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回]不归山海》
弥山将夏油杰从星海的身前扯开:“这小孩......和抱着的这个小小孩又是什么情况?”
“你们是怪物杀手吗?”夏油杰将怀里的孩子放了下来,他的手臂实在支撑不住了。
找到同类的喜悦冲散了刚才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的恐惧,他有些迫不及待地问道。
“怪物杀手?”弥山和星海对视一眼,他似乎是被逗笑了:“哦~是个野生的啊。”
“什么?”夏油杰不解。
弥山和星海没有向他解释的意思,星海俯身拎起哭得没了力气的孩子向小巷外走去。弥山跟在他身后:“晚上我要吃咖喱鸡肉!牛肉也行!”
星海没有理会他的叫喊,走出巷口后将孩子随意交给了一个路人,说他们发现了这个走丢的孩子,麻烦他帮忙找一下警察。
莫名其妙被塞了一个孩子的路人:“......?”
“刚才的那个,还有街上、垃圾桶和学校里的那些都是什么东西?你们也能看见吧?你们还杀了它们,还有其他和我们一样的人吗?”
夏油杰第一次遇到了和自己“一样”的人。从此刻往前推,似乎在他能够记事起就能看见那些东西了,那之后的人生里他虽然和周围的所有人一样生活在这个世界,却又隐隐觉得自己正在被排斥着。
难道自己是特别的吗?不是褒义的特别,而是孤独的特别。
与这对兄弟的相遇对夏油杰来说,宛如重新认识了这个世界。宛如新生。
“太夸张了吧?你是刚破壳的小鸡崽吗?”弥山手欠欠的,拨弄了一下夏油杰的刘海。
夏油杰不依不饶:“它们叫咒灵?为什么只有我们能看见?你是怎么杀死它的?”
弥山被问得直堵耳朵,星海嘲笑他:“学堂里的那些老师见到你就是这副德行。”
“会有老师教你们杀咒灵?我能去学吗?”
弥山做出驱赶的手势,但夏油杰不肯轻易放弃。对于刚刚一脚踏入咒术界的他来说,这对兄弟可不就是“鸡妈妈”一样的存在吗?他们打小就生活在拥有咒术的世界,所以没办法对抓住稻草一般的夏油杰感同身受。
“又不是什么好事,别上赶着过来找死啦。”弥山随意地说道。
夏油杰握了一下拳头,回想起打在咒灵身上的两拳。
“听好,”星海说,他的话引来了弥山不满的瞪视,“咒术不是什么能够给人带来幸福的东西。”
黑发的孩子怔愣了一下,不知道如何作答。
星海无视了弥山“咒术明明很有意思”的狂言,沉声拒绝:“既然拥有能够看到咒灵的眼睛,就将它当成不祥之物敬畏吧。不要与咒灵对视,不要靠近它们。这样才能活得久一些。”
夏油杰张了张嘴,看了一眼弥山。弥山没有反驳星海,也没有赞同他的话。
星海的意思,夏油杰听懂了。假装自己看不见那些怪物,他过去的几年都是这么过来的。不要靠近它们,不要......试图救下被它们伤害的人。
他果然是特别的。不是因为他拥有异于常人的力量,而是背负着“不祥”?
弥山抬腿踢了星海一脚,兀自叫喊道:“好过分!!”
星海在他腰间回了一拳:“走路安分点!”
夏油杰还跟在他们身后。他突然问道:“那你们为什么要来救我呢?”
前方就是跨越八间渠的桥梁,桥本町就在桥对面。
他们可以轻易杀死那只咒灵,而他在濒临死亡时激发的力量也只够打出毫无用处的两拳。
弥山迅速举手抢答:“因为我喜欢胆大鬼!!”
夏油杰:“哈?”
他特意扑到星海的耳边笑嘻嘻地补充:“就是讨厌胆小鬼的意思啦!!”
星海迅速一个肘击,抓着他的脑袋压低声音:“混蛋弥山你找死吗!?”
他们打闹着过了桥,夏油杰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到底是亲密还是不好,因为他们看起来是真的下了狠手,弥山的嘴角已经明显肿起来了,颇有一种一点就炸的趋势。
都怪他刚才问了那个问题!但是他真的非常迷茫。
“啊、你还跟着我们呐。你家也在这边吗?”
