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思意刚回到酒宴的喧嚣中，陈冰便端着香槟朝她走来。

“冰姐。”唐思意主动打了招呼，脸上依旧挂着得体的微笑。

虽然与创意金奖失之交臂，但镁光灯下的遗憾终究没能蔓延到她们之间。

陈冰依然是那个在她最难的时候愿意拉她一把请她喝咖啡的前辈。

她也依然是陈冰口中那个“最有灵气和活力的丫头”。

陈冰晃了晃酒杯，示意她跟到宴会厅角落。

晚风拂过，吹散了些许酒气，也吹来了夜空中飘来的玉兰香。

“今晚这个奖，”陈冰开门见山，目光轻柔地看着她，“我觉得就应该是你的。”

唐思意神色微怔，她注意到陈冰精致的妆容下掩不住的疲惫。

“冰姐别这么说，”唐思意真心实意道：“上一年，你的表现很出色，公司颁给你，是因为你值得，输给你，不丢人。”

陈冰轻笑着摇摇头，“唐思意，你倒是大度。可你知道吗？评审会上，你的分数比我高。”

而她也给唐思意打了满分。

唐思意没说话，不管他们有多惋惜，她已经接受自己没能拿奖的结果了。

陈冰抬手，指尖轻轻拂过她耳边的碎发。

这个亲昵的动作让唐思意愣了一下。

“思意，”陈冰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没拿奖绝不是你不够好。希望我们不要因为这个事情有隔阂，你知道的，我一直都很欣赏你，还把你当做妹妹看待。”

唐思意笑了笑，“谢谢冰姐。”

陈冰退后一步，若无其事地转移话题：“那10万元的奖金，我打算直接划到创意部账上，当作部门活动经费。”

“这怎么行？“唐思意不解，“这是公司给你的个人奖励。”

陈冰嗤笑一声，随手将被风吹得乱飞的碎发别到耳后。

月光下，她耳垂上那对看似简单的钻石耳钉闪烁着冷光。

唐思意认出，那是某奢侈品牌的限量款，单只就要六位数，“冰姐，你家是不是很有钱啊。”

“我家……还行吧。”陈冰轻描淡写地带过，眼神却始终没离开唐思意的脸，“公司奖励的这点钱，我还真看不上，不如让大家开心开心。”

晚风卷起陈冰的裙摆，“有时候我真羡慕你。”

她声音很轻，像在自言自语。

“羡慕我这种普通家庭出来的打工人，每天起早贪黑还房贷，连买件价格贵一点的风衣都要看余额？”

陈冰被逗笑了，缓了一会儿说：“我羡慕你......对工作的那份纯粹。”

她顿了顿，继续道：“你可以为了一个创意熬夜到凌晨，可以为一个项目跟甲方据理力争。”

你还有把你捧在手心里疼爱的秦晏。

“不像我，有喜欢的人，连争取的勇气都没有。”

唐思意愣了一下，看见陈冰眼中一闪而过的脆弱。

那是她从未在这个雷厉风行的女强人脸上见过的神情。

她看着陈冰转身离去的背影，想问都没来得及。

她什么时候有喜欢的人了？

是谁啊？

下次找陈枫那个八婆问问。

就在她转身要走时，唐思意看到站在光影交界处的秦晏，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

唐思意又低头看了眼空了的盘子，小声嘟囔：“都怪你……连身高都和梁卓差不多。给你拿的提拉米苏被他吃掉了。”

秦晏低笑一声，向前一步，借着夜色的掩护倾身，唇几乎贴上她耳尖：“那你怎么不认错别人，偏偏认错他？”

唐思意微微抬头，撞见他眼底晃动的笑意，“这真不怪我……”

“没拿到奖，很失望？”他退后半步，声线放得极软，像在哄闹脾气的小猫。

她想起陈冰说的那句——今晚这个奖，我觉得就应该是你的。

她忽然释然了。

“是有点。下次我会赢得毫无争议。”

她仰起脸，月光下，她的眼睛亮得惊人，带着不服输的倔强。

秦晏凝视着她，忽然伸手，却在即将触到她发梢时硬生生转向。

“唐思意……”声音轻得如同叹息，“没拿到奖，从来都不是你的问题。”

唐思意听懂了弦外之音，不过，她真的已经不在意了。

“还想不想吃烧烤？我知道有家店，炭烤牛舌能让人忘记所有烦恼。”

她唇角缓缓扬起，“现在？穿着礼服？”

“有什么关系？”他作势要解西装纽扣，“我的外套借你。”

两人走向花园出口时，秦晏下意识想揽住她的肩，却在抬手时顿住。

不远处，市场部的同事正举着香槟谈笑。

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他们。

他最终只是微微靠近她，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与她并肩离开。

梁卓仍站在原地。

月光将他孤绝的影子钉在石板路上，像一道漆黑的裂缝。

他看着秦晏低头对唐思意说话时弯下的脊背，看着她对秦晏露出那样明媚的笑。

喉结重重滚动，咽下了某种难以言说的情绪。

他抬手松了松领带，却解不开胸腔里那团越缠越紧的荆棘。

她连认错人，都不会认错成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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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清晨七点四十五分，创界大厦还沉在未醒的寂静里。

唐思意站在玻璃幕墙下，高跟鞋尖一下下地踢着路面上的小石子。

客户深夜十一点发来的夺命连环call，硬是让她大清早地从团建的美梦里清醒来公司取文件。

手机叫车界面还在转圈，一辆黑色路虎滑到她面前。

唐思意愣了几秒，车窗降下，露出梁卓被墨镜遮去大半的脸。

他穿的还是昨晚那身衣服，只是没打领带，衬衫最上方的纽扣松着。

他问：“今天团建，你怎么在这？”

“客户急着要文件……”

“上车吧。我送你过去。”

唐思意本能地后退，“不麻烦梁总，我约的车马上......”

晨光里，他墨镜后的眼睛看不清情绪，但下颌线紧绷着，看起来像是在隐忍什么。

他本可以直接开车离开的，但他还是忍住了。

就秦晏的那股倔强劲儿，日后，他们终会在一起的。

而秦晏，注定是他余生无法避开的挚友。

他和唐思意的关系，绝不能再如此刻般僵硬别扭，像根卡在喉咙里的刺。

他必须在他们都没有发现他这点龌龊的心思之前，亲手斩断这份不受控的、单向滋长的妄念。

只把她当作称职的下属，仅仅视作好友未来的爱人。

仅此而已，再无其他。

必须。

车门“咔哒”一声解锁，梁卓推开车门，长腿迈下，皮鞋踏在地面发出清晰的声响。

他三步并作两步，径直走到她面前，两人之间最后那点安全距离瞬间消失。

高大的身影投射下来，将唐思意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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