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美人祭》
“啊啊啊,别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陛下在哪,别杀我,让我干什么都行,我掌上舞不输赵飞燕,军旅漫长,我可以给诸位将军散闷儿!”昔日恩宠泼天的珍妃吓破了胆,腿软到站不起,只能被人拖行,珠斜髻散,掉了一只鞋。
奴婢缩做一团瑟瑟发抖。
“害人成性,你将卫瓴逼出去诱敌,今下枷锁加身,皆为因果,莫怨天地不仁。”敬妃对曲美人冷讽。
余下妃嫔、奴婢恐惧地低下了头,生怕祸及自身。
珍妃扯嗓子喊,“你就不是那贪生之人了?啊?当时你怎不替了卫瓴?现在又装什么大义!连枝那个贱蹄子,当初就不该放她进来,就该让她和她那主子一块去死!累我平白遭难!”
“呸!出身小户就是不知廉耻,面皮老得弹不穿!”敬妃的嬷嬷破口大骂。
“都给我闭上嘴。”敌人把刀锋往下压,恶狠狠道,“老实点儿,不然送你下去投胎。”
卫瓴看了一圈,却并没找到自己的贴身宫女连枝。
卫瓴与敬妃对视上,她朝敬妃轻轻摇了摇头,敬妃却苦涩地一笑。
敬妃竟是万念俱灰了般,将眼神挪开不再看卫瓴,面对敌军和锋利的刀刃,痴痴笑起来,哼唱:
“暮雨相呼,怕蓦地、玉关重见。未羞他、双燕归来,画帘半卷。 ”
哼出的调如断弦裂帛。
卫瓴眼中是心疼,敬妃如今是没打算活了,果见其撞于刀尖,血溅当场。
“娘娘!”
“啊啊——”
谁见昔日蒂莲抱香,零落,点清波,涟漪徐徐。
嬷嬷夺刀杀敌,混乱中刀入血肉,竟是殉主而去了。
敬妃的哼唱却在耳中久久徘徊,不肯散去。
“嗖——”
凌空凤啸。
众人皆看去,一支利箭划破苍空,昭国旗帜与断杆一并落下。
折断的还有昭国早已佝偻的脊梁,终是岁贡饲豺狼,坟茔自挖。
卫瓴望着已空了的高处,越过层层黑甲,少年鬼将军从宫门进来,方才正是他射出一箭,搭弓立于马上,长弓收回身后。
他单手抓缰绳,身披玄铁甲胄,右臂缠破阵红绫,身后皂玄军旗翻飞。玉面修罗一般阴沉冷恻,扫来一眼,活像寺外剥了彩漆的修罗,杀伐狠戾。
卫瓴只觉喘不上气,却生接了这一记眼神,如芒在背。
“将军,那狗皇帝已经逃了,在暗室里找到了这些女人和三个小儿,方才这女人自己撞刀殒了。”
“将她好生葬了。”尉迟玄说。
卫瓴生恨的眼钉死在他身上。
“是。殿内只有没来得及收拾的金银玉器,并未发现玉玺和印绶,抓获这些小儿里,一人是那昭王的十四子。”
“十四子?带过来。”
“过去,将军要见你。”
一人被推搡过去,七八岁的小儿,形瘦神清,站定后生厌地挣脱开肩头的手,向马上之人不卑不亢看去,目中毫无惧色。
“你是卫靖的儿子?”
