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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执新宋:我在古代搞科技》

第八十五章 漕渠骸书


隆冬的汴京城,铅灰色的天空压得极低,像一块浸透冷水的脏棉絮,沉沉地罩在鳞次栉比的屋脊上。寒风卷着雪粒子,抽打着汴河两岸光秃秃的柳条,呜咽如鬼哭。河道里,往年早已封冻的流水平缓了许多,却透着一股异样的浑浊,泛着铁锈般的黄褐色。数十艘平底漕船停在河中,船上身裹破旧棉袄、手脚冻得通红的河工们喊着低沉的号子,将沉重的铁耙、竹筐探入刺骨的河水,淤泥被一斗斗挖起,散发出的那股陈年腐朽、混杂着鱼腥与死气的恶臭,连凛冽的寒风都吹不散,弥漫了整个东水门码头。

凌泉裹紧了身上的灰鼠皮裘,仍觉得那股子湿寒阴气顺着骨头缝往里钻。他站在栈桥边临时搭建的芦棚下,棚顶被冰霜压得咯吱作响。脸色铁青的开封府推官范仲淹指着河心几艘明显被加派人手围住的漕船,声音也被风吹得破碎:“…七具!一上午就拖上来七具!全是骨架!叠在淤泥里,跟……跟堆柴火似的!那泥巴黏得邪性,不冲干净,都数不清肋骨有几根!”

“范公,”凌泉的声音有些发涩,目光越过河面上劳作的船只,投向更远处阴郁的天际线,“此事…绝非寻常沉尸。位置?”

“集中!”范仲淹重重吐出两个字,枯瘦的手指在汴河舆图上用力一点,指甲几乎要将纸张戳破,“就在东水门闸口附近河道拐弯的内侧!水下深涡!淤泥积得比旁处厚几尺!怪就怪在,往年清淤从未挖得这般深!”

就在这时,**一阵风似的卷进芦棚。他脸上被野狼沟烟火燎出的黑道子还没褪尽,眉宇间戾气未消,带着室外寒气,呼出的白雾瞬间凝在胡茬上。他朝凌泉一颔首,算是打过招呼,目光扫过河面,开口就是一股子北地杀伐气:“哥,外头风紧,都在传河底下挖出乱葬岗了!吕惠卿那老东西的人,鼻子比狗还灵,刚才几个漕运司的小吏在闸口探头探脑,被我眼神一剜,吓得差点栽河里去。对了,郭家庄那娃娃……还管我叫‘火炮妖怪’呢!”他说着扯了扯嘴角,那道疤也跟着牵动,算是苦笑。

凌泉眉头微蹙:“童言无忌。要紧的是这里。”他抬步走向栈桥,“上船看看。”

小舢板在浑浊的河面上起伏,靠近那几艘被府衙亲兵严密看守的漕船。离得近了,那股尸骸特有的、深入骨髓的冰冷腥膻味混合着新翻淤泥的土腥,浓得化不开,直冲脑门。河工们神色麻木,动作机械地将一筐筐冲洗掉大块淤泥的、惨白中透着污黄水锈的骨架搬到甲板上。白布覆盖下,勾勒出令人心头发毛的形状。

范仲淹示意看守掀开一角。饶是凌泉心志坚定,瞳孔也不由自主地缩紧!

映入眼帘的并非完整骷髅,而是散**叠的骨殖。胫骨、臂骨纠缠如乱麻,碎裂的肋骨像枯树枝丫。最令人触目的,是几只伸张的手骨!其中一只白化得如同劣质瓷器的掌骨,五根指骨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姿态扭曲着,死死地、深深地嵌合在一样东西上!

那东西约莫半尺见方,虽覆盖着厚厚的锈迹和水垢,仍能辨认出是青灰色的金属!边缘依稀可见棱角轮廓!锈蚀的缝隙间,似乎还残留着干涸后黢黑的、类似墨迹的污痕!

“铜版?”**失声低呼!

“不是普通铜版。”凌泉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拂开遮覆的白布。一股更浓的陈腐气息扑面而来。他的呼吸陡然变得急促!目光死死钉在那锈迹斑斑的版面上!

他认得这种形制!

那是雕版印钞的母版!交子专用的母版!

指骨嵌入铜版?不对…是指骨穿过了铜版!那铜版边缘,分明有一处不规则的小缺口!这只手的主人,是在生命最后一刻,将这块沉重的铜版抱在怀里!而指骨穿透铜版…极可能是被什么重物(比如船体)硬生生砸穿骨肉,压进了泥里!

