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婆不可能这么可爱!》
连下了几场冻雨后,
早上终于放晴。
阳光照进院儿里,身形肥硕的橘猫从堂屋里头迈出来,而后,后臀一撅,压下不堪重负的身板儿,张开血盆大口打了个哈欠就地趴着,人从旁边经过都懒得挪窝。
围着枣红碎花围裙的小老太太绕开它,麻溜系紧装满鱼干儿的塑料袋,顺带压一压里头的空气。
操着一口浓重的乡里方言,进屋跟外孙啐:“也不晓得你妈怎么想哩,走了这么些年都不回来看看,现在突然叫你过去……肯定没得好事。”
屋内窸窸窣窣,没有回应。
纪攸宁正忙着给装的满满当当的行李箱再挤出一个角,将她手里的鱼干奋力塞进去,还有鱿鱼丝、海鸭蛋……都是妈妈从前爱吃的!
“宁宁,姥儿跟你说话呢。”
苍老粗糙还有点冰的手伸过来捧住脸。纪攸宁被迫仰起了头,纤长的睫毛慢慢吞吞眨两下,弯着眼应:“听到了姥儿,找我去没好事。”
“诶,就是没好事。”老太太继续叨:“你妈的话可一个字也别信,她惯会骗人。”
这个纪攸宁知道。
早在8岁那年妈妈就骗过他了,挎着小包说去县里给他买生日蛋糕,之后再没回来。
起初他还为这事怨了好些年,后来到县里去读书,路过一家蛋糕店,橱窗里巴掌大的一小块蛋糕就要二十,明白了。
是蛋糕太贵,妈妈买不起才会骗他。
这回见到妈妈,他肯定不要蛋糕,其他什么都不要,到时候就能跟姥姥说,“你看,我妈这次没骗人!”
想想,纪攸宁就止不住咧开嘴,一颗尖尖的虎牙不经意露出来。
姥姥瞧见以后,直呼:完了。
还没见面都这么高兴,见了面指不定被他妈怎么骗呢。
当初家里实在太穷,纪攸宁他爸又是意外溺水,一分赔偿款都没有,纪茵不甘心一辈子都待在小渔村,守着发烧烧坏脑子的傻儿子,干脆跑了。
没两年,倒是来过一通电话,说给自己找了个好人家当阔太太,寄五万块叫以后别联系了。
她自己先把路走绝,现在又巴巴叫儿子过去。
老太太猜,八成她给自己找的人家不好了,这才想起还有个儿子。
20岁成年了,多少也能赚到钱。
“宁宁啊。”提到钱,老太太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揉着他面团似的脸苦口婆心:“姥儿旁的都不担心,就怕她管你要钱,你可千万别犯傻晓得不。”
纪攸宁脑子不是很灵光,读完高中就不读了,考了个海员证跟着渔船出海捕鱼,一年到头在海上也能挣20万。
两年下来,加上姥姥给他存的零碎,足有50万整。
放在临江这样的小城市不少了。
要知道县里边的一套毛坯房,也不过三十来万。
“姥给你存的那些钱,可是以后用来娶媳妇哩。”老太太越想越担心,干脆板着脸唬他:“你要是犯傻把钱给你妈,以后就没得媳妇咯。”
临江这一带婚嫁,彩礼最低八万八。
更别说纪攸宁这样的,能有个不嫌弃他脑子笨的都该烧高香,彩礼必定得往上加,不能叫人家女娃儿来受委屈。
老太太年纪大了,也不知道还能陪他几年,就想着走之前把事儿都给他办妥。
结果媳妇还没给他娶到手,把孩子扔给她一走了之的女儿一通电话打了回来。
也不说遇到什么难事,光说想儿子。
她要是真想,前十二年怎么不说,非得等到现在。但话又说回来,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真遇到事儿,哪能一点不管。
老太太顿时两头犯难,刚放狠话又打自己一耳光:“她要真舔着脸问你拿钱,最多…最多五万块,权当把那钱还了她。”
纪攸宁:?
说好了不给,咋又改口了。
直到屋外头有人脆生生喊“阿婆”,他才勉强理解了姥姥的意思,钱可以给,但不能全给。
剩下的,还得给他娶媳妇用。
“姥儿放心,不全给。”他咬着字慢慢说。
脑子不灵光也有不灵光的好处,认死理。
有这句话,老太太松脱不少,叫他赶紧把箱子理好了扶起来,快步迎出门。
院门外来了个穿驼色大衣的青年,手边立一只小行李箱,鼻梁上架副银边眼镜,看着就是文化人。
“鹤青啊。”老太太笑着把院门开了,“吃早饭没?”
