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阳歌》
“明淮!”
一身着花青色宽袍的男子举着酒盏走来。
沈明淮作了个深揖,“杨伯伯。”
“实在是公务缠身故而来迟了,我自罚一杯。你父亲可还好?”
沈明淮又换上长辈皆喜的乖巧模样,“杨伯伯能来,明淮甚是感激。劳杨伯伯挂念,家父一切都好。”
杨介舟小心询问一声,“那事儿摆平了?”
沈明淮遂改口,“身体尚好。”
一男一女随之而来,杨介舟旋介绍道:“犬子景哲,小女绮婴。你二人也不知先来与明淮打声招呼。”
“沈公子。”“沈兄。”
“杨公子,杨娘子。”
杨介舟又感慨起来,“自我外任起,便未再见过你父亲。如今也有十年了罢?明淮都成了独当一面的七尺男儿。可比我那几个竖子争气得多,还是鼎臣教得好啊。”
沈明淮又提了提嘴角,“杨伯伯过誉了。”
“爹,明淮顶多五尺七寸,七尺得是巨人。”
“没学识就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你学堂才去了几日?”杨介舟看着很是嫌弃他这儿子。
“嗳,不说这个。”杨景哲这人当真自来熟,“明淮年纪轻轻便如此了得,我杨景哲交定你这个朋友了。再算阿姐一个,所谓‘三人行必有我师’,日后你便是我二人的老师。”
杨介舟碍于人多,忍下未动手,“他长你三岁,你该称呼兄长。我杨家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不肖子?”
杨景哲颇不认可这话,“爹,我可比兄长们有出息多了。”
杨介舟赔笑道:“明淮莫见怪,他从小就这般没规矩。”
沈明淮表示理解,规矩时隐时现的人,他见多了,何况这个没规矩得如此平常。遂客套一番,“杨公子乃性情中人,并非坏事。”
杨景哲一下挺直腰板,颐指气使地说道:“爹你听听,明淮兄可比您开明得多。”
“景哲,现下不是在府中,该有的规矩还是要守。”杨绮婴代他惭愧道,“沈公子,见笑。”
杨景哲啧啧称奇,“一个见怪,一个见笑,又不是在京城,那么拘着作甚?明淮兄怎是那种拘小节之人?”
杨介舟拉开杨景哲,转又问起,“此番预备在扬州停留多久?府中可随时欢迎啊!别觉着叨扰。”
沈明淮回道:“眼下还不知,若有机会,明淮定登门拜访。”
杨景哲抬手抓住沈明淮臂肘,“明淮兄不必客气,你住何处,我与阿姐去找你也是一样。”
杨绮婴随即将他的手拍下,“好端端的,怎又拉上我?”
杨景哲旋向沈明淮解释,“阿姐没有厌恶你的意思。”
杨绮婴唇角一扯,很是无奈地看了杨景哲一眼。
沈明淮今日笑得格外温和,“我住城东那家客店,若杨公子想来,明淮扫榻相迎。”
“好!”杨景哲也不知哪来的热情,非去不可,“你不去,我去。待沈夫子教授几日,我定比你厉害。”
宴席散尽,待无尽的所有酬应结束,沈明淮寻遍满园,也不见那个人。
“李少侠与王娘子——”
应冥旋道:“李少侠早已不见踪影,王娘子方才亦回去了,托我告知公子,后日大明寺浴佛斋会。”
华信不知从何处蹿出来,“终是松口了,我见她二人在那亭子上聊了许久。公子亦是酬酢不止,那些商人个个能说会道,一场芍药宴光顾着喝水了,公子定是饿了罢?我去寻些吃食。”
华信方要出去,迎面碰见临江仙的小跑堂走来。
“二东家见公子宴席上近未动筷,让我送些吃食来。不是什么美馔,公子担待着些。”
麦子提着两个食盒,里头装着热乎的蝴蝶面、黄芽菜煨火腿、珍珠团和软香糕。
“有劳。”
应冥和华信忿忿回客店点了一桌子的菜。沈明淮将两个食盒提回房,吃得一点不剩,又书信两封,方才沐浴就寝。
不料次日天方擦亮,一袭窃蓝宽袍的沈明淮方迈出客店的门,就与杨景哲打了个照面。
“明淮兄,好巧!”
“杨公子这般早。”
眼皮不自觉跳了跳,沈明淮正要往前走,来迟数步的杨绮婴迎面而来,道了万福。
杨景哲奚落道:“阿姐怎么这样慢,让明淮兄与我好等。”
沈明淮属实没想到她也会来,“二位专程来客店寻我,有心了。”
杨绮婴生怕杨景哲说错话,抢着答道:“景哲担心公子作为外乡人,找不准地道的扬州吃食,便想与公子同去早市。景哲不识路,绮婴只得领他出府。”
沈明淮干笑一声,“杨公子。”
“唤我景哲就行。”杨景哲已搭上他肩膀,“明淮兄,我带你去吃咱扬州城最美味的早点!”
“梅姨,一份梅花汤饼!”
一着碧落色衣裙的小娘子立于小摊前。
杨景哲撇下二人快步走上去,指着王琰,结结巴巴道:“你你你你,就是你!”
王琰只觉莫名其妙,并未搭理,捧着她的汤饼在旁坐下。
“上次斗蛐蛐,就是你一脚将我的蛐蛐踩死了!”
王琰一脸茫然,“何时的事?”
“就好几个月前,眼看就要赢了,那个翡翠玉瓶……本公子已胜券在握,要不是你!”杨景哲那是一个悲愤交加。
只道是哪儿来的疯子,见人便咬。王琰头也未抬,轻轻道了声,“真对不住。”
“我不管,你赔我。”
王琰不耐烦地抬起头,才发现还有两人站于杨景哲身后。是昨日那娘子,亦是个美人。她的目光在二人之间流转,又自顾自低头喝汤。
“你这么缺银子?瞧我富贵,便来讹财?”
杨景哲突然被呛,更为不快,“你骂谁呢?你——”
也不知他接下来想说些什么,反正是没机会听到了。王琰耳边一瞬清静。
杨景哲被杨绮婴捂住嘴,拉到摊前要了三碗梅花汤饼。
“你上街斗蛐蛐还不够丢人现眼的,现下又是在做什么?”杨绮婴低声训斥道。
沈明淮端着汤饼,自然而然地坐在王琰身边,“昨日,多谢。”
王琰头埋在碗里,不清不楚地应了句。
杨景哲一副见鬼似的神情,在王琰对面坐下,“明淮兄,你认识她?”
“至交。”
王琰的手险些没捧稳,所幸汤饼未洒出来。
杨景哲大愕,如遭雷击,“至交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owns.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