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花板上的灰尘簌簌而落，极速闪烁的黄灯在污浊的地下空间不断鸣笛。

“如果我可以把任意一种物质转换成虚无，你觉得我转换哪一种物质对于目前的情况是优解？”彦卿问罗宾。

比起罗宾，他对这个庞大的地下建筑结构了解并不多，奇物的效果只有一次，如果引发更严重的塌方导致大家受困这是彦卿不想看到的。

罗宾望着彦卿，没有询问更多，这位天外来客总是拥有神奇的力量，无论是他身后的文明还是他奇怪的能力，都像一本翻不完的谜题。一起经历了生死考验，罗宾没有解开彦卿背后的谜题，但他看到一个闪闪发光的灵魂，这是他信任的基础，他在长鸣的警告声里询问：

“你的转化范围有多大？物质指的是混合物还是单质？”

彦卿没用过这个奇物，他仅仅是猜测，在仙舟时他曾看过博实学会对毁灭军团的观测，曾经有个报道谈及过毁灭铆钉，据说一个星球上的物质都被转化成虚数能量散溢，被军团收集作为舰队的燃料推进战线。

模拟宇宙的奇物不会有相同的力量，但范围也不会小哪里去。

“我不知道，我没用过它，范围不确定，物质只要是集成状态都被饱含其中。我们只能赌，我选择相信你，罗宾，如果失败我会保证你们可以在十分钟内不受伤害。”作弊奇物存护的力量还剩十分钟。

“你知道你说了多么糟糕的话吗？”不知道转化范围，从来没用过，说明这是一种不属于自己力量的道具？高等文明的科技产物？甚至有可能是那位将军给养子的防身武器，不，以这家伙的力量还需要防身吗。

他们没有选择，不赌只能被活活埋在数百米的地下，提姆脑海里对建筑的结构不断演算，最终他看向言灵矩阵：“从那里开始吧，没有具体数值无法估算，但那个炼金矩阵承载着能量导流核心，结构性崩塌的能量释放是物理性的、分散的，一旦核心爆炸能量被阻断，其破坏力可能远低于设计中的自毁烈度。”

彦卿取出毁灭铆钉，只有食指大小的黑色流金锥解离成破碎的数据消失。

闪烁的灯光停滞了一瞬，世界如同被鼠标右键选中删除，以一种难以理解的方式被无形的手擦除。

以言灵矩阵的房间为中心，掉落的灰尘，崩塌的墙壁，倒塌的书柜，地上的沾满尘土的鹅毛，辐射向外，开裂的地面，凌乱的实验台，闪屏的电脑，扭曲的承重墙……慢慢附上淡金色的光，一个个如萤火流沙般消失。

诡异的金光沿着墙壁蔓延向上，天花板消失，上一层的实验器材掉落金色的流沙里，很快融入其中化作虚无的光点，电梯井被吞噬，地下的建筑如无根之萍开始崩塌落进虚无的金色中，一层一层落进金色的海洋，金光舔舐上岩壁，岩壁朦胧如同千万年来第一次沐浴月光，消逝在温柔的纱里。

彦卿努力控制奇物的转化对象，随着奇物作用的范围越大，他的控制就越难以掌控，好几次不小心差点把活人转化成虚数能量。

“够了彦卿，不能再继续了，这东西会把整座岛吞了！”罗宾咽下没说完的下半句，这种危险的武器是可以随身携带的么，你们仙舟果然有问题啊！

【奇物毁灭铆钉已停止使用，毁灭铆钉（已损坏）】

彦卿停止对奇物的使用，他已经到达极限了，如果继续使用毁灭铆钉，他将无法控制毁灭铆钉的转换，说不定连脚下的星球都会被转换成虚无，这不禁让他怀疑，模拟宇宙给的奇物，难道都是一比一复刻？或者就是真实的奇物？

【检测自我认知值变化，认知值减1，目前认知值154】

毁灭铆钉的消失，让头顶的坍塌的石块和钢筋和器械不再有阻碍，纷纷如骤急的雨点下落。

【献给琥珀王已继续使用，剩余十分钟】

杰森知道为什么卡佳要把那个小鬼头称为神明了，这个金毛鹦鹉比大都市的人间之神更离谱。

金色的光点如海洋一般吞噬着物质，被关在言灵矩阵里的飞剑一声剑鸣欣喜地飞回金发的少年身边，少年的发绳被光点吞噬，金色的马尾散落，那双非人的金瞳俯视着众生，似是困扰，又像是悲悯。

于是众生身上亮起金色的盾光，崩塌的世界不能再伤害祂的信徒。

空气中的温度骤然下降，散溢的虚数能量被当做巡猎命途的力量抽取，具现化的冰凝聚成庞大的蟒蛇，顶起每一个幸存者，沿着不断下落的楼层螺旋向上攀爬。

杰森站在巨大的冰蟒头上，望着脚下不断抬升的高度，反应过来了“宴会厅的那次，也是他们。”

“要遵守诺言啊，托德先生，说好的要成为我们教会的神父。”卡佳搂着信徒们微笑，她身后本来就无比虔诚的小信徒看到预言如实发生，神迹颠覆认知，已经变成了狂信徒，哪怕是神明亲自说自己是凡人，这群人也不会相信了。

听着身后混血种们痴魔般的赞美和歌颂，杰森感到深深的棘手，他不知道卡佳到底在谋划什么，但他知道那绝不是什么好事，这位先知可不是虔诚的信徒，她是利用神明的阴谋家，那只能继续卧底了。

“我都被救世主给了第三条命了，当一当神父也是应该的。”

罗宾站在队友身边，观察着彦卿的身体状态，他知道彦卿已经长时间高强度战斗，再加上那个转化武器似乎非常消耗精神，他能感到现在的彦卿是强行支撑。

“你的救世主名头要摘不掉了。”罗宾说。

“她是故意的。”彦卿在看到卡佳的第一眼就明白了，卡佳是一位命途行者，混血种在某种意义上都是命途行者，他们是【不朽】的子嗣，在血脉的力量下都践行着【不朽】的命途。但卡佳不一样，卡佳是【终末】的命途行者，寰宇中这条命途的势力往往和神秘脱离不了干系，最出名的就是星核猎手。

“你知道她的图谋？”

“老师，我不愚钝。在仙舟，我的职责本就包括防卫与侦破。”彦卿的语气带着一丝被小觑的不满，尽管防卫确实是他的主业。

“是嘛，那你的能力可以和毛利小五郎一较高下了。”

“毛利小五郎是谁？”

“一部作品里很厉害的侦探。”

“你在搪塞我。”

“你果然……”是直觉怪吧，罗宾看到彦卿脸上好转，心下舒了口气“使用那个武器对你来说有很大的副作用。”

是陈述句，彦卿早就知道自己的队友在观察能力上的优越，他并不隐瞒：“有点耗精神力，很难控制，幸好你喊停了，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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