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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野]戴珍珠耳环的少女》

25. 十四行诗的少女

江愿重新踏上横滨港的码头,目光穿过密不透风的军警武装车,一眼就望到了她思念的青年。

太宰治独自立在一盏孤零零的路灯下。昏黄的光描摹出他清瘦颀长的身形,大半张脸隐没在阴影里,唯有那双鸢色的眼眸,仿佛两点遥远的星火,静静凝望着她。

江愿心跳漏了一拍,迈开的步子一滞。

她将一缕被风吹乱的鬓发捋到耳后,两只正常行走的腿忽然瘸了,以一种惹人怜爱的做作姿态,一寸寸挪到他面前。

不等他开口,她就像一只寻求庇护的幼猫,委屈地蹭进他怀里,引着他去看自己小腿上的烫伤。瓷白细腻的肌肤上,一片被滚水烫出的红痕赫然在目,边缘已冒起几个透明的水泡。

她本是存了七分演戏三分卖弄的心思,可当抬眸时,却见太宰治肩上覆着一层薄露。那是深秋海港的昼夜温差留下的湿冷痕迹,为了等候一艘不知何时能回航的邮轮,从黄昏到午夜。

她鼻尖一酸,雾蒙蒙的眼眶里,毫无征兆地盈满了泪水,簌簌地往下掉。

太宰治沉默地凝视着她腿上的伤痕,什么也没说,只是手臂一收,单手将她抱起。

身体骤然悬空,江愿下意识地攀住他的脖颈,脸颊埋进那温凉的肩窝。压抑的委屈与后怕在心底翻涌不歇,泪水无声地渗出,濡湿了他肩头的布料。

“去医院吗?”她闷闷地问,声音里仍带着浓重的鼻音,眼神却悄悄亮了起来。

“不去。”他淡淡回应。

江愿本是个精力极盛的少女,却也架不住与恐怖分子数日朝夕相处带来的精神损耗。她没有再追问太宰治要带她去往何处,只知道熟悉又安心的气息包裹着她,绷紧的心弦一寸寸松懈,排山倒海的倦意便席卷而至。

没过多久,她蜷在他怀里,迷迷糊糊地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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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来时,耳边是钥匙探入锁孔的轻微声响。

江愿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仍被太宰治抱着。他们正站在一栋传统的日式一户建门前。

这里是横滨一处宁静的居民区,家家户户的窗棂只零星亮着几盏微弱灯火,远处传来犬吠与电车驶过铁轨的低鸣,空气里弥漫着安逸的生活气息。

“咔哒”一声,门开了。

恰在此时,隔壁的房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一位眼神锃亮的邻居太太探出头来,花白的头发烫着一丝不苟的卷儿。

“哎呀,太宰先生,真是难得见您回家呢。”她的视线在江愿身上滴溜溜地转了一圈,“哦呀,这位是……?隔壁的佐藤太太前几天还念叨着要给你介绍她单位的女孩子呢,可一直都找不到你人。”

“改天再聊,山田太太。” 太宰治无意多聊,他侧身进屋,反手关上了门,将邻居探究的视线彻底隔绝在外。

玄关的感应灯应声亮起。

江愿从他怀里挣扎着下来,好奇地四处张望:“太宰先生,这是你家吗?”

她一直以为,太宰治还住在老港区的废弃集装箱聚集地里,她曾在他失踪时,去那附近寻找他的踪迹,可惜她早就忘记那只集装箱的具体位置。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向她袒露他现在的生活。

江愿的倦意一扫而空,她像一只巡视领地的小动物,赤着脚在一楼地板上跑来跑去。

房子是传统的日式布局,中央是宽敞的和室,铺着蜜色的榻榻米。但这里显然缺少生活气息,大部分家具上都落着一层薄薄的灰尘,昭示着主人已经许久没有归来。

她在客厅和厨房里来回穿梭,心里默默比较着这里和费奥多尔那间阴森巢穴的天壤之别。最后,她一头钻进卫生间,去看盥洗台上的洗浴用品,一块深绿色的岩兰草药皂,旁边并排立着一对盛在磨砂玻璃瓶里的洗护品。

她看着瓶身上讲究的衬线体拉丁字母,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不禁在心里感慨:男人和男人之间的差距,真是比男人和狗之间的差距还要大。

“过来。”

一只手伸过来,把她从卫生间里拖了出来。

太宰治让她在榻榻米上坐好,面前放着一个药箱。箱子里的东西异常齐全,绷带、纱布、酒精,以及各种止血或是治疗跌打损伤的药膏。他从箱底翻出一管几乎快要用完的烫伤药膏,将仅剩的乳白膏体挤到棉签上。

江愿安静地看着他专注的侧脸,看着他修长的手指费劲挤压着那干瘪的药管,忽然轻声说:“你其实可以送我回家的,家里有家庭医生。”

