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千金的苟命日常(重生)》
大齐庆历九年末冬,大雪伴着蒙蒙细雨接连下了好几日。
霜晨,整座盛京城皆被笼罩在层层云雾之中。
西市的青莲巷内,商贩货郎伴着一声声鸡鸣在准备支摊开张。
张氏包子铺前垒起的一摞摞蒸笼顶上,散发出的诱人香气方圆十里都能闻着。
张家媳妇儿一边揉搓手上的面团一边说:“听说了吗,前些日子春熙路那家的事?”
“春熙路怎么了?”隔壁水果摊的把手头的番石榴放好后,就抓了一把瓜子坐下。
“这事儿我知道!”菜摊的李四过来凑趣儿,“说是那崔宰辅被押进了大理寺,这些个高官到底犯啥事儿了?”
张家媳妇儿往桌案上撒了一把面粉,停下手中动作,转头看了一眼李四,“这个我们哪里晓得?我今天要说的呀,是崔家那位五小姐。”
水果摊的见张家媳妇儿没继续往下说,心急地催促:“到底怎么了?快说说呀。”
“崔家五小姐不是跟宣平侯府的小侯爷指腹为婚吗,听说宣平侯府现在看崔家要倒,预备着张罗退亲呢。”
“退亲?”
崔府后宅绛雪阁里,传出一道清脆婉转的声音。
崔婉听到这个消息有点惊讶。
着橙黄色衫裙的丫鬟连翘,扶着她坐到窗边的软榻上,又去拿了雕花海棠式手炉放在崔婉手里握着,语气平静地继续说着:“是的,今早我去西市采买的时候,听到那些人都在议论。”
连翘一边说,一边留心观察自家姑娘的神色,“......传的有鼻子有眼的,怕是真的。”
连翘把熬好放在小几子上的药茶往崔婉跟前递了递,叮嘱道:“姑娘仔细烫。”
软塌上的女子肤白发浓,仪容端庄,峨眉蝉鬓,发间只簪了一只白玉兰花簪。
连翘朝立在一旁着碧色衣衫的丫鬟甘草看了一眼,甘草了然,上前将手上红色桃花图纹薄氅披在崔婉身上,又复拢了拢才退在一旁。
崔婉低头笑了笑,葱白的手指捏着汤匙慢慢搅动着。
“宣平侯府早就起了退亲的心思,只是先前碍于父亲身居高位,又位高权重,这才一拖再拖。”崔婉语气平静。
她把手掌覆在碗侧,估摸着药茶的温度差不多了。
崔婉放下手里的汤匙,不疾不徐地开口:“此番也算是他们得偿所愿了。无妨,不管退不退亲,咱们都只管过自己的日子。”
甘草却为自家姑娘鸣不平,上前两步哼笑着点出了宣平侯府退亲的真实目的:“还不是他们觉得姑娘如今缠绵病榻,又见身后无所倚仗,没人能替姑娘做主,想要另外求娶六姑娘罢了!”
连翘也说:“宣平侯府这回明显是趁火打劫,明知道崔家不会闯不过这关,只是借着这个由头,赶紧撇了咱们姑娘罢了,真是打得一手好如意算盘!”
清河崔氏是何等的世家大族,仅凭一些捕风捉影、莫须有的东西怎么可能把时任中书令的当朝宰辅——崔明谦给轻易拉下马呢?
