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版春深录》
“我担心会因此受到牵连。”沈书韫若有所思看向眼前的姐妹。
“七雅书铺”和“梅花苑”两处近段时日,频频出没各种女子,手里不是拽着毛笔,就是拿着一摞白纸。
关于《案中姻缘》这本话本,别看柳摇金嘴皮子十分溜,实则她认识的字儿并不多,但她有一个特别的优点。
据说她小时候就会编故事笼络别人,后来陆陆续续道听途说,再结合自己一顿顿瞎编,加上经年累积,各种故事已深深刻在骨子里。
从前的柳摇金没爹没娘,没有亲戚,她到现在亦不知自己从哪里来,误打误撞来到临京,原在街上伙同杂耍艺人一起,混口饭吃。
她因擅长说书,杂耍结束,她便在一旁搁了一个盆儿,一张矮几,十岁左右的年纪,就已开始绘声绘色说书谋生。
后来,直到茶肆掌柜在街上看上了她的本领与价钱便宜,适才与她长期合作,将她引入茶肆,她才算有一个遮风挡雨的说书地儿。
曾经一起走南闯北的杂耍同伴,为了求生存,一路从临京南下,已分别多年,听说南下过程中离开的离开,嫁做人妇的嫁做人妇,还有的因为生活困顿或者一场小小的疾病,便去了那阴曹地府,大部分非死即伤。
《案中姻缘》话本,一开始由柳摇金用说的方式将框架拉出来,由沈书韫做书面记录,然后再做整本话本的结构调整,因她俩整日朝夕相处,方便时时刻刻讨论。
那段时日,沈书韫与柳摇金无时无刻不在讨论框架是否合理,结构是否合适,很快,框架成型了,便交给阮怜意来主导写出初稿。
阮怜意来时路虽然见不得光,但沈书韫没有一丝介怀,反而由衷佩服阮怜意敢于跳出现成的富贵生活,转而一个人从头再来,在临京另起炉灶。
像阮怜意这样通笔墨,识得学问的女子,在临京大多都委身于教坊,青楼卖艺为生。
话本重点要写出女子如何突出重围,选择用这些通文墨的女子执笔圆满,这样的话本有血有肉,能够引起众人共鸣的,毕竟,普天之下不是人人都能考科举走上仕途,亦不是人人都有机遇识得文字,尤其是女子。
《案中姻缘》一共分了五卷,意味着最开始沈书韫们策划的一个故事属于第一卷,做个标杆儿,而后面的四卷都由阮怜意联合的众姐妹共同来完成具体内容。
沈书韫按照抽成的方式与姑娘们合作,五卷,除了柳摇金、阮怜意两人参与整体策划,其余,还有五个主笔人,这五个主笔人亦按照抽成方式,这样大家都积极性高涨了不少,意味着这本话本的售卖直接影响着每一个姐妹的报酬。
内容制作有条不紊地进行,他们需要在最短时间内将五卷内容全部完成,这册话本争取在九月重阳节的“鉴版大会”上问世,借着盛大的活动,才有机会快速掀起热卖风潮。
况且,前期沈书韫、柳摇金与茶肆酒楼掌柜亦做了利益分配,柳摇金时不时要去这些地方说书,届时《案中姻缘》一旦上市,柳摇金会带着新书前往重要的茶肆酒楼开启新书发布,又借着说书的风,销售自己的书,如此一举两得。
而茶肆酒楼,因为说书增加了趣味,同时销售的话本还可参与利益分配,于他们而言皆求之不得。
他们既不需要自己出钱,亦不需要自己出力,躺着就能分钱的活儿,这些掌柜亦乐得配合,所以,话本尚在内容创作阶段,《案中姻缘》就已在茶肆酒楼有了充分的预热,有一种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的大卖气势。
入夜了,昏黄的星芒从窗棂中闪烁出来,“梅花苑”二楼一间宽大的卧室里,置放的一张长案上,摆满了一摞摞稿纸,正提笔伏案的沈书韫取出一张一张的稿纸,用朱笔一一做标记修订。
纤细秀气的身影在桐油灯里亦跟着闪烁,打在拔步床上的影子,亦是段段叠叠地扑在床上,沈书韫头上的簪子几乎保持原地,只是手里的笔尚在左右前后地移动。
窗棂外虫鸣声因夜愈深,声响变得愈加洪亮,苏二娘熬了银耳汤,蹑手蹑脚地端去了案几上,看着眼前的女子,不禁心说感叹,“不怕没文化,就怕有文化的还努力到可怕!”
这两日,沈书韫不仅需要最后一遍审稿,她还需要用最端雅的小楷将五卷内容抄录一遍,其实,她完全可以将刻板前的写样承包出去,因为临京抄书者众多,但是他们大多是男子。
话本从头到尾都是女性主持并生产,她不希望这本话本还没有问世,就遭来横祸,所以,她宁愿自己苦一点,亲手将五卷内容誊抄,然后再移至刻坊细细刻来。
承德行宫里,皇帝似乎越来越老了,常常说话有气无力,明明在这里相比临京凉快了许多,可他的眼神里依然冒出火光,他到现在都不相信从前自己一直疼爱的太子,看重的儿子,真要置他这个父皇于死地。
都说皇帝万岁万岁万万岁,大抵只有他自己知道,人一旦活久了,反而消磨了福气,招来怨恨。
皇家弑父杀子,兄弟相残,《资治通鉴》《史记》记载并不少见,可当自己身为帝王,遇上父子相害,老皇帝心口抒不了一点气。
几位大臣静默立在下面不敢吭声,因为内侍来通传太子妃抱着一件衣服在殿外跪了两天两夜了。
皇帝不想追究太子妃一妇孺,私自逃出房内来到自己所在的殿外长跪不起,太子妃身旁的嬷嬷,据说因为替太子妃偷偷回了一趟临京,折回来又陪着长跪,多日以来的疲惫,几度晕厥过去。
内侍最后一次来告知时,说那个嬷嬷为太子妃豁了出去,陪着太子妃长跪前就已服毒,跪了不到一天一夜,人就没了。
如此,太子妃身旁一具尸体,还有一个幼子,小皇子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只当是自己和皇祖父玩儿捉迷藏,在太子妃周遭跑来跑去,他从未有过这般自由撒欢,自然是极开心的,跑累了才会回到太子妃身旁。
小皇子虽不理解为何母妃要这般跪着,可太子妃面对自己儿子的时候还是尽己所能地编织善意的谎言,称在和皇祖父捉迷藏……
皇帝听罢,发了话不许薄待小皇子,因此,还专门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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