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绵绵》
“咚——”
城门闭。
“哒哒哒”马蹄声急而短促,马车疾驰而出,楼嫣许掀帘望去。
灰蒙蒙的天,夜风刮在人脸上身上细微地疼,可她闭眼探出头去,越疼越欢喜。
荒郊旷野,广阔天地。
她终于……逃出来了。
马车行过一片田庄,在三岔路口左转,也不知再走多久,后停在一家客栈前。万晴安跳下马车,“此地离长安城有些距离,城门已关,咱们先在此歇息,尝尝新鲜的头茬菜,明日早些出发就是。”
楼嫣许点头同意。城门已闭,即便徐从璟发现她消失,也需待鸣鼓开闸,她总算松了口气。
客栈环境并不太好,半旧轩窗被风吹开,携着马棚腥臭味沁入丝丝凉意,饶是粗糙惯了的行路商贩也蹙眉捂鼻。
楼嫣许却欢喜,城外空气再腥臭,那也是自由的。她扬扬唇驱散不少阴霾,终于露出这些日子来第一丝笑。
然未持续多久,拔干的唇缓缓抽动,眼中映出前方挺拔身姿,那人转身,脸色阴沉沉,有欲怒之势。
徐从璟……怎会在此?
终究是没能逃出他手掌心吗?
巨大的无力感排山倒海般涌来,使她颤抖,使她窒息。她下意识要逃,慌乱间踩了万晴安一脚,后者回头,见徐从璟步步靠近时喉头一哽。
徐从璟也未想到,他本奉圣明捉拿要犯,会恰恰碰上楼嫣许出逃至此。她缩着颤抖的身子,发狠了盯他,像她从诚化侯府带回的那只猫儿,急了会咬人。
万晴安移步挡住徐从璟视线,心一横先发制人一剑劈去,未见他动,却怎么也伤不了他。
是温玠,他接了万晴安一剑。
楼嫣许心忧忧,然容不得她多想,身体一瞬间腾空,徐从璟已一言不发抱起她稳稳上楼。青蕊追去,被拦在楼下。
万晴安被温玠缚住身子,艰难挣脱反手扬他一巴掌,怒瞪道,“你个帮凶!”
这是她首次与他针锋相对。
他微微楞,再拦住她上前,劝道,“从璟不会真伤害她的。”
“关着她就不是伤害吗?”她懒得再辩驳,急起来一步跨三阶。可徐从璟带来的人个个身手不凡,乌泱泱的一排挡她去路,她眼神凛冽一甩,飞身缠打。
可她只身一人难敌众,很快连连败退,温玠担心她吃亏,一掌敲晕把她带走。
她高扬的手陡然落下,眼皮耷拉,只见得楼嫣许被带入厢房即没了意识。
徐从璟重重关上房门,阴沉着脸把楼嫣许丢到床上。她躬身退至角落,汗毛竖起。
油灯的火焰摇摇晃晃,在他温润的面容上打下一层阴影,黑沉沉一双眼望过来,“琬琬,你为何不能听我的话?”
阴森森的一句话,楼嫣许感觉脖子被紧紧扼住,逃脱不开,濒死绝望。
她极力维持镇定,手却出了汗,沾得裙面潮潮的,脚踝被宽大的掌心包裹,“啊”一声整个人被往外扯。徐从璟倾身而下,头埋入她颈间,凉唇印在柔嫩肌肤上引得一阵颤栗。
一手在身上游移,一手捧着她脸,炙热的气息喷薄在耳边,嘴里念着,“琬琬、琬琬”。莫大的恐惧感却灌入楼嫣许五感腔道,她一脚蹬起双手拍打,惊叫骇呼。
披帛滑落,宽袖褥衣松垮,唯裙下亵裤裹得紧实。
徐从璟撇过头闪过一丝不忍,停下,骤然起身。
抚着她长发,他敛尽恶意的笑容,一张脸冷冰冰若穷冬月,“害怕吗?”
眼前闪过柔儿惨白的尸面,他捏着下颌骨把她脸甩向一旁,咬牙道,“她当年也如你一般害怕。”
惊惶缠身,楼嫣许大脑一片空白,根本听不清他说了什么,更不知他口中的“她”为何人。再回神时,他已抽身离去,她再次被幽禁起来。
屈辱,痛恨,心脏一阵绞痛,抑不住短促呜咽。
泪水决堤,视线模糊。
哀哭透耳,门外徐从璟止步,阖上眼,狠下心拂袖而去。
回到房中,温玠已久候。
“何事?”徐从璟声线清冷,疲惫地揉揉额角坐下。
“你究竟要她如何?堂堂男儿做事拖拖拉拉,打量人不知你那点心思,自以为折磨她,其实是折磨你自己。”温玠看他一眼,愠怒道,“还是那句话,劝你亲口明说,至少爱恨分明,好过二者共生,活得不像个人样。”
多少个夜风凉凉明月皎皎之夜,他窥见徐从璟醉后喃“琬琬”,吐露倾心。
可那些藏在心底的爱意,早随着恨意扎根入髓,与血肉缠绵。爱恨分明岂能轻易?徐从璟嗤笑。
“我问过她。”良久后他抬头,嗓音变得沙哑,“三年前我去信问过她。”
此事他谁也没说。三年前妹父前后身死,他急急忙忙赶到母亲身边,未来得及再见心上人一面。云喜指证楼嫣许时,他夜夜难眠、噩梦缠榻,独独那一夜,梦中梨花下他承诺敬她爱她信她风光娶她,遂次日狠下心去信到苏州刨根问底。
黑白分明的一双眼深不见底,他绷不住脸上凄惨,闷声道,“她承认了。”今不过是惺惺作态,引他心软。
是她害死他至亲。
得知真相,他却想逃。虽早有准备,却仍听不得她自认是何等不择手段,他恐慌、惊惶,遂哄着自己忘掉此事。
末了,他紧紧捂住心脏,禁不住俯身弯腰。
痛!太痛了。
相爱之人不能相守,温玠一时哑然,从脚底凉遍全身。片刻后他问,“那信,没有问题?”
是她的字,“琬琬”两字末笔皆不带勾,饶是反复细看,也未发现什么异样。徐从璟苦笑,他又能做什么呢?终究不能罔顾亲情。
他没出声,温玠懂了。看来此事是没什么回旋余地了,温玠岔开话题,“我照你意思散布盛泠之父另有其人的消息,果然有人暗中找上门,你猜是谁?”
当年徐父徐敬执与盛泠外祖乔氏一幕僚共查贪腐,若非此人供出徐敬执,也不会致他被追杀至死。只是乔氏幕僚好几十,无从查得是哪个,只知此人与乔女两情相悦,奈何位卑言轻,只能眼睁睁看着心爱之人另许郎君。
今疑盛泠生父,那人果然耐不住露出马脚。
“曹莺?”徐从璟垂下眼皮,随口一应,便见温玠食指指着他,连连点头,“你如何猜到的?”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owns.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