太宰治的动作一顿,抬眸看了她一眼。

他没有说话,又默默地低下头,用棉签将药膏仔细地涂抹在她的伤处,再绑上干净的纱布和绷带。

做完这一切,他轻轻叹息一声。

他站起身,慢条斯理地脱下身上的长风衣,随手丢在地上,接着不紧不慢地解开衬衫袖口的扣子。袖管被仔细地向上挽起,一圈,两圈,露出缠着干净绷带的、线条利落的小臂。

整个过程十分安静,带着一种不动声色的压迫感。

“你要休息了吗?”江愿问。

太宰治的视线瞥过来。随即,他忽然俯身将她压倒在柔韧的榻榻米上,双臂撑在她身体两侧。一双沉沉的眼望着她,长睫垂下,一言不发。

江愿的长发如瀑般在榻榻米上铺散开,茫然地望着上方那张近在咫尺的俊美脸庞,视线落在他抿紧的唇线上。

几秒后,脑内某处生锈的电闸“咔嗒”一声合上,电流瞬间窜遍全身,她的脸颊烧得绯红。她真是被费奥多尔烫坏脑子了,怎么会说出那么不解风情的直女发言!

她立刻伸出双臂,迎着他冷淡的神情,讨好地抱住他的腰,喉咙里发出软糯撒娇的哼唧声。

没一会儿,江愿就被亲得浑身发软。

太宰治难得地主动,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意味。铺天盖地的强势从封闭的臂弯、炙热的呼吸、唇舌的纠缠间寂静地扑来。江愿只觉自己是一枚汁水丰润的软桃,从里到外都被细细啃噬了一遍。

这个看似清瘦的青年,有着异常优越的骨架,怀抱比想象中要宽阔坚实许多。她被完全笼罩在他的阴影下,视野被占据殆尽。屋顶那盏白炽灯透过他发丝的边缘,在她眩晕的视野里融化成一片朦胧的光海。

她被亲得视线有些涣散,眼球缓慢地转动,停在他浓密下垂的睫毛上。恍惚间,她似乎看到的是十六岁的他,头顶悬着集装箱顶部那颗闪烁不停的灯泡。这份错觉让她呼吸都乱了,男狐狸精居然开着卡车在她的性癖上乱碾。

她想,应该惩罚一下他。

但她却莫名不太敢造次,最终只是悄悄把一只软绵绵的手搭在他手臂上,隔着薄薄的衬衫,若有若无地捏了捏那结实的肌肉。随着奇异的酸涩和酥麻自尾椎一路攀升,这手开始还能心猿意马地作乱,到最后,只能无力地抵在他的胸膛上。

太宰治今天异常沉默,不知疲倦地亲她。她的耳垂上落满了细密的牙印,腰肢被他捏得又酥又疼,嘴唇和舌尖被反复纠缠至发麻。直至她被折腾得受不了,只好搂着他的脖子,像求饶的小兽一样呜咽撒娇,示意今天已经吃够狐狸肉了。

太宰治的动作终于停了下来,额头抵着她的,呼吸微促。他不理会她的抗议,脑袋又埋进她的肩窝里,柔软微卷的褐发搔刮着她颈侧敏感的肌肤,痒痒的。

忽然,他顿住了。

他抬起头,低低地嗅了嗅她身上的味道,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

“魔人的味道。”他说。

江愿迷茫地眨了眨眼,顺着他的视线,发现他正盯着白皙脖颈上的一圈淡青色指印,那是前夜费奥多尔掐她时留下的。其实并非致命的力道,只是她皮肤娇嫩,轻易便会留下痕迹。

“哦……”江愿闷闷地应了一声。她有些吃醋,质问他,“你怎么知道是他的味道呀?你们俩做什么了?”

太宰治愣了一下,似乎被这个问题问住了。他喉间溢出一声含混的唔音,脸上露出了无语又嫌恶的表情。

这幅吃瘪的神情甚是难得。加之,他素来矜持,作起来连手都碰不上,今日却一反常态地粘人,愈发显得稀奇。江愿不由自主地联想到前两次亲吻发生的微妙时机……所有零散的细节串联起来,她这才迟钝地琢磨出一丝暧昧的意味。

她决定试探一下,于是眨着无辜的眼睛问:“费奥多尔去哪里了呀?”

“军警带走了。”

“哦,”江愿一边偷偷观察他的反应,一边低下头,手指一圈圈卷着他胸前的宝石领带,幽幽地开口,“那他可惨了,他身体不太好,前一天晚上还没睡好觉,也不知道有没有吃我给他的面包,我能……”

她抬起头,恰好对上太宰治似笑非笑的眼睛。

他绷着唇角,稍稍挑眉。

“很得意?”他问,“在搞绑匪集邮?现在把你送到莫斯科怎么样?”

