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至龙突然福至心灵，他好像隐约明白了今天李总监和junge的态度怪异之处了，他抓住了重点问道：“今天我听李总监说，要尽快写一首像《see you》那样的歌曲，但这不是应该找金允荷写吗？为什么要抓着你一直写呢？”

金理理沉默了。

但是她的沉默和今天陆陆续续接收到的信息串联在一起，权至龙突然读懂了，他试探性地问了一句：“该不会《see you》其实是你参与作曲的吧？难道那个金允荷，她顶替了你的署名？”

金理理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她就知道没办法瞒下去，这才第二天。

她索性摊开来说了：“金允荷她……不算是顶替了我的署名，但《see you》确实是我写的。”

她解释道：“金允荷她严格意义上来说是被公司安排了署名，而且她是署名的参与制作，但我的署名权是被公司剥夺的，所以我们俩之间没有直接的顶替关系。”

权至龙不能理解：“这有什么区别？”

就好像某个你参与的项目，在项目完成验收的时候，你的名字却从项目成员名单上被拿了下来，然后放了原本不在项目团队里的另外一个人上去，但是说把你拿下来是负责人的决定，把那个人放上去也是负责人的决定。

难道你们两个人之间就没有顶替关系了吗？金允荷她这完全就是坐享其成摘别人桃子啊。

金理理只说：“因为就算金允荷没有挂上名，歌曲制作那一栏也没有我的名字。”

权至龙忍不住问：“为什么？你怎么会同意这种做法的？”

金理理扯了扯嘴角，说什么同意，她的意见从来就不重要，如果非要说理由的话，那就是：“签合同的时候我还小，那时候没有注意到这个条款，也不懂它的意义……”

话不用说完权至龙都能明白了。

虽然从昨晚到今天一天下来已经有所猜测，但是听到金理理的回答，权至龙还是不可置信。

他喃喃自语：“现在怎么会还有这种事？”

之前权至龙不是没听过这种案例，但是那都是他出道之前，大概90年代前后发生的比较多，比如实际是歌手写的歌但创作者写的是社长的名字，或者是社长买的歌但是挂自己老婆的名字等等。

那时候法律不完善，监管也不到位，但是随着这些年来 kpop 产业的发展和完善，他以为应该很难再有这种事情存在的。

电话那头的金理理说：“前辈，据我所知，我这种情况不是唯一的，只不过是恰巧你只知道了我而已，而且在我们公司也不只是我，像郑艺知，你知道吧，她是我们组合的主舞，有时候会给我们编舞，但是公司也同样直接拿去用了，完全不给她登记，所以也没有署名。”

所以我真的挺羡慕你的。

“在yg的话应该没有这种情况吧？今天在 yg 开会，我感觉你们公司的整个空气都跟我们公司很不一样，不知道你有没有感受到呢？”

金理理觉得 yg 感觉整体风格都更像国外的企业，松散的管理制度，良好的创作环境和福利待遇，对艺人来说真的是神仙公司了，甚至金理理了解到他们公司连分成都是非常优待艺人，而她们公司……

权至龙下意识点了点头，然后发现这是在打电话金理理看不到，所以他又回答：“确实很不相同。”

叹了一口气，感觉到了金理理处境的艰难，维权是个非常漫长的过程，金理理要是选择撕破脸，那对抗的就是一个公司，更别说公司背后如果还有一些盘亘错杂的别的关系就更难了，毕竟他们是资本主义国家，再加上她是在合约里签好的条款，虽然这个条款很无耻，但就算是闹到法庭上，金理理也不一定会有机会胜诉。

权至龙决定有时间去帮金理理咨询一下她这种情况该怎么办，他又接着问：“我今天听了一下你们组合的歌，发现你的part很少，都是这都是你们公司决定的吗？还是写歌的分的？”

金理理回答：“公司决定的。”

权至龙接着说：“那我有点好奇，为什么你们出道专里面好像没有出现后面这种情况？还有，为什么你被打回来的那些曲子水平和《see you》差距那么大？”

金理理觉得权至龙真的比她想象中还要敏锐很多，但她不想再继续聊这个话题：“前辈，这个事情如果以后有机会我再和你说吧。”

她迅速岔开话题：“对了前辈，我可以用一下你的作曲室吗？你这些高级的设备有好多我都没有见过，我可以体验下吗？”

还想再问的权至龙话被憋了回去，他回答：“……可以，你随便用。”

他其实本人之前是有一点介意别人用他的工作室和用他的东西，包括他自己家也只会邀请特定的人去，因为他有很强的领地意识。

所以一开始面对这种互换身体的时候他心情真的很烦躁，联想到一堆未来即将被侵占个人领地的情况，很不高兴但是他尽可能地在掩饰，不想让自己在陌生人面前展露自己的这种想法。