凌泉的目光顺着这只手往上看,落在那骨架残缺的、仅剩半个的颅骨上。颅骨表面布满水蚀孔洞,天灵盖处被一块厚重的锈蚀铜片遮住大半,铜片边缘深深嵌入骨缝。铜片下,隐约可见一些极其细密、排列怪异的…刻痕?

“范公!”凌泉猛地抬头,“所有新发现的骸骨!尤其是头颅骨!命人小心剔除表面附着物!不要损伤!仔细检查是否有刻痕!尤其是…脑门位置!”

范仲淹瞬间领会:“你是说…”

“沉尸灭口,却埋藏密钥…千古奇案,不过如此!”凌泉眼中寒光一闪,他小心翼翼,几乎是屏住呼吸,用随身带的银质小镊子,轻轻地、一点一点剔掉那只“握着”铜版的手臂骨上附着的最后一小块黢黑的淤泥块。

淤泥块剥离的刹那,甲板上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一根被压扁、扭曲的银簪子露了出来!簪头已经锈蚀得看不出原本形状,但残存的样式——一个极简陋的卷云纹!

凌泉瞳孔巨震!他猛地想起十年前!绥德城!一个闷热的午后!绥德驻军铁匠营里一个总爱喝点小酒的瘸腿老匠!姓刘!他老婆就给他送过饭!头上插着一根差不多的卷云银簪!那老刘头喝多了就爱吹牛,说跟几个从蜀中来的老兄弟替一个大人物改过几架厉害的船床**!后来就没见着了!当时凌泉还小,只当老头胡吣!

“老刘头?铁匠老刘头?…当年替漕运司大官改过床**的?!”凌泉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颤抖,问向旁边的老河工。

一个头发花白、缺了颗门牙的老河工凑过来,眯缝着眼仔细瞅了瞅那根烂银簪子,浑浊的眼睛突然瞪圆了,连烟锅都忘了磕:“哎哟喂!是…是有点像!老刘婆子戴的!造孽啊!那刘瘸子…得有十来年没影了!他婆子哭瞎了眼,一直说他定是搭哪条船下江南享福去了!敢情…敢情是钻了这河底的臭泥巴窝窝当‘福’享了?!”

沉船!尸骨!漕运司改良船械的匠人!死死攥着交子铜版的残骸!

凌泉的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铁爪攥紧!这绝非孤案!这是一场精心策划、为保守某个惊天秘密而实施的集体**灭口!就在汴河的淤泥之下!

开封府衙,停尸房。

阴冷得呵气成霜。几十具冲洗干净的骸骨按照发现顺序排列在冰冷的石台上。灯烛昏暗,将惨白的骨骼映照出长长的、摇曳如鬼影般的投影。

“博士请看!”仵作老秦声音发紧,引着凌泉走向一排头骨,“怪!真x娘的怪!骨头年头不对!有的至少得十年往上,脆得一碰就酥!有的稍微‘新’点,也得五六年…可挖出来的位置都在那深涡一片,不该有这么大时间差!”

凌泉点点头。时间跨度本身就是疑点。他仔细检查每一颗头骨。大多数头骨上只有淤泥压痕或水蚀的坑洞。直到——

一个天灵盖稍显完整、骨色惨白中透出石质光泽的头骨!

老秦小心地用软毛刷和竹签,剔掉头骨表面最后一点黏连的、如沥青般的黑泥。当整个天灵盖暴露在灯下时,一股寒意瞬间席卷了狭窄的停尸房!

那光滑的额骨中央,竟密密麻麻刻满了数十个极其微小、深度惊人的凹点!凹点排列并非毫无规则,隐约分成几组,组合起来就像某种异域的蝌蚪文字!刻痕边缘锐利,显然是生前用某种极为坚硬锋利的尖锥,忍受着难以想象的剧痛,一点一点生生凿刻进骨头的!有几处刻点深入髓腔,边缘甚至因剧痛或力量的失控而崩裂开来,形成细小的骨茬!

“天…天天灵盖上刻字?”老秦的下巴颏都在哆嗦,“这…这是怎么忍住的?这得是多大的怨念?多大的秘密?拿自己脑袋当刻刀使啊!”

“不是字…”凌泉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一种近乎梦魇般的专注。他屏住呼吸,凑到离头骨不足半尺处,昏黄的烛光勾勒着他紧绷的侧脸。那些凹点的组合方式…那些分组…他曾在海商带来的古籍中,见过类似的东西!蜀中交子铺密传的计数法!

“叁…陆…拾…万…贯…”他不由自主地、喃喃地顺着那些凹点的排列指认着。

就在这时,一阵香风混合着外面的寒气卷入停尸房。苏月白裹着一袭厚重的狐裘出现在门口,脸色因室内外的温差和眼前景象而显得有些苍白。她是被**匆匆叫来的,作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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