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抱紧前夫大腿》
她难得在那片静谧的黑暗里睡得又沉又稳,再睁眼时却是被生生疼醒的。
心肺处猝然窜上来一股剧痛,喉咙也疼,像生哙了几千根烧红的针,吞咽时都恍惚能尝到些淡淡的血腥味。
祈冉冉皱眉忍了一阵,半晌之后倏地翻身坐起,一把扯过帕子紧捂住嘴。
咳咳咳——
她撕心裂肺地咳了好一会儿,直至将胸口那股子憋闷的气息尽数咳出去后才松了眉头,随手将帕子扔到榻角,再次慢慢躺回……
等等,自己不是已经死了吗?!
她又猛地坐起来,第一反应便是在身上摸索一通,发现除去右手腕间多了一颗红得刺目的血色小痣外,整个身体倒是没有半分异样,甚至连点烧伤的痕迹都瞧不见。
……不对劲,真的不对劲。
藕色的轻绡帐严丝合缝地遮掩着外头不确定的光景,祈冉冉迟疑一瞬,到底还是伸手撩开,小心翼翼向外望了去。
她以为自己合该瞧见个阴森鬼魅的晦晦冥府,却不想入眼竟是间陌生却又略感熟悉的通达雅舍。
草绿的碧纱橱横隔堂外,梨花马蹄足的长方桌正当堂中,再往远,绣有暗纹的浅黄丝绵纸被云纹的棂花横隔成规律的小块,甚至因为屋子朝向极佳,当下被光一照,还浅浅透出了些犹如琉璃一般莹莹闪闪的灿亮烁影。
祁冉冉困惑的目光就在这片安逸的光明里茫然游荡了一整圈,最后越过半阖的小窗,落到窗外庭院中一棵堪堪结出青果的繁茂梨树上。
此时此刻,一颗青梨子冷不防自树梢掉落,骨碌碌滚进一旁的草丛里。
祈冉冉的视线遂又不自觉追着那梨子一路跑远,直至白玉的石壁撞入眼中,她整个人才蓦地一愣。
——石壁上的纹样是一整幅庄严瑰伟的四灵图腾。
刻有齐整四灵的石壁并不为寻常百姓所用,就连宗正寺中的崇玄署,也只被允许使用普通砂岩分开篆刻。
而有资格拥有如眼前这方耗费上千颗碧玉宝珠雕琢镶嵌而成的图腾的地方,整个大雍朝内怕是再找不出第二个。
祈冉冉顿时呼吸一紧,脑子里一瞬间闪过一个荒唐的猜测。
她顾不得梳妆,草草披上衣衫就往外间跑,循着脑海中模糊的记忆绕过屏风,再打开妆台下方第二个小屉柜——
一封盖有她与喻长风私印的和离书就这么轻飘飘地落了下来。
果然。
此处是喻氏天师府,和离书的一角清清楚楚写着禛圣十三年七月初七。
——她竟真的重生回到了三年前!
祈冉冉捡起那张薄薄的纸,难以置信地掐了自己一把。
尤在她满心诧愕的当口,门外突然传进来两声敲门声。
第一声落手极重,连带着厚实的门板都跟着一震,浑然带着莫大的怒气;第二声虽只间隔了短短一瞬,却是明显收了力道,隐隐透出些不情不愿的恭敬来。
清亮的少年音紧随其后,“早膳已经备好了,我们不方便送进去,你出来吃……”
话音至此再次停顿,半晌之后,咬牙切齿地继续接上,“韶阳公主,恭请您,亲自出来用早膳吧。”
喻长风身边有两个自小侍奉他的弟子,年纪稍长的名唤奉一,小的那位则唤恕己。
显然,如今正叩门的这个,便是前世时常会为喻天师打抱不平,且又极为看不惯她的恕己了。
祈冉冉定定心神,抬手将门打开。
……
一束光很快迎头照下来,盛夏清晨的凉爽山风以靡靡之势掠过雄伟山坳间漫漫无沿的青竹古木,挟裹着天师府百年积蕴的信灵香气,瞬息拂去了她身上如噬附骨的鼎沸之感。
祈冉冉不自觉呼出一口长气,唇边下意识带出些笑意。
她这笑纯粹是因为倍感舒坦,然候在一旁的奉一与恕己却明显误会了她的意思。
恕己的脸色顿时更臭,“你这人真是好生无礼,前几日无故要米要粮,昨日又闹上山来吵着要和离,晚膳后还用书卷砸伤了我们公子的额头!今日不仅没有半分悔意,居然还笑得出来?”
