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摧梅折心》
翌日
耳房内,堆满了许多柴火和艾草,空气中到处都漂浮着灰尘,一束光线渗过窗户缝隙,照在一角落处。
梅苼靠在艾草旁,抬眼去看那扇榆木小窗,此刻木板将它定的死死的,除了些许缝隙,风都吹不动它。
昨夜,她找寻木头锋利的一端,将手上的绳索不断磨着,好不容易绳索已断,趁着外面守着她的人陷入酣睡,从小窗爬着出去。
只是,还未走出几步,脖劲处便传来一阵痛意,再醒来时,手上的绳索好好地绑着,绑的更紧了,口中倒是没有再堵着布条。
突遭这群人强势的举动,随后又莫名其妙地关押,她这才怒意上头,经过一夜的沉淀,梅苼已然冷静下来。
忽而,紧闭的榆木门被重力推开,绑她来这处的几个健硕婆子敛着一张严肃的老脸,朝她走来。
见她口中没有布条,也未有任何疑惑,无论梅苼如何好说好话,这几人都未曾回她。
直到梅苼被押着来到老太太的安和堂,跪到老太太的寝屋内,还是一头雾水。
她不由咬牙暗骂,不愧是一家子,都这么蛮横无理的吗?
谁料屋内除了她,还有一个熟悉的身影跪倒在她前侧,那人身影摇摇晃晃,仿若马上要倒地了。
“不是我......”
口中嘟嘟囔囔的声音传入梅苼的耳中,这声音几乎是一下子,梅苼就想起了,铃铛!
梅苼心念神转,应是昨个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可除了日常的膳房菜品和药单子以外,就是临走时那青梅。
到底是哪儿出了纰漏,梅苼心里暗忖。
少顷,一只手掀开布帘,随之出现的是一个眼熟的姑娘,正是裴府的表姑娘柳莺。
柳莺扫了她一眼,转而放在铃铛身上,发出责难:“跪的这几个时辰,可知晓哪儿错了?”
铃铛见人出现,匍匐着上前,颤抖的双手揪着柳莺的衣摆不放,身子打着摆子。
“我没有,我没有,昨个就是按着这药单子采买的,表姑娘,你看,你看......”铃铛抖着双手,从怀中掏出那张药单子,手指颤颤巍巍,仿若要捏不住它。
果真,这张泛黄的纸张落在地上,被一个婆子捡起,放到柳莺手上。
只见她细细看了看,脸色惊变,恼怒着:“还在狡辩!”
麝香分为两种,而老太太平日用的就是精贵的那种,反之,买了那等差的便起不了好效果。
“你们两人来府上不久,不踏实本分地为主子分忧,倒为了贪昧钱财生出了这等事端。”柳莺拧眉,哀叹斥责。
话落,她给了个眼色,一婆子躬身捧着一物进了布帘后。
“青柔,你是大爷丫鬟,我不知你月俸几何,可这珍珠品相可不是凡品,就算不是偷窃,也不该与府内婆子交易,换你出府的事,这般毫无规矩的丫鬟......哎。”
话落,柳莺便守在一旁,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们两人。
梅苼心中微叹,这事是她做的不谨慎,没想到那婶子吐得那么快。
还没等梅苼解释,老太太在屋内终于出声,或许是近日生了一场大病,她语气虚软无力:“你们两人可认错?”
这话竟是查也不查,问也不问,直接让她们认下了这贪昧钱财的事情!
“奴婢没有,奴婢来府上这段时日,一直尽心尽力,毫无他想......”瓶儿是个直性子,她虽惧又怕,但没做过的事情是不会承认的。
梅苼略略思索,见铃铛一直说不到正点上,便垂首轻声道:“老太太,奴婢有错,这珍珠乃是我家里留给我的传家物,奴婢为了出府给大爷找寻青梅,却将这等珍贵物品私自抵给膳房婶子,是奴婢的错,不该私下里做这等事情,应主动来求老太太寻得出门采买。”
她缓了缓,继续道:“平日我们待老太太的心定然是诚的,这几日还天天求菩萨护佑老太太平安,又怎会将药物这等大事随意处之,铃铛,你还想的起来是哪个姐姐给了你这张药单子吗?”
这话一落,老太太神情好了许多,她看了看桌上玉碟内的青梅,温声道:“也算有心,你且说出来是谁。”
铃铛应声抬头,额间发红,脖劲梗起,惊慌道:“是瓶儿姐姐。”
布帘后,瓶儿从老太太的身后走出来,啜泣不止,一双圆眼哭得通红:“老太太,奴婢有错,有疏忽之心,请老太太责罚。”
她既不解释,也不推卸责任。
梅苼蹙眉,心中暗道不好,担忧地看了看铃铛。
“好了,既如此,你们三人皆罚着吧。”
老太太轻飘飘地给她们三人下了定论。
铃铛见瓶儿如此说,一时没忍住:“就是瓶儿......”
梅苼急拉住铃铛,行礼谢恩。
谁知瓶儿虽胆小怕事,却犟得很:“就是瓶儿拿来的药单子,剩下的银两也一并交给了她。”
语气强硬又固执,丝毫不顾老太太的言语。
“老太太息怒,铃铛......”
“来人,把她带下去。”素来温和的老太太发了怒,把控裴府这么多年,纵然她待人和善,连丫鬟偶尔也能与她逗趣,可丫鬟终究是丫鬟,她容不得这些毫无规矩的下等人违逆她。
她不耐地摆摆手,气势凛然,浑然不听其他人的话。
“啊—”
强健的婆子拉着铃铛下去,几息后便传来哀啼声,声音愈来愈小。
不一会儿,那婆子踏着小碎步上前,手中的戒尺沾染几缕鲜血,血迹顺着滴落在绣着大片富贵绒花的毛毯上,与鲜艳的花融在一块。
恰时,狂风大作,吹着窗棱呼呼作响。一枚凋零的花瓣趁着空隙飘入屋内,被行走的婆子践踏到脚底下。
忽的,梅苼觉察到一股寒意,顺着脊背而上,连膝盖上的伤痛都比不过,这看似安稳和乐的府宅之中,掺杂着下等人的血与泪,以及那颇多的小算计。
人命如草芥的时代,真的是毫无人身自由。
“瓶儿,罚你三月月俸。”
瓶儿立时应下。梅苼见此,心中苦笑不已,连丫鬟们的赏罚也是有着这等区别,真是等级分明的朝代。
“至于你......”老太太脸上有些迟疑。
这时,一个婆子上前说了些什么,只见老太太略微沉吟,便说道:“青柔,你是大爷府上的丫鬟,此番做错事,那便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打上几板子离开裴府另寻他处,要么等怀远回来,再行处置。”
闻言,梅苼将心中的愧疚稍稍匿去,掩着惊喜,隐而不发。
“奴婢选......”
—
神医堂
“这绢布......味道怎如此熟悉?”白夙嗅了嗅那裂开一半的绢布,脸色突变。
这药汁经过几天的沉浸,已经被布料吸收的足足的,味道反而淡了许些,白夙也不敢随意判断。
便让小徒弟白九去屋内取出烛火来,只见白夙扯出少数绢丝,用烛火烘烤,几息后一股气味从中飘出,白夙闻之色变,将其挥到在地。
裴玦听闻动静,将心神从方才的那人身上收回来,抬眸启唇:“可看出什么?”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owns.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