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尾猛地起身，足尖点地腾空而起，身形在空中凌厉一旋！腰间寒光宝剑应声出鞘，灵光暴涨，霎时将周遭映得恍如白昼！恨无羁一把将小仙推开，黑袍翻飞间双掌齐出，迎向半空！两道少年身影瞬间在夜空中激烈缠斗，难舍难分！

黄小仙裹着恨无羁宽大的黑袍，抬头仰望，恨无羁墨色长发披肩，银色衣衫内衬勾勒出少年矫健身影。

她赤着脚踝踩在冰冷的土地上，焦急地跺着脚，望着空中激战。只见九尾身姿矫健，剑气如虹，一招招凌厉的剑光撕裂夜幕，裹挟着滚烫的剑气朝着恨无羁当头斩下！

“哎呀呀，你这个傻子！空手接白刃怎么打得过主人！”小仙不自觉地脱口而出，随即又猛地意识到立场不对，急忙改口跺脚道：“哎呀呀，主人主人！你小心点！”然而九尾的修为明明远在恨无羁之上！恨无羁不过是龙神精血幻化，六识初开，能与手持利刃的九尾过招已属惊人。可眼下——黄小仙仰头观战，心悬到了嗓子眼，恨无羁的动作明显迟缓下来，再这样下去，不出三招，主人必能将他斩于剑下！

“住手！都不要再打了！”

黄小仙心急如焚，飞身跃入虚空，朝着那两道激战的身影冲去，挥手试图阻止战局。

“小仙？！！”

“小仙？！这是为何？””

恨无羁眼中掠过惊诧，下意识脱口而出。九尾亦与无羁同时出声，手中剑势一滞，眸中满是不解。

三人旋身飞下，稳稳落地。黄小仙站在两人中间，神情有些为难地看了看他们，便侧身靠近九尾站立，恨无羁察觉到她的选择，眼眸微动，神情露出不满。黄小仙拽了拽九尾的衣角，急切道：“主人！咱们快走吧！他是癞面老道用龙崽的精血炼化而成，想要通过他对付我们！但我跟他接触下来，觉得他不是坏人，他并没有伤害我！也许……或许……他心里还残存着龙崽的影子？如今他和我一样，刚刚化形入世，说不定日后不会成为冥界爪牙！看在他身上流着龙崽血脉的份上，主人，求你别打了，饶他一命好不好？我们不要理他，趁着癞面老道和白无双还没有回来，我们快走好不好？！”

九尾狐眸微凝：“龙崽精血？”他顿了顿，眼神微眯，似乎想起什么。“是古庙前那个千目阵？！”

黄小仙连忙点头：“正是如此！”

九尾“锵”地一声将宝剑归鞘，眼神在恨无羁和黄小仙脸上巡视。

恨无羁满眼怒火，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甘的哀怨：“凭什么让他饶我一命？谁胜谁负还不知道呢！还有，黄小仙，我不是和你说过！以后你不准叫他主人！要叫，也只能叫我一人！”

恨无羁的目光死死锁住小仙，语气霸道不容置疑。九尾看着两人间奇怪的气氛和无羁这反常的言论，眼神也蓦地转向化成人形的小仙，充满疑惑。

小仙见状，两个人都同时望向自己。一个是自己心心念念暗恋多年，崇拜爱恋的主人！一个是化形之际让她春心萌动、情愫暗生，内心鼓动万分的恨无羁！黄小仙不知自己的心情到底该如何，只是满脸羞愧地低头，双手不停无措地搓着衣角。

九尾眸色依旧清冷，只是沉声问道：“小仙！今日我给你一次选择！你是要跟我走？还是要和这个傀儡，跟癞面老道回冥界诡域？你若选他，我绝不怨你，但从今往后，你我恩断义绝！”

九尾并非心仪小仙有意而强留，也非存心拆散。他活过漫长岁月，一眼便看穿小仙与这由龙崽精血化成的傀儡少年之间涌动的微妙情愫。然而……对方终究是冥界之人！自古正邪不两立！若小仙选择他，九尾只能尊重。

九尾话音未落，只见黄小仙已急得跳脚，连声喊道：“主人不要丢下我！主人不要怪我！我选主人！我选主人！”她心急如焚地表达立场，望向九尾的眼神甚至因急切而蒙上一层红色光晕。