夏油杰摇摇头:“我家在森下町。”
“那不是相反的方向嘛......走吧,回家吧。”
黑发孩子拽紧书包带。他一整天的确都在期待着放学,因为今天能够见到提前下班的父母。留下做值日让他已经成为最晚离校的一波人,原本迫切的心情经历了这么一遭已经找不到了。
比起回家,他现在更想知道更多关于咒术的事情。
“可以再多和我讲讲咒术的事吗?我可以说我去和同学们玩试胆大会了,稍微晚回去也没关系的。”
弥山眼珠子转了转,拇指蹭过嘴角的破口,揽着夏油杰走到了星海的身后,悄悄凑到他耳边说:“这位夏油小同学,你现在多大?”
夏油杰:“今年上三年级......怎么了吗?”
弥山伸出手指比了个“五”:“一般来说,有咒术天赋的小孩五岁就会觉醒术式,如果到了你这个年纪还没有术式的话,还是趁早想想怎么装作看不见咒灵比较好哦。可以买一副眼镜或者墨镜,这样就不容易对上视线了。”
“术式?”
弥山甩着手指:“就是超能力啦~觉醒了术式的话自己一定能知道。”
夏油杰沉默了。
生得术式是刻印在大脑里的存在,像是本能一样,一经觉醒就如同刻进了DNA,连同术式最基础的使用方法会自然而然地“学会”,之后的修行就是学习如何省略咒词、手印和咏唱,以及开发术式更多的使用方法。
所以身负术式却不能使用,只能说明大脑是非术师的结构,没有咒术天赋。这样的人恐怕连咒力都很难使用,作为普通人过一辈子也挺好。
夏油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疑惑地说:“叫我吃掉咒灵......是正经的超能力吗?”
空气可疑地变得凝固,连快步走在前面的星海都停下了脚步。夏油杰看见他转过身,用那双奇特的眼睛盯着自己。
弥山直接蹲在了他身前,摆出一副思考的模样。
“你用一下术式试试。”星海提出要求,他向前走了两步,站在弥山的身后。
夏油杰尝试了一下,不过还是很难理解术式的使用方法。就像憋着气一样,除了觉得有些臌胀的胸腔,没有任何其他感觉。他有些难堪地回望向站在身前的两个人。
弥山仰头看了一眼星海,然后握住了夏油杰的手臂。
夏油杰对上了他的黑眼睛,发现他眼睛的颜色也很特别。一般人的眼睛只是在特定的室内才会显出近似黑色的颜色,但其实大多数人的虹膜只是深棕色的,在太阳和灯光下看的话就是明亮的金棕。
但是弥山的眼睛是纯净的黑。他现在正面夕阳,那些橙红色的阳光照入他的眼瞳,黑色就像是一潭深池水,将所有的颜色吸得干干净净。
“放松哦,来看看你的术式吧!”弥山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夏油杰就感受到了“咒力”。是弥山的咒力从握住的手臂传到了他的身体上,随后他感觉到了浑身升腾的力量感。就像是自己的体内、体表流淌着水流一样的东西。
“那是你的咒力,”弥山的另一只手点了点他的肚子,然后顺着胸口、肩膀、手臂的顺序游走,“它们这样流过你的身体。”
夏油杰感受到了,随着弥山手指流动的咒力不受控制似的不断从肚脐附近产生,涌入既定的轨道。
“可以了。”星海说,弥山在他话音刚落就松开了手。
“怎么样?”
星海表情有些奇怪,眼睛里似乎多了一点同情:“就是你想的那个。”
夏油杰抬头,咒力流动的顺畅感在弥山离开他之后就消失了,他懵懂地问道:“是什么?”
弥山说:“是【咒灵操术】。”
星海抱起手臂:“原来那天在八幡神社的小孩是你?那间神社你最好不要再去了。”
“为什么?”
“那里有‘不可以被打开’的东西,”弥山站起身,“如果你不能忍住好奇心的话,下场会比今天死去的那两个人更惨哦。”
他说的是佐佐木代的妻子和孩子。
夏油杰下意识地吞咽了一下,但是他突然想起了什么,有些慌张地说:“但是,我的同学们约好今晚要去那间神社附近玩试胆大会......”
已经在盘算待会儿去便利店买打折鸡肉的弥山说道:“他们又用不了咒力,解不开封印的。”
虽然要是宿傩的手指被拿走的话,八幡神社和八间渠的诅咒就会压制不住了。但是,应该不会有小孩拿走那种东西吧?一看就很奇怪的东西——坏了,好像小孩最喜欢这种奇奇怪怪的东西了!!
弥山不爽地龇牙咧嘴,他不想浪费看电视的时间去草地里喂蚊子!总不会这么倒霉,那群孩子真的动了封印吧?
