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玄离泄气的放下手，幽幽开口，声音轻的像雾，不知是希望宋清欢听到还是说给自己。

“我八岁那年，一群人闯入我家，父母亲人为了保护我接连遇害，一片大火，只我一人逃了出来。

我不知该去哪，不知该找谁，我伸冤无处，所恨无门。就是在那是，我捡到了云笙。

我不知能养她多久，可我觉得应该有个人救她的，就像本应该有个人救我。

那是我灵气太低，为了不被人抓走，我带着她在山里东躲西藏，抓一些野猪野鹿将她喂大。

可有一日，我们还是被抓住了，还是一群逃亡的土匪，他们饿得不行又嫌野兽难吃，竟然要吃了我们，火都燃了起来。

就是那个时候，我强行赋灵，没有灵媒我便祭出了自己的一条肋骨化为骨剑，杀了他们。”

宋清欢静静的听着，书中开始时莫玄离便已经是云苍山的弟子，身世背景一笔概过，可如今听，竟是这样让人心凉。

莫玄离微微停顿，接着叙说，“后来，师父找到了我，说要带我回山，可经过这一年的流浪，我已彻底没了生的意志。

我是云笙的兄长，是师父的首徒，是任何人，却找不回自己。直到你来到山上，你是我的反面，你聪明、洒脱，强大又机敏，像一株怒放的云锦花。

现在想来，我喜欢和你斗嘴争执，时刻关注你，大抵是因为我怀念曾经那些属于我的情绪，那是我为人的感知。”

莫玄离侧身，将额头贴在宋清欢的手背，语气珍重。

“所以啊，宋清欢，可不可以让我，不要失去你。”

宋清欢被这一串话打击的久久不能回神，莫玄离的额头带着丝凉意，气息轻轻的喷在她手背的肌肤上，让她觉得耳尖有些发热。

心弦一动，外界感知就弱了，连莫玄离什么时候离开的都没察觉。

屋内又走进一人，灵力充盈的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怎么，还不起来么，外面的人都要担心坏了。”清水将药瓶放在桌上，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下。

宋清欢慢慢睁开了眼，刚才莫玄离拉上了帘子，屋里没有那么亮，倒也不是很刺眼。

她轻轻叹了口气，“师父怎么知道我早就醒了。”

清水挪移道，“你这灵力波动的如此明显，也就那个关心则乱的傻小子察觉不到。”

宋清欢呼吸一滞，摸索着衣带子，有些不知如何回答，便跳过了这个话题。

她缓缓起身，语气认真的对清水道歉。

“这次是我鲁莽，连累了师兄与其他同门。”

清水看着宋清欢大病初愈的样子，叹了口气，他不知该如何责备这个自小便没怎么让自己操过心的二弟子。

世上人皆说清水仙尊三个弟子，只有宋清欢最像他，其实她甚至比自己更上，她似乎总是无声的担起着许多责任，甚至时常

让自己处于一种近乎自耗的状态。

骨子里的执拗并没有比玄离短上半分，明明上山时还是个体弱多病的小姑娘。

清水目光慈爱的看着她，无奈的开口，“清欢，为师知道你历来聪慧，总是想将所有事都做到完美，可这次你确实有些急躁了。”

宋清欢低着头，无从辩驳。

前几次都太顺利了，顺利的让自己忽略了这个世界正在不断改变。

“是我大意了，当时只想着就云笙，没想到连自己也差点搭了进去。”

莫玄离虽不会死，但一翻折磨确是少不了的，她脑海里浮现出当时那双满是绝望的眼睛，对于莫玄离来说，独自被留下来更是一种残忍吧。

清水想想也是后怕，自己堂堂仙尊，勤勤恳恳的养大了三个孩子，操心这个操心那个，差点被人一下端走。

他挥挥手，淡蓝色的灵力幻化成莲花将宋清欢轻轻包裹，梳理着她杂乱的气息，修复伤口。

忧思万千，此刻才重重放下，忍不住感叹出声，“为师，差一点就失去了你们三个啊。”

宋清欢听着心头一顿，师父向来是欢快甚至不着调的，他有着他当时最强者之一的与众不同，每天与他们嘻嘻哈哈、吵架对嘴。

这是第一次，如同寻常家庭的长辈一样，诉说着对于失去子女晚辈的恐惧。

宋清欢抬头看向清水，半晌，忍不住说道，

“师父，您好像变老了。”

清水气歪了眉毛，瞪着眼喊着，“收你们这么几个徒弟，我能不老么，愁的我每天睡不着好么，一个个的，没有一个让我放心的。

要不我也去沉生堂给你们求几个护身符吧。”

云笙得知宋清欢醒了，早早的跑了过来，与莫玄离在门口等了半天了。

此刻探着脑袋望了进来，看着气急败坏的师父，出声制止，

“师父，你要真去了，师祖怕是会半夜跑进你梦里打你手心的。”

宋清欢在床上笑眯眯的看着二人，眼见着治疗差不多了，清水又絮絮叨叨的嘱咐了半天，才放心的离开。

走出门口后又退了一步，转身看着那一大一小两个头，指着小的那个让她跟自己去挑些药。

云笙不服气的抗议，“为什么，我还要去看阿姐呢。”

清水看了眼大弟子，拉着云笙的胳膊就将她飞快的拖走了，“哪那么多为什么，快走快走。小孩子家家，问什么。”

莫玄离看着师父意味深长的眼神，有些心虚，可到底还是下了决心，转身进了屋子。

宋清欢本来想重新跌回床上，看着莫玄离进来便要起身下床。

莫玄离顾不上伤势，几步来到床前，制止了她的动作，摇着头说着，“不用，你还受着伤。”

宋清欢有些好笑，指着他的肩膀反问着，“怎么说的好像你没受伤一样。”

莫玄离看着宋清欢整个人罩在月牙白色的宽袍里，撑着床沿指着自己，头发躺得毛毛燥燥的，衣袖随着动作向下滑落，漏出白皙的小臂，上面爬着深浅不一的伤痕，看上去满目疮痍。

莫玄离低垂眼帘，长长的睫毛掩下藏不住的悔恨，若是自己再强一点，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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