他口中的‘公子’便是喻长风,禛元帝驾崩后,喻家不再专研道法,诵持社坛一类的事务大多改移至崇玄署,各代‘喻天师’的夙日称谓也随之变为‘公子’。
而所谓的‘要米要粮’,即是今年上半载,她欲招揽的玄羽军恰巧缺少一批米粮。这支肇始于荒原且不足百人的独立轻骑队向来极难亲近,她筹谋洽商了近两年,方才等到了这个与之示好的机会。
只是自禛圣十一年起,粮米产量连续三年都捉襟见肘,就连公粮都是各地百姓牟足了劲缴上来的,更遑论流通于市场的大批现粮。祈冉冉也是用尽浑身解数,这才终于订购到了一批粮食。
然而到了原定的交货日,粮铺的掌柜却一脸为难地告诉她,这批粮米已经被天师府的人尽数买走了。
‘天师府连年放赈’早就是尽人皆知的事实,谁曾想今年好巧不巧,被赈的‘粮’竟然与她撞了号。祈冉冉思虑再三,到底还是去找了喻长风,只道她在京郊的院子不日便要修整,匠人们需要口粮,恳求天师大人先将这批赈济粮挪借给她用用,待一月之后,她必定倍数奉还。
结果可想而知,喻长风自是没有答应。
最后还是褚承言站出来,说自己在距离上京不远的邵关存有数百石陈年糙米,虽品质欠佳,好歹能先解了祈冉冉的燃眉之急。
但与此同时,他也提出了交换条件——即要她与喻长风请旨和离。
前世的禛圣十三年七月初七,祈冉冉破天荒于婚后第二次踏入天师府,她郑重其事拟好和离书,又将桌案成堆的文卷砸向喻长风,以近乎撕破脸面的激进方式逼着喻天师盖下私印。
翌日二人请旨和离,禛圣帝勃然大怒,罚她幽禁公主府半载,褚承言则带着她的信物与邵关粮米秘密离京,并在此后的数年中充当信使,直至她将玄羽军揽入麾下。
如今想来,哪有什么临阵倒戈,只怕打从一开始,玄羽军真正效忠的人便不是她。
……
思及此,祈冉冉转头看向恕己,“你们公子呢?”
恕己气鼓鼓地看了她一眼,还在满心愤慨地自说自话,
“天师府又不靠你们公主府的例银过日子,况且就算是圣人还要对公子礼让三分呢!”
“成婚整两年,第一次来天师府,拜过堂后喝了杯酒转身就走了;第二次来更过分,居然还对公子动了手!”
“我们公子在战场上可是一只手就能拧断秃鹫脑袋的,若不是让着你,你以为你能……”
奉一上前一步,止住恕己絮絮叨叨的讨伐架势,
“公子就在外间的廊道上。”
他冲祈冉冉行了个礼,姿态恭敬客气,语气里却是掩不住的厌烦与冷淡,
“韶阳公主请。”
***
祈冉冉并不在意他二人的坏态度,她顺着奉一的指引一路向外,果不其然于廊道尽头瞧见了阒然而立的喻长风。
这人和她记忆中的模样相差无几,脸是冷的,神情也是冷的,浓黑似墨的长发规整束在金玉的莲花冠内,绀色的云鹤袍衣袂飘飘,即便站在阳光下,整个人也能显出一副不可亲近的出尘之态。
只是或许因为昨夜没能休息好,秾丽深邃的眉眼略浮出些与以往不同的恹恹之色,高不可攀的疏离感因此淡去少许,周身气场倒是犹然冷峭,隐隐透着股不容抗拒的深重威压。
恕己原本还跟在她身后一路小跑,临上台阶前被喻长风轻描淡写地瞥了一眼,登时便止住脚步,讪讪停在了远远的廊道口。
过去的祈冉冉原本也会就此停下,倒不是怕他,而是双方所处的阵营根本不允许她二人有任何亲近的可能。
国之大事,在祀在戎,皇家离不开天师府,可又同时需要有一枚棋子牢牢牵制住这位能‘祀’又能‘戎’的天师大人;喻氏深沐皇家恩德,但诸位宗老却也向来对她这位变相的‘天家探子’满心戒备。
本不相容的二者既需共生共扼,那么,保有微妙的疏远平衡才是维持长久稳定的上上策。
而若再将这立场下放至她与喻长风身上,则可更简单地归结为一句话——
越是亲近,就越是麻烦。
截至前世和离前,祈冉冉都始终笃定持守着这一原则,敬而远之地与喻长风保持距离。可现如今,她看着天师大人长身玉立的挺拔身影,再想想灵堂中他微弯的脊梁,脚下没有丝毫停歇,直直便朝他走了过去。
离得近了才发现这人额角上的淤伤当真有些严重,青紫泛红的一小片明晃晃地衔挂在俊朗的皮相上,与他白璧无瑕的仙人之姿显得尤为格格不入。
她顿时又有些心虚,忆起两世动手时的那个疯癫劲,赶忙弯弯眼睛,极力露出个无比软和的灿烂笑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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