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斯本机场，ANA lounge。

柏岁山窝在牛皮圆沙发上，整个人被一米高的靠背裹住。候机室的灯刺眼，戴了墨镜也依旧难受。

忽地脸上一轻，鼻梁上架着的眼镜被人摘掉，柏岁山一张脸登时骤缩，上拉口罩当眼罩，陀螺似地转动身子，将脸埋在沙发里。

同时嘴上不满地嘟囔：“干嘛！”

经纪人用眼镜轻戳他的冷帽：“attendant叫你三次，都叫得不好意思了，你还睡得住。登机了！”

听见“登机”两字，他终于抬头转身，一把拉下口罩，将整张脸上的情绪直白地扔给经纪人。

即便认识多年，每次猛地看见这张脸时，陶然还是控制不住咆哮卧槽。

柏岁山的职业修养很好，好到一举一动都有固定角度，就算像刚刚这么折腾，头发和妆造也不见半丝凌乱。

每到这种时候，陶然就会再进行第n次感叹：有些人真是天生吃爱豆这碗饭的。

柏岁山拉好口罩，晃悠着起身，朝旁边略带歉意的地勤人员一笑：“I'm so tired，sorry to make you call so many times.”（我太困了，麻烦您多次提醒）

女地勤的歉意退化为欣喜，待看清柏岁山的长相时，眼中流出浓烈的惊艳：“Thank you for your understand.”（感谢您理解）

终于，她忍不住夸奖：“You are like an angel's child.”（您长得真好看）

柏岁山：“Friend say liking kindle，is the first time.”（朋友经常说我像kindle的成员，这个说法还是第一次听）

女地勤：“Kindle？I will search for them.”（那我要去了解一下kindle）

墨镜遮住柏岁山笑弯的眼：“Happy work.”（祝您工作顺利）

女地勤冲柏岁山一笑：“Have a good trip.”（您也一样，旅途愉快）

刚走两步，柏岁山突然转身，往她手里塞了个方形硬盒，右手打电话似地放在太阳穴处：“Remember to understand！”（记得去搜）

她愣愣地目送这个漂亮的东方男人走出贵宾室，才低头看手里的礼物。

盒身很薄，黑胶唱片上写有白色水彩：kindle·Bai

女地勤不可置信地瞪大眼，迅速搜索这个组合：kindle，中国男子流行演唱组合，现以7人形式在国际上活动......

男生笑眼弯弯的硬照占满搜索页，照片下方是一行小字：

[kindle's Captain，Bai Suishan]

-

机舱内，看着一屁股坐在旁边的人，陶然忍不住道：“下次再敢把签名唱片随便给人，你就换个经纪人，老娘不干了。”

柏岁山眨眨眼：“我这叫发展国际粉丝。”

“你国际粉丝够多了，不用这么发展。”陶然翻了个白眼，“知道你的一张签名专炒到什么价吗。”

柏岁山认真询问：“什么价？”

“足够让买不到的粉丝眼红到骂死官方的价。”陶然咬牙，“更何况你还白送！要是让人知道，公司账号的评论区又能被屠三天！”

“谁让他们爱玩饥饿营销这套，明明可以多签，非要限量便宜黄牛。”柏岁山摊摊手，一脸无辜，“挨骂也是活该。”

陶然深吸一口气，为了血压友好，她决定换个话头。

平板递给他：“回国后的工作，看看有没有问题。”

柏岁山扫了一眼，将平板还回去。

陶然：“怎么了，哪不满意？”

柏岁山：“怎么都是剧组。”

陶然愣了愣：“男团组合在国内的活动不多，不进组去哪。再说了，爱豆这行吃青春饭，提早进组也能为以后转行做打基础。除非你想被人骂木头。”她翻着手里的资料：“虽然是配角，但都是大ip强阵容......”

柏岁山：“跟阵容没关系，一部剧从拍摄到播出，耗费的时间太长，我要曝光快的。”

陶然：“国外市场开拓得差不多了，公司这几年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新人，让你们回国内发展，那是要往顶流冲的。咱们稳扎稳打，等多有几部作品，口碑起来了，再顺势营销一波，还怕没曝光吗。”

“以后我不管，起码现在，我只要曝光快的。”想了想，他问：“综艺呢，即录即剪即播那种。”

“好像有一个，等我找找。”

“喏，这个。”陶然翻了两页，递给他：“《极速冒险家》，冒险类直播真人秀，嘉宾的粉量和知名度都不错，不过......回国首秀上综艺，对你没什么好处啊。”知道柏岁山的想法十有八九不会改变，陶然内心早有预料，但还是愁得直皱眉。

忽地眉头一舒，她拍板道：“行，就上这个。”

柏岁山：“你属变色龙的，翻脸这么快。”

陶然把资料贴在他脸前：“裴师与在啊，这位刚演戏那年就拿了最受欢迎影人，出道不足六年就登一线了，流量池很牢，来就是镇场的。要是裴师与在的话，还真可以上一上，可惜了。”

柏岁山：“可惜什么？”

“通告回复时间截止到明天早上八点。”陶然看了看表，无奈道，“咱们这趟航班要飞26个小时。”

柏岁山：“不是要在巴黎中转吗。”

“......”