这样的话会很麻烦啊。他偷偷看了一眼星海的表情,虽然面上不显,但弥山知道他正在想事情。总之不会是弥山喜欢的事情,他叹了一口气。
“为什么想要安安稳稳地生活这么难啊......”
明明只有十二岁的少年却口气老成到仿佛已经是步入社会的打工人。
“毕竟是宿傩的手指。”星海最终只说了这么一句,弥山知道这事他们必须要管一下了。
“虽然没期待过离开族里就能完全脱离咒术界,但是这也太频繁了一点吧。”弥山吐槽道。社会压力已经大到这种程度了吗?简直满世界都是咒灵了啊!
“我也要去!”夏油杰表明了自己想要跟随的强烈希望,并没有遭到拒绝。
也许这两个人比看起来的要更好说话一些?夏油杰彼时将这种态度当成了纵容。
他们在便利店解决了晚饭,弥山抱怨了两句离他远去的咖喱鸡肉,然后他们就向八幡神社的那边前进。
夏油杰用便利店的电话和家里人沟通着。不知道他是怎么说服父母的,总之他拥有了自由行动的时间。
八幡神社在森下町,他们靠着西边的八间渠从南向北走,途中会先经过一个井水神神社。
“这个神社里面也有你们说的那个东西吗?”
星海抬头看了一眼:“不,这里只是一间最普通的神社。”
不知道这间神社究竟归属于哪户,总之白天这里会有人看守,做些洒扫的工作。干干净净的,连一点形成诅咒的迹象都没有。
他们路过井水神神社,继续向北走。因为走的是土路,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夏油杰走得跌跌撞撞,反观前面那两个人如履平地。星海已经习惯看不清脚下的时间,在这样的黑夜中,他的双眼能够更清晰地观察咒力。
城镇的灯光像一座孤岛漂浮在他们的右侧。初秋的草地中还带着酷夏未退的燥热,各种虫鸣交织在一起,叫得响亮。
弥山放慢脚步来到夏油杰身边,压低声音说:“我们傍晚才从这里经过。仔细看,周围留下的是残秽。”
夏油杰睁大眼睛,他看见了灰绿色的草叶,看到了根部一闪而过的虫影,然后他逐渐看见了星星点点的、像是水滴洒落在土地和石头上的咒力。
那是在行走间不受控制流出的咒力的残余,它们粘在了皮肤触碰过的草叶上,滴落在脚边的土石上。
等到他们再长大一些,对咒力的操纵更加熟练,就可以控制着除了使用术式之外的时候不留下残秽。
明明耳边还有嘈杂的虫鸣,可夏油杰的内心却久违地体会到了安宁。
他们待在八幡神社外观察着,正如夏油杰所说,有八个孩子正围绕着神社行动,似乎有两人扮作鬼,其余人两两作伴,从正门进入,绕着神社行走一圈就算完成试炼。
神社周围栽种着高大的杉树,附着着尘土的注连绳耷拉了下来,虚虚地挂在自然生长很长时间的枝干上,勉强还能看出原本被注连绳围出的神社外围边界。
今晚没有月亮,孩子们压抑着的活动声隐隐约约地传了过来。
“他们似乎没有靠近拜殿。”夏油杰说。
那个放着宿傩手指的神龛就在拜殿门口垂下来的、连接着铃铛的铃绪之后。
夏油杰扯扯弥山的衣角,在他弯下腰来之后问道:“那里有很明显的残秽,那是什么?”
弥山从附近找了块石头搬过来坐着:“那是两面宿傩的手指,是特级咒物。因为长时间放在那里,所以留下了很明显的残秽。”
他陪着夏油杰有一搭没一搭地进行着问答游戏,但是既不主动解释别的问题,也不打断夏油杰的提问。这种若即若离的态度让夏油杰觉得,不像是自己去找他解惑,而是他需要找个人陪他聊天。
不,是聊这些问题。关于咒术的一切,哪怕只是谈起最简单的概念都能让他......很开心?
孩子们的声音大了起来,他们聚在门口,大声喊着让当鬼吓人的两个孩子可以出来汇合了。夏油杰的心提了起来。一般鬼故事总爱在这个时候发生转折,比如那两个当鬼的孩子没有及时出现,其他人分头去找,结果一个、一个消失......
他担心的事情什么都没发生。八个孩子汇合,然后急急忙忙地离开了。他们已经在这里耽搁了很久,如果再不回家,等待他们的就是家里人严厉的责备。
弥山伸了个懒腰,活动活动有些僵硬的手脚。
“既然无事发生,那我们就各回各家吧,”他的作业还没有写完,这样下去肯定会错过晚间节目,“啊,今天又看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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