但是和金理理相处了两天之后，他心里那种抵触和膈应的感觉渐渐消失了，何况其实真正的使用者其实还是他自己的身体，所以他也没什么好说的。

而且他能听出来金理理语气里的憧憬，自从互换身体来，金理理一直都像一个笑脸焊在脸上的机器人一样，看起来很开朗，但权至龙总感觉她真正的情绪似乎没有表现出来。

刚刚还知道了她这么惨的经历，他同情心这会儿正到达了顶峰，难得她有这种似乎真心感兴趣的样子，他觉得也没什么拒绝的理由，何况她今天还帮他开会了，而他在这边摸鱼了大半天。

权至龙爽快答应后，金理理也不再和他聊下去了，一方面是不想再继续聊刚刚的话题，另一方面是她确实想抓紧时间去体验权至龙的作曲室。

过了一会儿，权至龙待着的这间声乐室的门被敲响了。

他放下翘起的二郎腿，推门进来的是Spectra的队长吴敏雅，她一进来就露出微笑问道：“理理，你身体好一点了吗？”

权至龙听到吴敏雅的话，才反应过来他现在是金理理，于是站了起来回答：“嗯，好多了。”

吴敏雅也没有看出来“金理理”的异样，走过来跟权至龙坐在了同一条长凳上，然后很关切地对他说：“我今天听允锡欧巴说的时候吓了一跳，他说你之前差点晕倒，昨天又请假了，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去医院看过了吗？现在怎么样了？”

医院是没有去的，但是庙里去了一趟。

权至龙回答：“好一点儿了。”

“理理，你要不还是回宿舍住吧，我和艺知最近都回宿舍住了，你搬回来住我们还可以照顾一下你。”

权至龙有点拿不准要怎么回答她，但是在两人换回去之前他肯定不可能住到金理理的宿舍去，他灵机一动：“我自己一个人待着比较有灵感。”

他估计金理理的事情吴敏雅她们都是知情的，所以这应该是安全牌。

果然吴敏雅听到这个理由，也只能点头道：“我猜也是，辛苦你了理理，但是你也要注意身体啊，我们很快就要开始准备回归了，免得到时候体力跟不上。”

权至龙点头：“好的……”说着他正好和吴敏雅对上眼神，然后又从嘴里挤出一句，“欧尼。”

吴敏雅冲权至龙笑了一下，靠过来伸出手搂住他的肩膀在他背上轻轻拍了拍。

权至龙吓得下意识就想躲开，但是脑子又反应过来飞快阻止了身体，只能强迫自己停止动作僵在那里。

吴敏雅进来似乎就是为了关心一下金理理的身体，看她独自在声乐室练习也没再打扰她，抱了一下金理理之后就走了。

权至龙等吴敏雅走了之后，有点尴尬地用手背擦了擦额头上不存在的汗，正想掏出手机跟金理理说这件事，又想起来她还在他的作曲室体验设备。

还是不要打扰她了，晚上回去再说也来得及。

巧的是，吴敏雅走了之后没多久，权至龙又接到了junge打来的电话，说他今天有事不会回公司了，让金理理自己安排时间。

权至龙松了一口气，他也不想继续在这里待下去了，说是来公司练习，但是现在他发现 spectra的成员都不在一块儿练习的。

比如他之前在找空的声乐室的时候就看到金允荷和李舒允在一个声乐室里面，然后郑艺知则是一个人在另外一间练习室练舞，吴敏雅这会儿过来又离开，估计也是去自己单独练习去了。

权至龙真的有点搞不懂这个公司里的人的行事作风，但是他对于不用在这里浪费时间耗到半夜还是很满意的，所以马上给金理理又打了电话过去申请下班。

金理理还在他的作曲室，听权至龙说junge今天不回公司他可以走了之后，她马上提议：“前辈，那我也回去吧，我们要不要去找找别的可能换回身体的办法？”

权至龙也正有此意，他也想尽快换回来，这两天事情太多，都没有让他们互相交流一下拼凑事件经过的时间。

而且除了去了一趟寺庙，其他的各种手段都还没有一一尝试。

……

最后金理理是再次被公司的车送回去的，至于权至龙这边，因为金理理一般都没有经纪人送，而他也没找到李允锡，只能继续自己打车回去。

不过他现在是第二次用金理理的身体坐出租车了，已经颇为游刃有余，权至龙其实都已经好久没有坐过taxi了，现在顶着金理理的脸他反而可以稍微自由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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