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雀儿》
回到历家别墅,安宴觉得空气里有种说不出的异样。
一切似乎都和过去十二年一样,但那些与他朝夕相处的人,眼神却变了。他默默观察着,直到那天下午,平时总爱与他开几句玩笑的张阿姨,在浇花时不小心打碎了他常用的那个骨瓷杯。
杯子清脆的碎裂声后,是张阿姨瞬间煞白的脸和几乎要跪下的惶恐。她语无伦次地道歉,那种毕恭毕敬的恐惧,远远超出了打碎一个杯子应有的反应。
安宴安抚了她,心里却沉了下去。这段时间,除了厉琛依旧像个不定时炸弹,神出鬼没地冲他发泄着无处安放的怒火,一切都看似风平浪静。可为什么所有人的态度都变了?
终于,他借着核对菜单的机会,状似不经意地问了林伯。
林伯握着笔的手停顿了一下,抬起头,用一种安宴从未见过的、混杂着同情与一丝敬畏的复杂眼神看着他。
“安先生,”林伯的声音放得很低,“您就放宽心吧,先生现在,可是把您放在心尖上疼呢。”
心尖上?安宴感到一阵荒谬。这突如其来的“恩宠”,带来的并不是喜悦,而是不安。
十二年来,他早已习惯了自己作为一件功能性物品的存在,这种反常的“珍视”,背后往往意味着更难以预测的代价。
日子照常继续,安宴依旧无微不至地打理着历云谏的生活起居。很快,他察觉到了反常的根源。
一直以来,他们的相处模式曾像一部精准的钟表,安宴为历云谏打理一切,在固定的时间,以一种近乎履行义务的方式与他发生关.系,事.后便会回到各自的房间,界限分明。
可自从出院后,历云谏留在他房里过夜的频.率高得惊人。
有时甚至什么都不做,只是将他圈在怀里,不许他回自己的卧室。这让习惯了独处的安宴感到一丝无所适从的头疼。
今晚,时钟已经指向午夜,历云谏还没有回来。安宴以为终于能得到一个喘息的夜晚,便早早睡下。
睡得正沉,他感觉床垫一侧微微下陷,随即,一股熟悉的气息将他包裹。那属于顶级Alpha的信息素,因混入了酒精而褪去了平日的锋利,变得像浓重的雾气,带着酒液的甘醇,蛮横又温柔地侵.占了他周围的每一寸空气。历云谏推门而入,没有开灯,径直从背后抱住了他。
“怎么不等我就睡了?”男人温热的唇贴着他的耳垂,声音因酒精而显得有些沙哑。
安宴在睡意朦胧中挣扎着清醒,含糊地应着:“我以为先生…今晚不回来了。”
历云谏借着窗外透进的月光,看着怀里的人。安宴刚睡醒的样子,头发有些凌乱地贴在脸颊,肤色在月光下显得愈发白皙通透,因为困倦而微蹙的眉头,让他看起来比平日里少了些克制,多了几分柔软。
虽然已经三十岁,但岁月似乎格外优待他,此刻的他,看起来竟与十八岁初见时别无二致。历云谏的目光滑过他的眼角,看到了一丝极浅的细纹,那非但没有减损他的样貌,反而像是在温润的玉石上添了一笔工笔,沉淀出别样的风情。
“怎么会,”历云谏收紧手臂,将他更深地揉进怀里,“说了要回来陪你,就一定会回来。”
他似乎真的喝多了,那些平日里绝不会说出口的情话,一句句地往安宴耳朵里灌。
安宴不知道他为何如此,只是顺从地、嗯嗯啊啊地应着。
忽然,男人不说话了。
安宴以为他睡着了,刚想放松身体,却感觉背后那道目光变得专注而滚烫。那是一种纯粹的、不带任何欲望的审视,仿佛只是在确认一件属于自己的所有物是否还完好无损。这个眼神,让他沉寂已久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了。
他记得,上一次被这样看着,还是在很久以前。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之间只剩下程式化的亲密,这样纯粹的凝视,早已消失了。
安宴下意识地想转开脸,躲避那过分灼热的视线。
“别躲,”历云谏扳过他的脸,强迫他与自己对视,声音低沉,“我好像,很久没有好好看过你了。”
“我……不好看。”安宴垂下眼睫,声音很轻。
“谁说的?”
“所有人都知道,我也知道。”这是他早已接受的现实。他没有那些年轻Omega精致的容貌和诱人的信息素,他只是一件平平无奇,被用习惯了的旧物。
“你和他们不一样。”历云谏打断他,“不用和他们比。”
安宴点点头。他当然不会,他已经三十岁了,早就过了那个敏感又好胜的年纪。或者说,他从未动过要和别人比较的念头。
被遗弃在南方小镇的童年,教会他的第一件事就是沉默和不被注意,因为不被注意,才不会被欺负。
他的人生是一座孤岛,他早已习惯了在岛上与自己的卑微和平共处。
历云谏的吻落了下来,安宴却偏了偏头。
“先生,我体力不行……”他深呼一口气,用一种近乎请求的语气说,“以后……能不能不要这么频繁?”
历云谏的动作停住了。
“那我今晚抱着你睡。”
“我是说……”安宴咬了咬牙,把话说完,“以后这个月……都……”
“安宴。”男人的声音不容置喙。
安宴立刻闭上了嘴。过了一会儿,他终究没忍住,想着历云谏今晚喝多了,或许可以碰碰运气。他用更低的声音,又问了一遍:“真的……不可以吗?”
历云谏沉默了片刻,终于低低地吐出一个字:“好。”
安宴愣住了,随即,一抹不掺任何表演成分的笑意,从他唇边漾开。那笑容很浅,却干净纯粹,带着一点宛若少年般的羞赧。这个瞬间,历云谏仿佛看到了十二年前,那个刚刚被送到他身边的青年beta。
历云谏吻了吻安宴的嘴角,这个吻不带情欲,更像是一种奖赏。
“还有什么想要的?”
“您今天很开心吗?”安宴反问。
“只要你乖,我就开心。”历云谏的手指摩挲着他的脸颊,“哄你,需要理由吗?”
安宴听到这句仿佛哄骗少年人的话,内心掠过一丝恍惚。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已经三十岁,不再是那个初来乍到,对身边一切都感到惶恐的少年,可历云谏似乎忘记了这一点,依旧用这种方式对待他,仿佛时间从未流逝,过去那些事情也从没发生……
可安宴全都记得,记得一清二楚。
他立刻收敛了那丝真实,变回那个懂进退的完美情人:“我没有什么想要的,只要先生过得好,我就很开心了。”
历云谏果然很受用。
安宴趁热打铁,用一种体贴的语气补充道:“其实……我觉得也许我再适应一段时间,就能接受周先生的信息素了,先生不必为了我……”
话没说完,历云谏的眉就皱了起来。他捏住安宴的下巴,强迫他看着自己,眼神冷了下来:“为什么要提起他?故意激怒我,还是有别的想法?”
安宴沉默着,他无法回答。承认了,是谎言;不承认,是火上浇油。他的沉默在历云谏看来,就是默认。男人的耐心终于告罄,他喝了酒,带着几分蛮不讲理的惩罚欲。
“你最近,胆子越来越大了。”他翻身压.住安宴,声音危险,“去窗边等着,让我看看你有多大胆。”
安宴的身体僵住了,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身.下的床单,指节泛白。
“还是说,”历云谏的唇擦过他的耳廓,吐出更让他难堪的字眼,“你想脱.光了再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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