“不是可以中转的时候联系吗。”

“哦，我忘了。”

柏岁山：“......”

四个小时后，飞机至巴黎中转，陶然迅速联系国内公司，与相关节目组取得联系，利用候机空隙排完所有近期通告。

十三个小时后，北京时间凌晨04:45分，飞机停至首都机场。

手机通信号的下一秒，柏岁山就更新了朋友圈：

落地。

[图片.JPG]

ip位置·北京首都国际机场

配图是随手拍的机场夜景。

发完朋友圈，柏岁山哗啦两下屏幕，切换了后台。

vip通道口，邹轶文翘首立在等候区外。

他是柏岁山的生活助理，六年前kindle转海外发展，他和陶然一起跟柏岁山出的国。因为国内工作要提前对接，先一周回来。

陶然冲他挥挥手，邹轶文立刻迎上前，接过柏岁山手里的箱子，边对陶然道：“都安排好了，昨晚八点，《极冒》节目组官宣嘉宾，网上看见咱哥的名字都炸了，热搜霸了一夜的榜，我刚刚看，还在第一挂着呢。”

陶然点点头，忙着回一连串的未接来电。

邹轶文挺着脖子一脸骄傲：“我哥真厉害。”

柏岁山垂头摆弄着手机，淡声回了一句：“正常操作。”

邹轶文“噗嗤”笑出声来，柏岁山终于舍得抬起他尊贵的头，第一反应是：“我妆花了？”

邹轶文：“没有没有，只是看见哥你这打扮，想起来一句话。”

“什么话？”

“颤抖吧内娱，你爹回来啦！”

“......神经。”接着垂头玩手机。

邹轶文推着行李，一路喋喋不休，给柏岁山说这几天听来的八卦，哪个演员在剧组耍大牌被曝光，哪个艺人隐婚生子被抓拍，哪个小爱豆出轨还pua女友被石锤......

每说完一件，还不忘加入自己的点评，柏岁山听得乐呵，时不时插嘴问两句。

“还有还有，还有个更牛逼的。”

“能比三天谈八个那位牛逼？”柏岁山饶有兴趣，“说来听听。”

邹轶文张口就来：“就那个赵......”

陶然留了一半注意力在这边，邹轶文刚说两个字，眼刀子就飞了过来。

不过还是晚了一步，柏岁山不仅听见，还抬头看他：“说啊。”

知道自己闯了祸，邹轶文叭叭的嘴立停，看着陶然黑沉的脸色不敢吱声。柏岁山对那人的名字本就敏感，再一看这阵仗，心里也明白。

吊儿郎当地问：“是赵今安吧。”

邹轶文瑟瑟发抖。

柏岁山语气散漫：“大清早亡了，赵今安又不是皇帝，你俩这么三缄其口的，怎么，说他八卦犯法吗。”

他看着邹轶文：“你说不说，不说我自己搜了。不过你知道的，我这人不习惯用小号，自己搜的话，要是手滑不小心点赞了什么和他有关的微博......”话音戛然，柏岁山用笑弯的眼看他。

“说说说，我哥我亲哥你别手滑，千万别手滑。”邹轶文苦着脸说八卦，“就前几天有人爆料，说赵今安和同组的一个十八线女配在谈恋爱。但是还没证实！估计是营销号捕风捉影胡说的。”

滑动的指尖顿住，邹轶文刚刚笑得有多开心，现在就有多苦逼。

他缩着脖子：“哥我求你了你别这么看我。”

柏岁山垂下头，顿了两秒，继续翻手机。

邹轶文去看陶然，对方给了他连续几个眼刀子，继续讲工作电话。

三人以一种诡异的氛围往外走。

快出航站楼时，柏岁山忽地站住，邹轶文走出两步，发现他没跟来，转身就见柏岁山摘了墨镜，直勾勾地盯着他。

六月底的北京不算冷，邹轶文却觉得后背发凉，他吱嘎吱嘎地问：“怎，怎么了哥。”

柏岁山笑笑：“你过来。”

邹轶文快哭了：“哥我不是故意在你面前提他的，你就当我放屁。”

柏岁山：“过来呗，帮我个忙。”

邹轶文半步半步地挪。

柏岁山嫌他慢，两步跨上去将他搂过来，随即举手、微笑wink、拍照一气呵成，邹轶文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已经拍好合照，撤回搂着的手，捣弄着手机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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