆垂首躬身行礼,态度恭谨,并无半分轻视或探究。这种“宾至如归”的氛围,非但没有让浮梦放松,反而让她心中的警惕提到了最高点。
府外没有刁难,难道是藏在府内?苏管家的热情,是否是一种更高明的麻痹?
她被引入正厅,厅内陈设大气简洁,多硬木家具,线条刚硬,却又在细节处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精致。
刚落座,便有衣着素净、训练有素的丫鬟鱼贯而入,奉上茶点。
浮梦的目光落在面前小几上:一盏剔透的琉璃碗中盛着细碎的、冒着丝丝寒气的绵冰,浇着琥珀色的蜜汁;
一杯清澈的、浮着两片青柠的饮子,散发着薄荷与花果的清凉香气;
旁边几碟小巧的点心,造型别致,颜色鲜亮,一看便知是用了心思的。
更让她心头微动的是——那绵冰上的蜜汁,是她偏爱的桂花蜜;
那饮子,是她夏日最喜的“青玉饮”;那几样点心,竟也都是她平日里在“旧故里”常点的几样,这绝非巧合。
她下意识地抬眸,正对上侍立一旁的苏润德那双饱含殷切与期待的眼睛。那眼神仿佛在无声地说:
“殿下快尝尝,可还合心意?”带着一种长辈般的关怀。
浮梦心头警铃大作,她迅速垂下眼睫,掩饰住眼中的惊疑,唇角勉强扯出一个“笑”,眼神却刻意避开了苏润德的视线,仿佛只是随意一瞥。
就在这略显尴尬的微妙时刻,一阵沉稳却略显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浮梦循声望去,只见崔逢青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厅门口。
他依旧是一身玄色常服,身姿挺拔如松,只是那冷峻如石刻的脸上,此刻鼻尖竟挂着一层细密的汗珠,在厅外透进来的光线映照下,折射出点点晶莹。
尽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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