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烛和雷音两位长老在昊阳的首肯下，对着躺在山坳的卫峥合力施针救助。

卫峥睫毛轻颤，额间的十字图腾忽明忽暗，像是困在体内的力量正在和某种枷锁进行角力。

白琊凝眉看着面前熟悉的陌生人，千头万绪，仿佛身处迷雾之中，自己为何会在蜀山后山睡了两千多年？是否是因为那次的仙魔大战受了重创？又为何冥冥之中，感觉要等的人就是云璃？而今碰到昔年战友青蘅，哦不对，应该是卫将军，竟然恍若隔世。

“奇怪！”冥烛收回银针，和雷音对视一眼。

“怎么了四师祖？”云璃连忙问。

“按说，卫将军在昨天夜里就已经死了，他体内椎骨断裂、五脏异位、肝肠寸断，可奇怪的是有一股庞大的木系灵力在将他的身体强行进行修复，断骨重续、污血澄澈，他的身体又蕴藏了无限生机！”

云璃立马就想到了凌晨漫山遍野的草木献祭一样来填补卫峥的身体。

“不错！”清瘦的雷音补充道：“只是他的凡人身躯还驾驭不了这股庞大的灵力，所以暂时并未醒来。”

“对，我看他体内，还有白虎尊上渡给他的金系灵力，木系和金系两种灵力本命相克，可我看来，如果不是白虎尊上的灵力在卫将军体内抗衡，他自吸收的这部分木系灵力几乎将他彻底摧毁重铸。”

“彻底摧毁重铸，那是什么意思？”

“倘若那样，卫将军即使醒来也不再是卫将军，而是一个全新的人。”

“六师祖的意思是，现在卫将军如果醒了，还是原来的卫将军，只是增添了一股强大的力量？”

“不错！”

“那这是好事啊，说明卫将军还是卫将军，要不还能是谁呢？”

昊阳略一思索，“有得有失吧，得的是他还是他自己，失的是，他可能暂时无法使用这股强大的力量，区区凡人，融合上古的青龙之力，倘若意志薄弱的，死上百次也有可能。”

云璃震惊的看了眼昊阳，又看向白琊，白虎和青龙是父神钦点的灵兽，既然很早就认识，可小白今天的状态太奇怪了，自认识她以来她就是清冷孤傲的样子，可今天的她满身落寞，便肯定的又问她：

“是青龙之力救了他？”

白琊微微一叹，手心一紧，探步上前，却又有些踟蹰。

只听昊阳接着道：“置之死地而后生，这样说来，反而感谢魔女的‘催命符’了，如果不是她将卫将军逼到绝境，也激发不了卫将军神魂里的上古灵力。”

山坳里的晨风带着露水的湿润，白琊的声音有点苦涩，她小心翼翼的问：“是青蘅，他要回来了？”

雷音看着她眼底翻涌的情绪，缓缓点头：

“木系灵力强行修复了卫将军的躯体，相当于为青龙神魂重铸了容器，加上您的灵力制衡，给了他神魂苏醒的契机。”他顿了顿，语气添了几分凝重，“只是青龙灵苏醒的过程，还是要看卫将军是否愿意融合和延续，否则两个意识的强行夺舍，可能比死还难受。”

“啊？还要卫将军同意？”云璃微微诧异，青龙和人族将军的实力根本不在一个维度，怎还需要卫将军的同意？

冥烛看出她所想，拂过花白胡须，“三界六道各自制衡，如果青龙灵强行吞没了卫将军的神魂，不符天道会遭到反噬，但是如果卫将军自己愿意融合，一切便顺理成章。所以还是要看卫将军……”

白琊观卫峥年龄，中年而已，便已位极人臣手握重兵，不知家中又是什么情况。

倘若娇妻在怀、儿女承欢膝下，他又怎么会放弃人间暖巢？

她自然希望青蘅回来，可也敬重浴血奋战的人族英豪，略想便做了决定：“有劳几位长老，卫将军的事容他们自己解决，既然他暂时没有大碍，我想陪他回一趟昭阳城。”

昊阳点了点头，看向云璃，“掌门师兄本就是让你接卫将军回城，你同白虎尊上一起去，务必要将卫将军平安送达，我等速速回蜀山复命。”

听到要回蜀山复命，云璃连忙想到长春殿女使的谶言“将军凯旋日，蜀山血雨时”，一时间愁云笼罩，看看白琊，又看昊阳，“师祖，我和你一起回山吧，总觉得有些不太放心。”

昊阳自然知道云璃为何事担心，他掏出腰间传讯玉牌，示意云璃去看，“并未收到山中消息，你不用忧心，玉简你拿着吧，倘若有情况，我自会和你通传。”

云璃接过翠绿玉牌，“没事就好!”

这才看向白琊，“小白姐姐，我和你同去。”

又听昊阳说：“我让晓月留下和你们一起吧，她对昭阳城还算比较熟悉。”

云璃一喜，还以为进城历练会形影单只，有剑阁的晓月师姐作陪，那自然最好，虽然有白琊，但自小熟悉的师姐在又是另外一回事。

众人说完便于山坳处告别，白琊化作虎形驮起卫峥融入人族大军回城。

云璃和晓月在前方御剑开道，她手臂上的红色血点隐隐灼痛，可这条路似乎才刚刚开始。

她于半空俯瞰人间，青山依旧，田野中稻苗苍翠，远处村落炊烟袅袅，蜿蜒小河水声潺潺。

可她身后，是只余两万人左右的人族大军，她们脚下的这片大地，不久前八万多的魔族披着人族皮囊差点走过这里，昭阳城也有先祖落下的结界守护一城百姓，魔族蛮冲定有伤亡，可借着人皮气息，他们可以大摇大摆的进入，然后横扫一切。

命运让她这时候觉醒龙女记忆，倘若是为了聚集五灵兽，召唤出盘古斧，可是总要有人告诉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目前白虎失忆、青龙神识分裂，剩下的三灵兽又在哪里承担他们各自的宿命？

云璃只觉得前路道阻且艰，一眼看不到头。

当昭阳城的晨光洒在虎背上卫峥的面庞时，白琊爪尖深深的扎入脚下黄土之中，她看着巍峨高大的城楼仅在眼前，知道这座城池不只有温暖的人间烟火，还有一场跨越两千多年的星河之约，更有人神之间无法逾越的鸿沟。

为了不惊扰百姓，她化作人形将卫峥交给亲兵，然后和云璃一起落在队伍身后。

昭阳城城门打开，城中百姓高呼着“卫将军凯旋了！”“卫家军凯旋了！”

可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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