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蛋美人救错龙傲天后》
其实,她并不是一个自恋的人。
哪怕知道自己长得很好看,她也不至于认为人人都会喜欢她。
卢丹桃抬手,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脸。
虽然比之前瘦了点,但依然是软软的,肉嘟嘟的。
上面仿佛还残留着昨夜短暂的触碰,那略微粗糙的指腹,带着少年人特有的生涩和克制,轻轻抚过她的脸。
卢丹桃抬起眼,望向走在前方的高马尾少年。
她怎么想都没想到,他昨天晚上居然会趁她睡着,偷偷摸她脸。
这件事,卢丹桃翻来覆去琢磨了一整夜,认真捋下来以后,就真的只有他暗恋她的这一个可能。
清晨的雾气尚未散尽,林间弥漫着潮湿的草木清气。
少年脊背挺得笔直,墨色长发高高束起,步伐稳健地走在前方。
晨风掠过林梢,那束起的马尾随之轻轻晃动,像个雨刷一样,在空中划出一道整齐的弧线。
卢丹桃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跟着那马尾左右摆动,心思却飘得更远。
其实她不是瞎推断。
她们工科生,一切只看证据,而薛鹞暗恋她这件事,就很有证据。
第一,薛鹞不是一个大色狼。
昨天在河边,她不过是衣襟微松,隐约露出了点锁骨,他就离自己那么远。
她对古代的男女大防不知情,他还亲手帮她拉上衣服。
当时还怎么说来着,什么“你想让我怎么看你?嗯?”
就那个嗯字!
卢丹桃不自觉地轻轻一抖,怪油的。
但他确实对自己做到了发乎情,止乎礼。
不然,在这荒山野岭之中,他完全可以天为帐地作席,对柔弱的、貌美似天仙的她为所欲为。
所以,可以排除他是因为垂涎她的美色,而对她下手。
第二,俗话说,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对她,就很反常。
薛鹞,拽哥。
平日里拽得二五八万似的。
脸上只有两种表情——
一个是像是全世界都欠他八百万的厌世脸。
另一个是他看不上全世界的嚣张拽样。
要是真按他的行为逻辑,他完全可以对自己不理不顾,更不必一次次出手相助。
不是吗?
可事实上呢?
这几天虽然他们两相处的时间很短,但哪次她有什么需求,薛鹞不都是表面上一脸嫌弃,但最后还是乖乖去做的?
是吧?
他甚至还主动去做!
就比如,昨天晚上,她根本没有提自己肚子饿,他就一声不响、极其积极、主动去打野兔,明明当时还表现得气鼓鼓的。
还有,上次他们连夜进深山,她饿得不行,什么都不愿意走,明明那时候他可以甩下她的,可他是怎么做的?
默默地去给她摘好吃的果子。
还有之前,他冒着危险带着自己逃出地牢,他也明明可以自己跑掉的,不是吗?
还有之前的之前,在药铺,也是他自爆出现救了她。
难道这一切,还不觉得怪异吗?
当然,最关键的一点,也是最决定性的一点。
昨天晚上,他情难自控,偷偷摸了她的脸。
这两天的铁人五项,她确实很累,可也许是累过头了。
她怎么样也睡不着,再加上吃了他的兔子,实在觉得有些丢人,才背着身靠着树假寐。
正迷迷糊糊间,听到他起身走近的脚步声。
她原本打算,等他再靠近些,就猛地跳起来对他指指点点,好扳回一城。
谁知她还没动呢,他的指尖就先一步落了下来。
先是轻轻拂过她的发丝,那力道温柔得惊人,就连发型店的Tony老师,都没那么小心翼翼地对待过她的头发。
而且。
卢丹桃陷入深思,手指无意识地再次抚上自己的眼睛。
他好像……还怕惊醒她。
悄悄在她身旁停留许久,确认她呼吸平稳,才敢真正用手触碰她的脸。
然后就那样,用指腹极轻极缓地揉着。
动作之轻柔,力度之小心,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卢丹桃甚至都能感受到里面所蕴藏的疼惜、克制、隐忍等诸多情绪。
当时她整个人都僵住了,简直震惊得不行。
卢丹桃这辈子都没有想过——
就这么简单的一只手,就那么简单的几根手指,居然能传达出这么多的情感。
薛鹞。
平日里,要么冷着脸像个哑巴,要么一开口巴不得把方圆几百米的人都给毒死的样子。
谁能想到,他竟藏着这样丰富又细腻的心事?
