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昨天在校门口看到她不停地进出招工的店面，一路跟着她到这里。”

赵佑桉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么在意姜云。或许是，姜云那一句随口的夸奖，或许是上次自己误会姜云，把她气得眼睛泛红；又或许是，她跟自己一样，在别人都回家，一家团圆的时候，只能自己一个人，孤独地在面馆吃一碗面。

“她家是什么情况啊？不给她生活费吗？”赵佑桉很好奇。

周正言沉默，注视着姜云离开的方向。如果不是自己今天刚好在校门口碰到赵佑桉，他不会知道，姜云竟然在外面做兼职。他启动汽车，缓缓跟上姜云，远远地目送她安全回到学校。

到了校门口，他也没有回答赵佑桉的问题，只是对他说了句：“谢谢你。”，顿了顿，又补充道：“你可以和姜云做朋友，但是不能打扰她学习，你不懂，学习对她来说，很重要。”

赵佑桉耸耸肩：“我知道，听她室友说，她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学习，晚上也是学到熄灯时间才摸黑去洗漱。”，随后他打开门下了车：“走了，哥。”

周正言黑色的轿车沉默地停在路灯下，他想，自己那天是不是太凶了？吓得姜云没钱用了，也不敢找自己。

赵佑桉的描述里，她被那些小店的老板拒绝了很多次，最后累得坐在了街边的台阶上。

他仅仅是联想到那个纤细的身影，一个人孤伶伶地坐在街边台阶上，就觉得胸腔酸涩得厉害。她没有了阿爸阿妈，周末只能自己一个在待在寝室，目送室友们回家。

让他想起自己以前读书时，每到周末，同学都被家长陆续接走。只有他，一个人乘车，吃饭，睡觉，学习......冰冷空荡的屋子，只有他自言自语的声音回荡在房间里。

自己虽然嘴上说把她当作家人，但对她其实很忽视。周正言后靠到椅背上，仰头深深地吐出一口气，好像要把那些沉甸甸的情绪都呼出去。自己这个所谓的“哥哥”做得并不够好，没有给她足够的安全感，她才会在遇到困难时，都不敢跟自己张口。

家人，其实他也没有和家人相处的经验。从小到大，他一直孑然一身。不过，他身边有一个人，家庭幸福美满，他拨通杨震的电话，准备跟他取取经。

电话响了两瞬就被接起，杨震那边吵嚷热闹，不知道是在做些什么，杨震的声音很是快活，快活得让他忍不住磨了磨牙：“你干嘛呢？”

“没干嘛呀！今天我老舅生日，我们给他庆生呢！我老舅和舅妈表演了一段相声，别提多好笑了！......”他噼里啪啦一顿输出，这才想起问周正言：“你给我打电话干嘛？”

“我.....”周正言突然不知道怎么说，那头杨震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跟他说：“下周五下午家长会，你来给姜云开吗？”

“家长会？”

“对啊，月考过后的家长会，月考成绩也是下周五出。”杨震应该是出来找了个安静的角落，电话那头安静许多。“怎么？姜云没给你说？”

“......说了。”周正言摸摸鼻子，“她不是说是周五上午10点吗?改时间了吗？”

“没有啊，一直都定的是周五下午3点，姜云应该是记错了。”

“好，你继续玩吧。”

电话挂断，世界又恢复安静。

沉默半晌，周正言握紧方向盘，启动车辆，他做了一个决定。

**

月考成绩出来了，姜云的付出有了回报，她挤进了班级前十。

看了成绩以后，她有些开心，但知道自己决不能满足于此。她在心里给自己打气，下次一定要爬得更高！

姜云晚自习结束后，回到寝室，拿出手机，想要和周正言分享。但她聊天界面停留许久，字打了又删，最后还是按熄了手机。

她不知道自己在别扭什么，明明是自己的问题，那天她语气那样冲，他还是把自己送进学校以后才走。他一定对她很失望吧，姜云吸吸鼻子，觉得眼眶有些酸酸的。

她丧气地把手机塞进抽屉里，头往桌上一磕，无声长呼。

**

赵佑桉每天早上依旧把草莓牛奶放到姜云桌上，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赔罪，姜云早就没办法生他气了。她无奈地说：“以后别买了，这多贵啊。”她在小卖部看到过这个草莓牛奶的价格，要7.5一瓶，都可以吃碗面了。

“没事，小爷我有的是钱。”

姜云：“......”这话很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她叹气，怎么就她没钱？

她把草莓奶放回赵佑桉桌上：“君子不受嗟来之食，这草莓牛奶你喝吧。”

赵佑桉又放回去：“你喝了，就是真的原谅我了，我就不买了。你不喝，我还每天给你送。”

......行吧，姜云认命地拧开盖子，喝上一口：“可以了吧。”

“可以！很可以！”赵佑桉瞬间绽放出一个大大的微笑。

两人的关系近了一些，赵佑桉不再迟到早退，每天都按时来上课，虽然大部分时候他还是蒙着头睡大觉。

姜云每天依然刻苦学习，一分钟恨不得掰成三分钟，吃饭多半就是包子馒头加个鸡蛋，两口下肚就继续学习。

她刻意让自己忽略周正言，脑子里一想到他就会立刻打开习题册做题。以此来避免自己被那些负面的情绪淹没，现在，提高学习成绩是她唯一的大事，她必须在下学期高三分班时，考入实验班。

**

周五下午，上完前两节课，大家都陆续去门口接自己的家长了。只有赵佑桉和姜云坐在桌子上没动。

姜云表面上写着卷子，实际已经魂飞天外。这是她的第一个没有家长的家长会。以前，她阿妈都是第一个到教室的人，也只有她的家长从不缺席家长会。

赵佑桉看她半天没动笔，就猜到，没人来给她开家长会。于是他撑着头，笑道：“看来咱们做同桌不是没有缘故的，我家也没人来开家长会。不过，我也不稀罕。”

姜云很奇怪：“你家不是本地的吗？怎么会没人来给你开？”

赵佑桉冷笑：“在我妈眼里，他只有一个儿子，就是我那个品学兼优的物理天才哥哥。我？我不过是一个错误的产物，她根本就不在乎我。”

“怎么可能......”为了能让他安心读书，赞助了那么多钱，这不可能不在乎啊。

“你也是听别人说的吧？其实那些都是她以前为了我哥捐的，不是为了我，我不过是沾了光而已。要进实验班的也不是我，是我哥。谣言就是这样，传着传着，就传歪了。”

姜云看见他满脸的无所谓，却眨了好几次眼睛。

她不太会安慰人，大脑飞速运转后，她说：“也是，原来我还以为你是那种混混呢，结果这段时间相处下来，我发现你除了嘴巴讨厌一点以外，其他的都很好啊。”

“好在哪儿？”赵佑桉来了兴趣。

“好...好在...你的语文很好！”姜云竖起大拇指，“你的语文很好，上课也是安安静静的，不打扰我学习！还有...还有...”她的目光撇到桌上的草莓牛奶：“你的品味很好！选的牛奶很好喝！”

赵佑桉终于忍不住笑了，他笑着笑着发现自己眼眶突然有点发热，急忙揉揉眼睛：“哎呀，死虫子，飞进我眼睛里了，我去洗一下。”说完，他匆匆跑走。

班主任苏茂中进来，站在讲台上：“同学们都出去吧，请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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