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精飘了飘，不知是门外的日光偏了位，还是他那不存在的心与肝颤了颤。

阿丑听不下去：“你们说这些做什么？还不快让我进去？”

他迈步，迈步，再迈，总被一道屏障挡着，怎么也迈不进去。

“只要你能让我的脸恢复，你要什么我都给！”他急了，用力拍打着那道无形的屏障。

眠眠笑着摇头，语气平静又清凉，与她娇艳的笑容成了两个极端：“你倒是还有一副好嗓子可以用来交易，但你浪费了食物，没有资格再进入客栈。”

“哈？！”不等阿丑再说什么，门应声而关。

眠眠看向影子精：“你也可以走了。”

听过眠眠对招财和进宝说话时的语气，也听到眠眠请自己喝水时的哄孩子般的语气，影子精便知道眠眠对自己已经不满了。

“我……”影子精还想说什么，抬头“看”到眠眠投过来的视线。

明明她在笑，明明她看起来也就是二八年华，不谙世事的美貌女子……却不怒而威，一种强大的压迫感，让他生不出半点反抗。

他颤抖着，在眠眠的注视下，一点一点隐入阴影中。

“呸！”招财拎着进宝从楼梯上滑下来，“那影子精眼瞎吗？！那叫什么阿丑的，哪里比得上他主人的一根尾巴？竟然为了那么个东西，舍弃了自己的主人！”

听着招财打抱不平的话，眠眠看向软在招财手里的进宝，又看看缠在招财胳膊上的两条尾巴：“我们并没有证据证明他是为了阿丑舍弃了进宝。”

招财一噎：“他离开进宝之后，就一直跟在阿丑身边，不是吗？那个阿丑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眠眠偏着头想了想：“可影子精本来就没有眼睛啊……”

“啊啊啊啊啊……”招财急得跳脚，“你帮那影子精说话！眠眠我要生气了，我再也不和你好了……”

眠眠的头更偏了，神色间更疑惑：“你不和我好了，要和谁好？进宝吗？”

说着，她还很认真地点点头：“你们的名字，还真配。”

招财提着进宝哒哒哒上楼，当真是一副气急了的样子。

眠眠施然一笑，正要起身，察觉到什么，双目警觉地往大门的方向瞧去。

大门依旧紧闭着，一张纸片样的东西从门缝里晃悠悠地飘了进来。

“咦……有生机？人气？”眠眠疑惑地注视着纸片。

直到纸片完全进来，飘飘荡荡地落到她面前，她看到了纸片的全貌，认出来这是一个纸片人。

与寻常的纸片人不同的是，这个纸片人和正常人一般大小，面上画着复杂的妆容，透着戏剧感，里面还透着人气。

“救……救救我……”纸片人哭着，眼泪从眼角沁出，瞬间湿了两颊的纸色。

“别哭。”眠眠提醒他，“要是纸片化了，那就麻烦了。”

纸片人忍着泪，呆了一会儿，激动地问起来：“你……你能听到我的声音？！你……你你你，你是谁？”

“这里是妖精客栈，我是这里的主人。”眠眠手指翻动，躺在地上的纸片人便随着她手指间的动作站起身来，坐进了与眠眠相对的位置。

“你有何事要求？”

听到这话，纸片人又要哭了，但他忍着，面上带笑，让眼泪不至于流出来。

“我叫文尘，是个演纸片人的伶人。”好一会儿，文尘深吸一口气，缓缓说出了自己遇到的怪事，“突然有一天，我醒来，发现自己变成了真正的纸片样。随风飘动。太阳落山之后，我又能变回来，回到戏台上演戏。”

“人要演成纸片啊……”托着下巴，眠眠好奇地打量他，心想人的世界真有趣，个高的要演矮子，真变成了矮子，不乐意了，人要演纸片，真成了纸片，又不乐意了……

“啊……是。”文尘滑稽地向眠眠做了个偮，因身体不便，只是两条胳膊的纸片片飘了飘，腰肢弯了弯。

眠眠看乐了，两眼放着光：“人演纸片人是什么样子呀？”

这话，问得文尘愣了一愣：“现在有千灯会，老板娘若是想去看，入了夜千灯亮起时去看便是。小可到那时，便会变回正常的模样演戏。”

说到这里，他自嘲地笑了一声：“如今这般，我连妆都不用卸也不用画了。”

刚发生这事儿的时候，他也卸过，等他变回人样赶着上妆，差点误了开演的时间。

思来想去，他竟得到了自我安慰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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