小儿一言不发。
尉迟玄并未在意,而是吩咐手下,“把这些人一并带走。”
另一人从宫门外赶来,跪俯马下汇报,“将军,城外那些人正携了家财夹道跪迎我军。”
遣退那人,他终于观蚁般看向不远处哭啼啼的女眷,眸底尽是冷漠,一众战俘在他眼中如丧家之犬。
“将军,蒙副将私自带兵去追击昭王一行人了,是否派援军跟上?”有个青年骑马过来,一脸愁容地在尉迟玄身边问。
尉迟玄眼中阴晴莫测,“不必。”
他将弓横在马前,“让李不扬带支队伍,绕道无极山去颍州,在城外扎营驻军,待使臣出城,没我军令不得擅动。”
“是。”青年领命欲策马先去,被尉迟玄叫住,“等等,拿了这十四皇子的坠子给李不扬送去。”
青年下马,一把拽下小皇子腰间玉佩,“得罪了。”刻不容缓地翻身上马离去。
不知哪个士兵扯着嗓子,声音在喧杂的丹墀上空炸开,“将军说了,众将士破城有功,除了大件和充公的,这宫内有瞧上眼的零碎全拿上,权当给咱兄弟们出生入死的奖赏了!”
众人一阵欢呼,震响手中的刀,“好啊!跟着将军有肉吃!”
尉迟玄侧头从马侧箭袋抽出一支羽箭,长指勾弦,瞄准了一处。
正是秾华公主,卫瓴。
卫瓴提剑一步步走来,肃国兵立马在尉迟玄马前拦起人墙。
她看到在弓箭后尉迟玄的脸,冰冷疏离,阴鸷如鬼。
他在观察她的一举一动,可她脚下没停。
“别动!”包围她的人不敢轻举妄动,跟着她不断向后退。
她一直走到断旗处停下,弯腰捡起了地上的旗帜,缓缓掸掉上面沾的灰尘,露出旗上的“昭”,回去跪坐下,将旗盖在了杨恪破烂不堪的衣衫和身体上。
环顾地上横满的尸首,疲惫的眼底透不出一丝光亮。
将一直攥在手里的布条拉开,轻轻系还在杨恪的手腕上,拾起剑,慢慢站起身。
一阵风刮过,嫣红枫叶在低空扬起,与她染血的裙摆纠缠在一起。
发丝掩上卫瓴尽是血污的面,她脸上浮现一抹淡淡的笑,宫缎为她褪尽浮华。
她的唇微启,“无力覆水火,却知覆巢之下无颜苟活,此身宁诀化精卫,夜夜衔石撞宫门。”
抬起剑搭于项间,在士兵冲上前,毅然决然用力刎去。
“嗖——锵!”
飞来的疾箭生生将她手里的剑震飞了,箭矢划破了卫瓴的耳骨,撞偏钉进了柱子,尾羽还在震颤。
卫瓴被那一股力带得跌坐在地上,颈上是洇血剑痕,虎口震得生麻,衔恨地看去。
周围士兵急忙上前把她跪摁在地上。
“当心,她袖子里藏了弩。”方才那个刀疤汉子声线粗犷如洪钟。
几乎是同一瞬间,卫瓴袖中箭射出,发出一声风鸣。
细短的金属箭穿破了空气。
尉迟玄偏过头去,箭从他头边擦过,一缕发丝截断,自耳畔飘下,羽毛似的,飘飘荡荡落在了石板上。
他回过头来,视线从那一缕断发落到卫瓴面上,眉毛几不可察抬了一下。
剑已脱手,袖箭也被拆了,卫瓴被钳制住,抬头死死望去。
尉迟玄把弓和缰绳一并攥在手里,目光只是清浅扫过,并未在她身上多做停留,“全绑了带走。搜了宫里的零碎,要是还有碰城里百姓私产的,当场军法处置了,不用来报。”
策马出去几步复回身,不放心地说,“把秾华公主手脚捆了,卸了下巴……算了,直接打晕抬回去,别让她半道儿上死了。”
“属下遵令。”
尉迟玄交代完一拽缰绳御马离去,不知为何他未戴头盔,或许在战乱中被挑飞了,高马尾在背后随秋风扬散开。
少年将军,当真是好不风光,她却要做那阶下囚、营下妓。
“尉迟玄!”
卫瓴嘶声喊道,似杜鹃啼血。
“你今日不杀我,留一线安不知他日你如夫差,悬首姑苏城门!”
尉迟玄果真停下,转过马首,见那秾华虽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owns.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