恨无羁闻言，仿佛瞬间失了力气，脚下微晃，踉跄后退一步。稳住心神后，他望向小仙的神情充满了悲恸，喉咙像是被堵住般难受，艰涩地问道：“小仙，你真的不选择和我一起吗？你难道……”恨无羁似乎难以启齿！但是想到也许和黄小仙这是最后一面，余生不知还是否能够见到！那种无法承受的失去感给了他力量，他鼓起勇气，直视着小仙的眼睛：

“黄小仙，你可曾喜欢过我？哪怕只有一瞬？”

黄小仙不敢看恨无羁灼热的目光，只是垂眼小声道：“正邪不两立！除非……除非你能抛下你师父——那个恶心的臭癞面老道，跟我们走，我就……原谅你……”

黄小仙用的“原谅”两字，因为在主人面前，她实在无法说出“我们就在一起”这样的话。

自己与恨无羁相识不过片刻，不过是化形之初的悸动。黄小仙不敢赌恨无羁的人品，不敢赌未来的相处，心动是真，但托付终身还需时日。况且……自她暗恋了主人上百年，好不容易熬到化形，能与主人朝夕相处……

黄小仙不知自己的心到底是怎么想的，纷乱的心绪让她无法向恨无羁解释清楚，也根本不知从何解释。

月华之下，一身玄色华衣的墨发少年，眼中骤然爆发出浓烈的戾气与恨意！他仰面狂笑：“哈哈哈哈……原谅？你凭什么原谅我？我又做了什么需要你原谅的事？黄小仙！你不过是一个刚刚化形成人的黄皮子！若非我好心替你挡下师尊那一击，你哪有机会在圆月下化形？怕是早成了我脖子上的皮毛围脖！黄小仙，你算什么东西？竟敢让我背叛我的师尊！是他给了我生命！授我法术！让我背叛师门随你们而去？你是哪里来的自信夸下如此海口？看来你的本性，还真跟黄皮子一样！盲目！自大！可笑！呵呵呵……”

恨无羁眼神如刀，死死钉在小仙脸上，字字诛心。果然，黄小仙的脸色瞬间惨白，眼中迅速蒙上一层绝望的水雾：“你的意思是……你只是在戏弄我？你根本不曾喜欢过我？只是看我化形好奇？觉得好玩？”

恨无羁猛地逼近一步，英俊却冰冷的脸庞几乎贴上小仙泪痕交错的小脸，一字一句，咬牙切齿道：“不然……你以为呢？”黄小仙脚下虚浮，踉跄着连退数步。九尾上前一步，一把抓住小仙纤细的手腕，冷喝道：“够了！休要再伤小仙！否则，我绝不饶你！”

恨无羁的目光落在九尾紧握小仙手腕的地方，眼中醋意翻涌，再次仰天狂笑。

“真是奇怪！为何控制不住说出这些口是心非的话？可是看到小仙和那只臭狐狸拉拉扯扯的样子，就讨厌！讨厌到想把他们两个一起丢进河里！讨厌到连黄小仙这个人也万分厌恶！可是……若是真的把小仙也丢进河里，心尖……为何又像被刀锥刺穿般疼痛？这种感觉，到底是为什么？”

九尾拽着黄小仙欲走，见她眼神仍胶着在恨无羁身上，语气冷冰强硬：“小仙，若跟我回去，就答应我，从此与这邪祟一刀两断！否则，就别认我这个主人！”

黄小仙望着恨无羁那双曾让她心动的双眸，咬着牙，猛地抬手，灵力如刃，“唰”地一声斩断了自己一缕秀发！她将断发紧紧攥在手心，眼中含泪，怔怔地望着无羁道：“正邪不两立！今日，我黄小仙与恨无羁，恩断义绝！从此，两不相干！

九尾微微颔首。小仙含泪将手中的断发抛洒向空中。旋即，她决然转身，紧跟在九尾身后。灵力骤起，两道身影化作白风，飘然远去，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恨无羁望着黄小仙背影消失的方向，目光缓缓落在地上那散落的断发上。眸中盛满的泪水再也无法抑制，他蹲下身。月华勾勒着他银色内衬下的身形，他伸出手，动作轻柔得近乎虔诚，一根，又一根，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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