押入大理寺,顶多也只是例行问询,关个几天罢了,不日便会放出来。
如今位居太常寺少卿的崔信彰和宗正寺寺丞的崔承安,这两位兄长对此番情况都未做任何行动,想必也是提前收到了风声,足可见圣人暂时不会对崔明谦如何。
况且族中为官者众,关系盘根错节,错综复杂,就算真出了什么事,他们为了清河崔氏的后代延续和百年繁荣,也会尽力保住崔明谦的。
崔婉饮完药茶,放下碗,拿了帕子擦拭唇角。口中苦味难压,瞬时眉心微皱。
连翘把早就准备好的蜜饯子喂了一颗给她,崔婉这才眉心舒展。
“本就是指腹为婚,我连郑家小侯爷的面都没见过,退了也好。”
自从两年前庇护着她的祖母去了之后,崔婉似乎就病的越发厉害了,身子也一天天的重,每日都要睡上好久才醒。
有次竟然昏睡了两天两夜还未醒来,连翘和甘草两个小丫头急得团团转,连忙去求大夫人程念华,央她请大夫去瞧一瞧五姑娘。
程念华原来是侧室,因着崔婉的母亲许映月生她时难产死了,又因为程念华的母家身居高位,而崔府不能久无人管理后宅琐事,便把程念华给扶了正。
谁知她的贴身妈妈非说程念华出去赴会了,不在府中。
最后还是连翘出去请了大夫,崔婉这才有惊无险,再晚一点估计就醒不过来,直接昏睡过去了。
连翘和甘草是崔婉在外面买来的,当时外面三天两头的在闹饥荒,看她们两个可怜,崔婉就求了老太太带她们回来,教她们规矩,也是为着给她做个伴。
崔婉醒来看见她们一副狼狈样,还冲上前来抱着她哭个不停,觉得有点好笑,又有点感动。
“姑娘是因为生病,这才避着他们,要是老太太还在......他们也不敢这么欺负人。”
连翘看着眼前的崔婉,芳华十八的年纪,极好的妙人,如今却小脸惨白无血色,似乎风一吹就要倒了。
身上披着的薄氅在动作间滑下来不少,连翘上前又往上拢了拢,“姑娘当心着凉。”
崔婉笑了笑,“无事。”
甘草走到崔婉旁边,伸手想关上那扇窗,却被崔婉轻声阻止,“别,我想看看外面。”
崔婉望向窗外,眼神温柔,那是她的母亲许映月,在怀她时亲手种下的白玉兰树,冬日下雪天,和盛开的一树洁白的白玉兰花相得益彰。
有丝丝微风吹进屋内,勾起崔婉额间碎发轻轻拂动,雪花顺势飘了进来,落在了她那只白玉兰花玉簪上。
连翘看了一眼内室燃着点点的炭火,又看了看崔婉身上那件薄氅,这才注意到料子竟是如此单薄,秋日穿还好,冬日怕是要冷的直发颤。
连翘看了一眼甘草,皱着眉头,“不是让你去取新的银丝炭和厚的锦衾还有大氅了吗,怎么不见东西?”
连翘比甘草大两岁,甘草很多时候还是很怕她的。
只见甘草低头歪着脑袋,双手一直绞着帕子,满脸羞愧,“连翘姐姐,我一早得了你的吩咐就去库房等着了,但是...”
连翘见甘草一直支支吾吾,“但是什么?”
甘草抬起脸,“但是库房的李嬷嬷说,现在老爷还被大理寺押着,很多东西物件都没来得及采买补给,府中大小事宜都得等着大夫人做主。我们姑娘要的那些个东西暂时都没有,说是等东西到了,第一个给我们绛雪阁送来。”
崔婉在一旁默默听着,见甘草声音越说越低,朝她安慰道:“既然李嬷嬷都这么说了,那咱们就再等等吧。眼下快开春了,我瞧着也用不上那些厚的物件儿了。”
连翘知道自家姑娘惯来不争不抢,万事都想息事宁人,半点没有相府千金、高门嫡女的性子。
“这么些年了,姑娘可曾有见过他们第一个往咱们绛雪阁送东西的吗?”
连翘似乎是被气到了,继续怨声载道:“就算是老太太在时,也未曾见过那些个婆子嬷嬷想起姑娘才是崔家的正经嫡女。昨天我才见了六姑娘和四姑娘身边的丫头子们从库房搬了好些东西物件出来,怎么到我们五姑娘这里就没有了?好没道理的事情!”
“姑娘且等着,今日我定要把东西拿来,就算是不顾规矩礼仪,撒泼打滚,我也要闹得她们鸡犬不宁!”连翘说着就要往门外走去。
崔婉急忙看向甘草,示意她把连翘拉住。
崔婉刚想出声劝阻,院门外却传来何姨娘何蕴清身边的贴身妈妈,宋妈妈的声音。
“五姑娘。”
连翘和甘草连忙整理利落,收拾行容后走出去迎了宋妈妈,接过她手上的油纸伞,收拢伞柄,立在放在门外院墙上。
外面大雪纷纷,宋妈妈掀帘进来后,连翘又拿了掸子替她掸干净身上的细雪。
只是身后居然还跟着若干个小丫头子,手上捧着的正是银丝碳、厚大氅和锦衾。
连翘和甘草看见那些东西又惊又喜,开口询问宋妈妈,语气里满是欢喜。
“宋妈妈,今儿个怎么有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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