他居然默默喜欢她这么久了吗?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藏得真的好深。
或许真是清晨的头脑格外清醒,这一切思绪如电光石火般在脑中过了一遍,卢丹桃霎时豁然开朗。
她想,她应该知道薛鹞昨天究竟在闹什么别扭了。
想当年,卢丹桃也遇到一个暗恋她的小男孩。
那小胖子天天跟在她后面,不是扯她的马尾,就是嘲笑她今天有没有父母来接。
她那时还傻乎乎以为是自己开学第一天拒绝和他同桌,得罪了他,所以他才那么讨人嫌。
直到后来她因父母生意原因转学离开,对方哭得撕心裂肺,仿佛要给她送葬似的,她才后知后觉地明白——
原来有的人表达爱意的方式,就是用讨嫌的形式。
中年心事浓如酒,少女情怀总是诗。
而这句话,放在少年身上,又何尝不是一样?
像薛鹞这个年纪——
卢丹桃不着痕迹地上下打量他一番。
也就是十八十九吧。
搁现代,他也才刚摘下小天才电话手表没几年。
刚好是情窦初开,又死要面子活受罪的阶段。
这样年纪的男生,被自己喜欢的女孩当面取笑,恼羞成怒简直再正常不过。
这么一想,卢丹桃心里那点因他态度而生出的闷气,倒是悄无声息地消散了。
反而生出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同情。
毕竟薛鹞他…还挺可怜的。
一个人,也许是因为家仇未报,害怕连累到她了吧。
什么都不敢说,什么都不敢表露出来。
只能苦苦暗恋自己。
薛鹞走在前面,耳根难得得了片刻清静,没再听到往日那般叽叽喳喳的声音。
他眼角余光不经意地向后瞥去——
晨曦将两人的影子拉得纤长,投映在野草丛生的山路上。
属于卢丹桃的那道影子正用手托着腮,看那动作,像是在极为专注地思考着什么。
薛鹞漠然收回视线。
他对她那颗小脑袋瓜里的东西毫无兴趣。
毕竟据以往经验,她每一次的认真思考,最终得出的基本都是些稀奇古怪、不着边际的结论。
除了昨日……在河边的那一番话。
薛鹞眼睫低垂,眸色深沉。
借尸还魂。
这等玄异之事,当真存在于世吗?
大雍朝信奉仙神,不然卢丹桃也不会因为眉心痣就被拉到道观演童子。
可薛鹞从不信这些。
若这世间真有神明公道,那薛家军便不用抛头颅洒热血,不需要用性命去保一方疆土。
薛家军十万忠良,也不至于被诬陷判国,却连一丝申辩的机会都无。
但他昨日彻夜未眠,思前想后,却不得不承认,到目前为止,卢丹桃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在告诉他,这怪异之说,确实存在。
也不得不信,她这异世之魂,从一开始就是冲着他而来。
可这究竟为何?
因为薛家旧部?
又为何偏偏是借着卢丹桃的皮囊?
是她自愿而来?
还是……裴棣暗中使了甚么旁门左道的邪术,将她召来?
他倏然转头,看向身后的少女。
她正半垂着脑袋,时而蹙眉凝思,时而又嘴角轻扬,像是在偷笑。
下一瞬,她脚尖被地上横生的藤蔓一绊,整个人猛地向前踉跄,险些摔倒。
她顿时回头,怒气冲冲地瞪向那节藤蔓,嘴唇无声嘟囔着。
薛鹞目光从她脸上收回,停下脑中怀疑的念头。
不可能。
若是裴棣苦心请来的,不至于如此蠢笨。
可卢丹桃已经捕捉到他投来的目光,当即扬声喊住了他:“诶,你。”
薛鹞回望。
只见她表情诡异,嘴角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像是想说些什么,却又欲言而止。
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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