江愿嘴角的笑意再也藏不住。她才不要去莫斯科,就得焊死在横滨对付这个本地货。

她毫不退缩地与太宰治对视,双臂缓缓地搂住他的脖子,轻轻往下勾,幽幽叹息:“真糟糕,比起太宰先生正常的样子,这幅吃醋的模样更是喜欢到会上瘾的程度。”

一时之间,她竟十分后悔对费奥多尔赶尽杀绝,情难自禁地感慨:“费奥多尔啊,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你要是死了,我以后哪里去看太宰先生这幅可爱的样子呢……”

这简直是明目张胆的挑衅。

但太宰治还是老老实实地生气了,他低低地笑了一声,笑声里带着磨牙的意味。

他利落地坐起身,顺势将她也抱到腿上,手指不轻不重地揉捏她被亲得红润柔软的耳垂,无声地威胁着。

江愿酒足饭饱,根本不吃他这一套,伸手“啪”地一下拍开他不安分的手。

“别对我动手动脚的。”

她难得占着上风,立马得寸进尺,双手郑重地捧起太宰治的脸,强迫他看着自己,俨然是一位发现了绝世珍宝的鉴赏家,“男狐狸精,让我好好看看这张为我神魂颠倒的脸。”

她琥珀色的眼睛亮晶晶的,一寸一寸,仔细地看过他的眉眼。太宰治那副端着架子,偏眼角隐隐含笑着纵容她撒野的模样,简直勾人得不行。

江愿心怦怦直跳,歪着头凑近问他:“你为什么吃费奥多尔的醋呀?”

她没指望得到回答,而是顺着自己的直觉慢慢摸索下去,绕着他喋喋不休,“不会真的让五条老师说中了吧?你是不是觉得我超级可爱?所以你觉得别人也会这么觉得吗?你想把我藏起来吗?该不会每天晚上都想我想得睡不着觉吧?那你还要把我送到莫斯科去,真是个没安好心的坏东西……我要是真去了,你岂不是要像小狗狗一样追着我呀?哈哈……我简直是个魅魔,我也太会拿捏你了吧!”

太宰治觉得这幅小人得志的嘴脸十分有趣,这条冻带鱼的唇瓣哒吧哒吧,借机添油加醋,反复造谣。他终是没忍住,被逗得低头笑了出来。

他再抬起头时,已经恢复了那副真假难辨的腔调,作模作样地叹息道:“唉……小姐真是太聪明了,我的心思居然全被你猜透了。”他故作苦恼,“这可该怎么办呢?”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对待我呢?好难猜呀……”

他的视线若有若无地,落回到江愿被亲得红滟滟的嘴唇上。手臂微微向后一撑,拉开了一点距离,摆出了一副任君采撷的姿态。

江愿几乎就要如他所料那般,凑上去狠狠地亲他,然而她生生忍了下来。

“不,我不会如你所愿的。我的心性,可是非常坚韧的。”她摇着头,极认真地看着他,宣布道,“你劣迹斑斑,不应该被轻易放过。我决定,要换一种方式来惩罚你。”

太宰治嘴角的笑意加深,不以为意:“嗯?”

江愿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清晰地吐出三个字:

“我爱你。”

太宰治眨了眨眼,脸上的笑容微微凝固。

江愿毫不停歇,身体又凑近了一分,吐息落在他唇上:“也想你。”

太宰治的睫毛颤了颤,视线有了一丝躲闪。

江愿捧起他修长的手放在心口,另一只手却捏住了他的下巴,强迫他无法逃避。她凝视着他漂亮的眼睛,继续说:“从你闯进我生命的那一刻开始,我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刻上了你的名字。”

太宰治浑身都僵硬了。那对鸢色的瞳孔,细看之下甚至在微微颤抖。他嘴角扯出一个极其勉强的、几乎算不上是笑容的弧度:“……这是在做什么?”

江愿没有回答,雾蒙蒙的眼睛里带着惊人攻击性,直直地看着他。她的手指缓慢地、温柔地拂过他的眉眼,像是在描摹一件稀世珍品。

这只纤细柔软的手一路向下,在两人的注视下,扯下他的领带,伸进了他衬衫的衣领里,隔着一层薄薄的绷带,准确地贴在了他心脏正在沉稳跳动的位置。

她的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太宰先生,你太笨了,你连诗都念不好。情诗,应该是用我这样的语气念出来的。现在,你知道了吗?”

温热的手掌下,那颗平稳跳动的心脏,接受到前所未有的失控信号,一下,又一下,渐渐活跃,擂鼓般跳动起来,回应着这明晃晃的阳谋。

太宰治怔怔地望进那双眼睛,彻底失语。

所有清晰的生理反馈都被江愿纳入眼中。她得意坏了,勾起他心口的绷带边缘轻轻一弹。

太宰治:“……”

一时之间,氛围更加紧张。

江愿与他对视数秒,在心里对自己默念好几遍“穷寇莫追”,便从他身上利落地爬起来,好心地给他留下一些空间。

两人沉默了许久,空气中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

江愿终于平复了心情,回过头,去看那个依旧坐在原地,脸庞半隐在头发阴影下的男人。

她从口袋里拿出两幅鸽血红耳坠,那是她下船前从费奥多尔身上搜来的,异能“小径分岔的花园”的造物,能让人窥视到平行时空的碎片。

她将耳坠递到他面前,说:“在电话里,我回答了你提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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