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的一天结束，燕知又开始单调无聊却快乐的摸鱼-工作-摸鱼生活。

不过今天有点不一样，因为游意鑫要走了。

游意鑫原本就不在京市工作、生活，这次同学聚会也是他特意请了假。之后为了陪燕知没去公司还差点和老板闹僵，一拖到拖，到现在已经是极限。

燕知表示理解，然后轻轻变成枯萎蘑菇。

他浅栗发耸搭，跟着游意鑫走走停停，活像什么人形挂件。

“……你坐着别动，你不累我看着都累。”

游意鑫把背后的燕知按在椅子上，开口要劝，却对上那双湿漉漉的漂亮眼睛。

霎时间他顿住，调侃：“怎么一副永远也见不到我的样子？我是去工作，又不是去死。”

燕知眼尾可怜兮兮垂着，直言不讳：“可是去工作和去死有什么区别，你都要走。”

游意鑫被噎住，他把行李箱放好，伸手顺了顺燕知垂头丧气的脑袋。

“有事就和我打电话。”他细细叮嘱：“每天三餐要准时，不许不吃饭、不许熬夜、不许喝太多酒。出去玩不要太信任陌生人，不舒服就去医院，急救箱我放在客厅长桌下方的柜子里……”

好多字、眼睛要晕了。

燕知悄悄低头，左耳朵进右耳朵出，面上还是一副乖巧模样：“好——”

然而乖了没几秒，他就仰脸，暗戳戳反驳：“这些我小时候就知道了，才没有那么笨。”

游意鑫笑“嗯”了声，张开手给了燕知一个拥抱，又退开，神情如常地摆摆手。

“不用再送，你好好在家休息。”

燕知点头应好，下一秒门便被轻轻关上。

原本还算拥挤热闹的房间瞬间空了下来，气氛安静，阳光透过玻璃倾泻到地板。

今天放假不用去上班，游意鑫离开了，而且系统996也去更新数据去了不在身边。

燕知便溜溜达达跑到阳台给花浇水，又窝在电脑前玩了会游戏，最后陷进沙发里躺尸。

好无聊——

要不然去骚扰其他人吧！

燕知瞬间支楞起来，他拿起手机点开某个聊天框，抬手就是：［在吗？］

对方秒回。

［cz：嗯。］

［cz：怎么了，有事要说？］

燕知一本正经：［没事，只是问问，我走了。］

［cz：……？］

成功浪费陈最三秒钟，燕知心满意足地准备换个目标继续，下一秒语音通话就弹了出来。

他熟练点叉，直到【已拒绝通话】刷了整整两页对方才放弃。

［cz：【转账】50000］

［cz：回我消息。］

［cz：我们见个面，或者你想去哪里转转？我知道有个地方的风景很好，可以带你去。］

又来了。

燕知冷酷拒绝：［不要。］

自从前几天同意了陈最的好友申请后，对方跟不要钱似地每次转账起步就是五万。

刚开始燕知还兴致勃勃，毕竟每天上线给陈最随便发一句就能得到奖励，真的很像游戏里的npc，还是一戳一吐钱的那种。

正当他把这当作每日任务、尽心尽力用垃圾信息骚扰对方时，陈最却变得愈发奇怪起来。

语音轰炸不说，还总是将话题扯到见面上去。

顿时燕知就警觉起来，他还记得那天在Y.J的对峙，要是真见了面陈最恐怕会喊一车面包人来堵自己。

虽然他很有信心不会被揍，但是揍别人也是很费力气的！

［cz：人呢？怎么又不见了？］

［cz：【申请语音通话】］

假装没看到对方的信息，燕知面不改色，直接免打扰、静音。

退出聊天，他翻了翻联系人，想随机挑选一个幸运儿发起爱的问候，一条行程提醒跳出。

【距离『空白』还剩一天。】

提醒标志是个乌云，下方还有个淋雨的委屈哭脸。

燕知微愣，这才想起明天后就是她的忌日。以往裴以鹤都会提前准备好一切带着他当天去扫墓祭拜，不过这次只有他一个人，仔细想来好像也不需要准备些什么。

反正她那么喜欢他，一定不会生气。

燕知自信想。

被这个行程提醒吸引，他思考几秒，指尖轻点手机屏幕，安排好一切后又飞奔到房间开始翻衣柜。

【宿主，我回来了……】

系统996话语一顿，看翻箱倒柜的燕知，疑惑：【你在干什么？】

“一年之期已到，这次我要夺回属于我的一切！”燕知探出脑袋，唇边虎牙尖邪恶：“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莫欺中年穷、莫欺老年穷……”

