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素文的大儿子宋照，昨天结婚了，她没去吃酒，她家情况有点特殊。

孩他爸下放之前，两人离了婚，房子、孩子都归她，那会宋照十五岁，学校都停了，没学上，年龄也不够工作，她就让宋照响应号召，跟着下乡队伍下乡，顺便照顾他爸。

这一走，加上宋照考上大学，毕业工作，留学，再到回来当了总厂的工程师，一共没回来几次，关系就这么淡了。

前不久宋照离婚，调回老家的分厂任厂长，她想给儿子说个媳妇，修复关系，宋照不要她介绍的，没问她意见，自己相了个二婚媳妇定了下来，既然不问她的意见，她就不去了。

大孙女晓音是她主动接过来的，本想通过孙女，跟大儿子搞好关系，没想到晓音越大，越跟她对着干，气的她骂起来了。

宋晓音把弟弟的耳朵捂住，大声回她奶奶：“你们不要当着弟弟的面骂爸爸！”

自己的儿子，哪有不能骂的？

何素文刚送走唠嗑的邻居，本来骂好了，孙女一激，她又骂起来：“为什么不骂你爸？他就是没良心，我给他介绍的不要，非要娶个二婚头，还带着个孩子，哪点比我介绍的好？”

何晓婷听说的，后妈漂亮，就这一点，还不够爸爸选吗？

“比你介绍的漂亮！”晓音还是个孩子，心里没那么多弯弯绕绕，有什么说什么。

何素文点着她脑袋：“这个家尽出傻瓜，漂亮后妈是好事情吗？我看你那后妈，将来不会对你好。”

晓音知道，后妈没几个好的，这不是人之常情吗？人家有自己亲生的孩子，干嘛对别人家的孩子更好？

离婚是妈妈要离的，爸爸给了妈妈钱，反复做妈妈思想工作，说两个孩子最好不要分开，妈妈选了弟弟，不要她，也不同意把弟弟给爸爸，现在说家里修房子，在爸爸结婚的档口，把弟弟送来，她觉得妈妈太拧巴了，是故意的。

但弟弟是亲弟弟，她舍不得弟弟被送来送去，可怜死了。

晓音说：“奶奶，你少吓唬我，后妈不好人之常情，你是我爸爸亲妈，对他比后妈还差，有区别吗？”

何素文气死了，之前家里有保姆，她辞了，好几年没怎么做饭，保姆一走，她手忙脚乱，到现在还没吃上饭。

“你爸一个月拿一百八，跟我说结婚后这钱全给你后妈，我连保姆都请不起，活该你们吃不上饭！”

宋晓音翻了个白眼，她什么都知道，奶奶以为能骗得了她吗？

“你请保姆的钱，爷爷不是说他来出吗？我爸才停掉的，我都知道，休想骗我。”

何素文被拆穿了，怪生气的，把饭菜端出来，掼得哐哐响：“你爸怎么还不来接？肯定是你后妈不让，我可不管，吃了饭赶紧回你家去，别搁我这儿待着，想呆也行，叫你爸给钱。”

宋晓音以前没少在奶奶这里吃住，但那都是她爸给了钱的。

现在有了后妈，爸爸不会再给奶奶和外婆工钱，但奶奶也不能说住一下，就要给钱的话吧。

晓音什么都懂：“这是我爷爷的房子，你有份，我爸也有份，我为什么要滚？”

……

何素文小儿子也被吵得头痛，看到端出来清汤寡水的炒白菜和咸萝卜，唯一荤腥的，就一碗蒸鸡蛋，不想吃。

他伸手要钱：“妈，给我几块钱，我找我对象去，对了，下午就叫保姆回来吧，晚上我带对象回家吃饭，”

“又换对象了？”何素文敲了他脑袋。

“嘿嘿，这次是认真的。”她小儿子捂着脑袋，接过五块钱，赶紧溜了。

宋晓音又翻白眼：“一样都是儿子，奶奶，你把爱都给了叔叔，难怪我爸跟你不亲。”

“你小叔比你爸孝顺多了，让你爸也这么孝顺我，我能对他不好吗？”

宋晓音都不想说了：“小叔只会说好听的，他给你钱吗？我爸是不会哄人，你吃的用的，他少给了吗？还说他不孝顺，我要是我爸，也跟你不亲。”

何素文居然说不过孙女，很不满：“你少气我，赶紧吃饭，吃完饭，我把你送回去，你弟我是带不了，让你后妈带去！”

宋晓音心里难过，后妈怎么可能要弟弟嘛，肯定会和爸爸吵架，爸爸理亏，就只能把弟弟放在奶奶家，奶奶对爸爸都不好，更不能对弟弟好了。

她把弟弟搂在怀里，吹凉了蒸鸡蛋，一口一口喂他。

小孩儿哭唧唧揪着姐姐的衣裳，说话声音也弱：“姐姐，不吵架。”

“不吵不吵，快快吃饭吧。”

“姐姐也吃。”小孩把鸡蛋勺子推到姐姐嘴边。

宋晓音吃了一口，接着喂，其实弟弟可以自己吃饭，她就想喂，今天之后，她和弟弟又要分开了。

弟弟要是有她一半的脾气就好了，但弟弟的性格，既不像妈妈，也不像爸爸，反倒像忍气吞声的爷爷。

她才十一，有很多力所不能及的事情，她有点怪亲妈，要了弟弟，又照顾不好，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把弟弟给爸爸，如果爸爸再婚前是两个小孩，后妈就能接受了吧？

为了弟弟，她跟奶奶商议：“奶奶，让我爸和后妈说说，把弟弟也接回家吧，弟弟我带，不用后妈照顾。”

何素文骂她异想天开，再婚家庭，一人带一个孩子，公平公正，结婚前也是这么谈好的，男方突然多带一个，哪个后妈能愿意？不吵架才怪。

何素文说：“哪个后妈愿意多养一个不是自己的小孩？不成的。”

……

聂青箐和宋照，抱着汤圆一块儿去接他家大闺女。

她把发梢撸顺，碎发别到脑后，有一点紧张，问宋照：“你看我这样还行吧？能给孩子留个好印象吗？”

汤圆学着妈妈的样子，拍拍小衣服，说：“爸爸，我这样去见姐姐，也还行吧？”

本来宋照应该开心的笑，但他心事重重：“青箐，哪怕没有好印象，也和你无关，我妈在晓音跟前，说过后妈没有好人的话，孩子可能会抵触一段时间，你做好心理准备。”

这点觉悟，聂青箐早就做好了。

“亲妈都不好当，何况后妈，我知道的呀，你对汤圆好，我就对你女儿好。”

……

她和宋照进了婆婆家，饭桌上的残羹剩菜还没收拾。

她看到宋照家的大闺女了，十来岁的孩子，长得真是漂亮，小姑娘怀里，还有个比汤圆小一圈的小孩，看着和宋照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天，今天这么幸运，连他小儿子都看到了。

她马上笑的更亲切，给俩孩子留个好印象。

晓音呆呆看着漂亮得像未婚阿姨的后妈，张了张嘴，愣是没喊出来，她应该和后妈搞好关系，可就是不争气的湿润了眼睛。

这么好看的后妈，爸爸肯定全听后妈的话，她还能有好日子过吗？

她终于理解一点，奶奶给爸爸找个丑丑笨笨媳妇的原因，爸爸不喜欢媳妇的话，就会和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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