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美人祭》
“老匹夫。”
士兵强拽铁链,像在驱赶牲畜,逼着队伍继续行进,玉安在队伍中听话地随指挥走,没再看来。
“苍天何聩?!岂容,豺狼食世人?!”
高呼声撞进卫瓴胸腔。
太傅。
他一夜苍老了十稔。
肃军为何将他也抓了?
见太傅姿态,想来是在敌军破城时,他破口大骂,惹恼了肃军,一怒之下将他也抓了。
这时,几个士兵朝刑台走来。
他们把假秾华放下来,假秾华力脱地跪倒在地上,痛呼了一声,身上的布滑落在了地上。
“把她架起来,抬走。”士兵丝毫不在意她的痛苦,指挥道。
两人架起胳膊,拖行,假秾华的腿在沙石上摩擦,有旧伤洇出了血。
卫瓴和珍妃看着几人消失在视线,假秾华在最后,朝卫瓴看来一眼,里面三分希冀如残烛,更有七分疑忌,冷光隐现。
有巡逻兵从前经过,珍妃害怕地垂下了头装死,大气不敢喘,害怕下一秒自己也被拖走。
一旁的卫瓴却突然毫无预兆地吐出了一口血。
巡逻兵听见动静看过去,只见这俘虏面如白蔹,口中鲜血汩汩。
“你怎么了?”一人见不对劲儿,立马上前检查,用刀鞘捅了捅卫瓴,见她没反应,又拨弄了下她的头,“耍什么花招?”卫瓴仍低着头,干脆一巴掌甩在了卫瓴脸上,见她还是不动才有点发毛。
“她怎么了?”士兵问吊在一旁的珍妃,“唔唔唔、唔。”看到她嘴上堵着布,想也没想拽下来了。
另一人道,“快,快去禀报将军!将军说过严加看管此人,这个俘虏不太对劲儿,好像是要死了。”回头看到珍妃嘴里的布不知什么时候被取出来了,大惊失色,“你不要命了?那是将军让堵上的,你吃了豹子胆,给取下来了,快点塞回去啊!”
一人跑开去找尉迟玄了。
卫瓴脸侧火辣辣的,脑袋也有点嗡嗡作响,白雪落了她一头。
嘴角流出的血滴在地面洁白的雪上,艳丽又醒目,“嗒,嗒,嗒。”
“啊——!”珍妃吓得不轻,尖叫起来,“死人了!死人了!!”
“闭嘴!”一士兵高喝,“再嚷嚷打烂你的嘴,让你叫。”捏住珍妃的嘴往里塞抹布,跟身边的人解释,“我不是想问问她那个贱货怎么了。”
卫瓴高估了自己的身体状况,一阵眩晕袭来,可是不行,她现在还不能睡。
卫瓴强打精神,努力不让眼皮合上,却感觉耳边的声音忽远忽近。
想起了尉迟玄火烧营地,掳她上山那天,他说她早晚把自己折腾死。
她不愿也不得不承认,这人一语中的。
或许他确实是地府爬上来的鬼。
倘若如此,她想问问,他是不是见过阎王,阎王收人为何不观其善恶而行。轮回之言,那都是下一世了,那时的她哪还知道大仇是否得报,大恩是否得偿,她只想此间便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她的脑海里闪过了很多人和事。
停留在清晨透过花树的光。
那么亮。
可是一点也不暖。
“你又作什么死?”
一道冷冷人声传来,他的嗓音低沉。
卫瓴抬起头,眯着眼,人影有点模糊,可依然认出了来人,“你来了?”
尉迟玄面上一愣。
只见卫瓴青丝覆雪,苍白得与天地一色,清冷濯濯,嘴角却擒了笑。
像冰天雪地里的一枝凌霜寒梅,暗香浮动。
那是第一次里面既没有嘲讽,也没有凉薄,单纯而平淡,甚至让人有些不安。
以至他都有一瞬恍惚,下一秒注意力被她脸侧硕大的红印吸引了,醒目又扎眼。
他的眼不失迷惑地一眯,“谁动的手?”
他没回头看身后的士兵,而是用指间挑开了卫瓴脸侧散下的头发,看清了是个巴掌印。
“自己出来。”尉迟玄的腔调让人听不出他现下心情如何,没有责备之意,似乎只是问话。
“是……是小的,小的见这贱俘昏昏沉沉,以为她睡了……才上的手,想让她清醒一点,先前您刚因此事,罚了孙壮士,把她挂上去是要罚她,不是让她在上面睡觉的。”
方才掌框卫瓴的人试探着出了队伍。
尉迟玄收回了手,发丝垂回卫瓴脸侧。
他分明都没碰到她的肌肤,可卫瓴感觉到了他手伸来时的温度,在冰天雪地里不容忽视。
“这血也是你打出来的?”尉迟玄低头看向雪地里的血。
“不是。小的见她时便已经是这样了。”
尉迟玄总算侧头看向他,这时那士兵才看清他的眼神冰冷,戾气丛生。
尉迟玄说,“我是要罚她,不用你替我出手。”
他朝士兵逼近一步,居高临下,“我是不是早就说过,不准私自用刑,除了孙莽,谁也不准碰,这些人有用,不是拿来给你们作威作福的。”
士兵一下慌乱单膝着地,跪下了,不敢抬头,“属下知错!属下一时失了分寸,请将军责罚。”
尉迟玄睨着他,“你去前方和蒙豫押送俘虏吧,负责在前探路,跟蒙豫说,是我派你去的。”
“是。”
探路……
卫瓴抬头看那士兵,士兵脸上有喜色。
尉迟玄:“去吧。”
“是!多谢将军赏识!”
那人退下了。
或许那士兵并非不知前路凶险,经验不足的人更是半只脚踏进了鬼门关,只是他太需要个表现的机会,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她能感觉到尉迟玄的视线挪回来,正在她身上逡巡。
卫瓴的口腔里有个不小的豁口,是她自己咬出来的,其实疼到最后反而产生了一种麻木,她好像贪恋上了这种麻木,可以让她短暂逃避身体上的剧痛。
尉迟玄只是无声站在雪里。
良久,前方一声挫败叹息,似雪落下。
“把她放下来。”
“是。”士兵把栓住的绳子那端解开,绳子快速抽动,卫瓴摇摇欲坠的身躯疾速下降。
一阵风刮过,尉迟玄上前,在摔到地面之前将卫瓴凌空捞起来,另一手伸入膝弯,轻易将她打横抱起,卫瓴本挂在足上的布履甩掉了,他利落扬起披风,将她刚露出来的足遮在其后,单臂环她,将鞋抓进了手里,一气呵成。
衣摆扫雪,扬起一阵夹带雪花的风,有雪扑在了卫瓴脸上,一下就化了,凉凉的。
卫瓴只感到一瞬天旋地转,便稳稳落在了他怀中,总算落在了实处,不再是悬空的下坠感,可是手腕不慎刮擦到,她倒吸一口凉气,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句,“多谢。”
面对她突然放软的态度,尉迟玄面上有狐疑,可更多是古怪,她被遮在半面披风下,睫毛上挂了雪花。
他疑惑地问,“你到底又想干什么?”
尉迟玄对危险的感知助他多少次死里逃生,他晓她居心叵测,此刻定是项庄舞剑,可感受着臂上轻盈的分量,他将她向上轻轻一颠,还是选择稳稳托在了怀里。
他抱着她往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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