许鹤青点点头,下巴从围巾里伸出来,哈出一团白气:“吃过了。”
他又问:“宁宁收拾好了没。”
“好了好了。”
说话的功夫,纪攸宁推着装满土特产的箱子出来,高喊“鹤青哥”。
许鹤青应了声,过去帮他搂上滑落肩头的双肩包带,温声道:“公交车快过来了。”
错过又得等二十分钟。
纪攸宁当即什么话都不叙了,闷头跟他往外走。
没一会儿,老太太又抱个塑料袋追出来,一摸还热乎着,“到北海估摸都要晚上了,这个拿着,路上跟鹤青分着吃。”
纪攸宁眼睛都盯直了,是他最喜欢的虾仔饼!
“这不是给你妈的,全吃了都不碍事,吃饱了到你妈那儿就要管住嘴,别叫你妈后找的那家人嫌咱们。”老太太送他们到村口的公交站,细细叮嘱了一路。
纪攸宁力气大,在海上能拖动上百斤的鱼,同时饭量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她怕,怕她的外孙遭人嫌弃。
“在外头听你鹤青哥哥哩,别跟其他人瞎跑,要是你妈那儿说话难听,就给姥儿打电话,姥儿接你去。”
纪攸宁万事都应好,叫她回家去,冷了就把空调开开,别舍不得那点电,还有出门前窝门口晒太阳的小橘,不能再喂了,上回称重快20斤,老鼠趴它身下都看不见影儿……
祖孙俩你来我往一通说,说到车来了。
纪攸宁上去后,降下车窗把头探出去又道:“年前就回来。”
常走这条线的司机师傅脾气不太好,关上车门对着车内镜摁了下喇叭,纪攸宁一哆嗦,忙把窗户关上坐好。
…………
绿皮公交车缓缓启动。驶出村口,沿一条修建不久的水泥路直奔县里的公交总站。
到了终点站,纪攸宁又跟着许鹤青转乘去市里的大巴。
临江这些年基建做得不错,汽车站毗邻着高铁站,一下车,头顶一阵呼啸而过的车声,惊地纪攸宁只以为打雷了。
“那是高铁,待会儿咱们就坐这个去北海,可快了。”上头声音太大,许鹤青没办法,敞开声了冲他喊。
临近12月底,也不是周末,人不算多。
许鹤青在线上买了两张下午1点半的票,三个小时就能到北海。
进站后,总算能歇一歇。
趁着距离发车还有些时间,纪攸宁赶紧去吃虾仔饼,虽没之前热乎,但也能吃。
听姥姥的要跟鹤青哥分,就自己一块,分他两块。
他吃得快,吃完又往袋子里摸,依旧是自己一块,许鹤青两块。
一块都还没吃完的许鹤青:……
眼看他又要拿出两块分给自己,赶紧道:“我吃不了那么多,这些就够了。”
纪攸宁震惊不已。
四块虾仔饼,两口的事,怎么就够了?
他故意吃慢了些,学着许鹤青斯斯文文多嚼两口,等他吃得差不多了,再又从塑料袋里拿出三块。
给许鹤青一块,自己拿两块。
低着头心虚得不行:“你吃得慢,等你吃完了我再给你。”
许鹤青笑着应好,扭头买来两杯热奶茶,差不多就该检票了。
他叫纪攸宁拿好身份证跟紧自己,看清楚显示屏上对应的车次、站台。
“要是怕坐错了,就问人,问那些穿制服的工作人员。”许鹤青特地指了给他看。
这样,他回来的时候也知道该怎么坐。
…………
三个小时路程,不算长但也不短。
顺利上车后,纪攸宁抱着奶茶,再次摸出虾仔饼。
那饼子一露头,许鹤青就感觉胃里撑得慌,连忙拿出随身带的电脑哄他:“宁宁自己吃吧,哥还有点工作。”
他是小渔村为数不多考出去的大学生,毕业后就留在了北海一家公司从事广告策划,前阵子奶奶生病了请假回来探望,无巧不巧纪攸宁被他妈叫去北海,顺道一起带着。
他比纪攸宁大五岁,从小脑子就好又懂事,堪称那些年大人口中赞誉过的别人家孩子。
纪攸宁很听他的话,转手将饼塞自己嘴里,鼓着腮帮安安静静嚼。
边嚼,眼睛边滴溜转向陌生的窗外。
房屋开始后退,再过三个小时,他就能见到妈妈了!
妈妈变成什么样了呢?
胖了还是瘦了?
纪攸宁翻出前两天刚加上的微信,聊天还停在他发过去的照片上,有点糊,他抱着比人还大的蓝鳍金枪鱼傻笑。
妈妈的朋友圈空荡荡的,一张照片都没有。
好久没见过面了,他还能认出妈妈么?
纪攸宁不禁有些担忧,手机上噼里啪啦发出去一长段文字。
【宁宁】:妈,我坐上高铁了。这车可快了,三个小时就能到北海,鹤青哥说四点半到。姥怕我路上饿,早上五点就起来炸虾饼,她以为我还睡着,嘿嘿,其实我一晚上都没睡,现在也不困。她还让我跟鹤青哥分着吃,可是鹤青哥胃口太小了,我就多吃了亿点点,没有全部吃光嗷,还留了给妈妈~
纪攸宁删删打打,最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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