机械音冷静：【说人话。】

燕知眼神清澈起来：“我在收拾东西回连云镇。”

系统996自动搜索起剧情，花了好几秒才从某句毫不起眼的背景解释中找到这个词。

它下意识反问：【是主角长大的地方？】

燕知眨眼：“也是我长大的地方。”

系统996愣了秒，想说些什么，便见燕知已经栽进柜子里开始翻起东西，一边刨一般迟疑着嘀咕：“好丑，真的是我买的吗……？”

翻到什么，眼睛亮起星星：“这件一看就是我的审美！”

系统996：【。】

完全不需要安慰，自己就能玩得很开心。

它熟练闭麦，安静当一个陪伴工具。

＊

连云镇。

火车站口的油砂路陈旧，无数双脚踩踏上去，带起一片匆匆的尘灰。

燕知推着行李箱艰难走着，站口太小，显得人就多了起来。他被挤成zip，扁扁地龟速移动了近十分钟才出火车站。

“好累……”

燕知有气无力，原本干净的衣服皱巴巴的，浅栗发也凌乱不堪。

在路边缓了没多久，一辆车停到面前。

司机摇下车窗，口音很重：“去市中心？”

“去。”

想到什么，燕知补充了具体地址：“……送我到那里就行。”

车辆启动，窗外的景色缓慢倒退。

相比京市，连云镇要破旧落后很多。各种几十年的小商铺挤在街道两旁，灰扑扑的，云层也压得很低，天空阴沉、黯淡。

很快到达，司机停好车，随口问：“是学生吧，怎么才去学校？”

“嗯，我是学生。”

燕知面不改色，神情认真：“因为上次考试考太差就被学校发配到京市读大学去了，让我读完大学后再来念高中。”

司机：“？”

什么东西？

趁对方还没反应过来，恶作剧成功的燕知光速付钱下车。

他拖着行李箱，抬头往上看，就看见学校大门旁写有“连云镇第一中学”七个字。笔锋锐利潇洒，龙飞凤舞。

机械音疑惑：【你要住学校？】

“不。”

转身向一旁的小巷走去，燕知尾音上扬，颇为神秘：“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路上碎石子太多，燕知磕磕绊绊地拐了好几个弯才走到一栋破旧楼层前。他神情自然提着行李箱进去，一步一步爬到五楼。

楼梯间狭窄，灯泡也年久失修，光线昏暗。两扇门相对，门上贴着的纸张发黄，似乎久不住人。

着实很有恐怖片的氛围。

系统996更疑惑了：【这是……？】

燕知没说话，他抬手，试探性地在门锁上按下几个数字。

“咔哒”一声。

密码正确，门打开。

“……这是我之前住的地方。”

燕知眼睫翘起，笑：“996，欢迎来到我十七岁的家！”

_

房屋空间局促，只是简单的一室一厅。进门手边便是冰箱，抬头可见生锈的绿色吊扇。继续往里，窄而短的沙发紧挨书桌，一旁还摆着早已被时代淘汰的老式电视机。

窗户很小，丝缕阳光照射进来，尘灰在光束里飘浮。

燕知关门，视线打量着四周。

他已经有两三年没回来住，本以为会满地灰尘，可屋内整洁干净，除了发旧的墙壁，似乎一切如初。

又试了下水、电，也都能用。

好耶，可以不用打扫了！

燕知一把推开行李箱，扑进又窄又短的沙发里试图像以前那样打滚。

然后成功地被卡在沙发和桌子中间动弹不得。

燕知大惊失色：“！”

怎会这样！

他疯狂扒拉沙发，终于在五分钟后把自己从空隙里拔出，紧接着瘫在书桌上头一埋开始自闭。

【宿主，这是你的房子？】

系统996习惯性扫描，却发现家具上的生活用品都是双份，某瞬间猜到什么，它机械音止住。

燕知起身，慢吞吞开口：“不是我的，是很久很久以前我和裴以鹤一起租的。”

顿了秒，他眉眼弯弯：“不过现在应该是我的房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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